新的災難到來,而他們對此束手無策。
指揮中心內,通訊員報告了附近幾個避難點的情況,因為避難建築的不同,遭遇的損壞程度也不相同,情況最好的一個避難點距離他們這裡大約兩百公裡左右,是在靠近六城區的一座山體裡。
避難所建在地下,除了最初一陣子提心吊膽害怕走黴運會成為新的地裂區外,之後的灰霧和冰刃降溫,都對那裡影響不大。
“全體轉移?”
“對,這裡的建築撐不了多久,從先前紅蓮和灰霧的災難情況來看,這次的冰刃不可能隻發生一兩次,如果維持時間超過半個月的話,這裡的建築大概都會被毀。等到那時候再計劃轉移,就太被動了!”
“之前不是搬回來很多造圍牆用的新型建築材料嗎,隊員檢查過,雖然圍牆倒塌了一半,但建材本身受損不算嚴重,用它來加固建築就能抵擋冰刃。”
“確實!沒有那麼多低空飛行車,兩百公路走陸路太遠,而且那畢竟是彆人的地方,我們會很被動。”
“也不是白接納我們,他們那邊科研人員不多,之前又著重建防禦工事,研究滯後……”
話到這裡,其他人都明白了,對方需要他們這裡的科研團隊。這邊部隊早期撤離城區時,恰好在一個科研院所附近,及時救出了所有人,也包括數個科研大拿。
目前這批人都是部隊重點保護的對象。
然而轉移提案並沒有即時通過,部隊高層分成兩派,各方都有自己的顧慮,最終決定暫時原地停留兩天,兩天後投票決定。
這兩天時間是留給民眾的,主要因為度假區有太多傷員出現,很多人都在冰刃侵襲下造成重傷,如果不及時施救穩定傷情,這批人根本撐不到兩百公裡外的山體避難所。
部隊開始行動,拆下建牆的新型建材,臨時加固建築,重新調配民眾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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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在加固建築的時候,尤溪也在加固懸浮彆墅的外牆。
淩晨的時候,她在簡狩來敲門之前就已經嘗試過了,不知道什麼原因,外麵的冰刃她似乎控製不了,之後找星泯過去也是為了研究這件事。
她讓星泯在窗戶外麵用能量撐開一層結界,然後打開窗戶,快速取了一塊被他能量結界俘獲的冰刃,之後關緊窗戶,讓他撤了能量罩,開始研究手裡的冰刃。
首先,她嘗試用控冰異能讓其移動,雖然有些艱難,但還是成功了,隻是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讓她覺得非常奇怪。
更令人奇怪的是,手裡的冰刃在室內下也沒有立刻呈現融化的狀態,最終她將冰刃拿進洗手間,放在水池裡,想將其重新轉化為水。
和剛剛控製冰刃移動一樣,這次使其融化的過程再次讓她感覺到了力不從心的阻塞感。
她練習控冰異能這麼長時間,已經能做到讓冰和水在瞬間切換,但融化這塊冰,花了她一兩分鐘的時間。
冰刃在水池裡融成了水,但水質卻很渾濁,期間夾帶著點點猩.紅.色,還有灰塵狀的東西。
“這是什麼?”她取出手電筒對準仔細查看。
一旁的星泯微微彎下腰:“像是灰霧和軟體的殘留物。”
“所以這些冰的成分並不隻有水,難怪我控製起來有些艱難。”
尤溪看著水池裡渾濁的一灘液體,想起這些東西曾經導致正常的人類變成血泡人那樣的怪物就覺得膈應,“這東西該不會變成這樣還活著吧?”
“你等一下。”星泯閉上眼,似乎在感應什麼。
片刻之後,他睜開眼搖了搖頭:“已經不是**了。”
尤溪點點頭,打開水池的排水口子,讓水池裡的渾濁液體流走,打開水龍頭想衝洗時才想到進水管道被凍住了。
隻是她現在位於六、七層高,被凍的水管在一、二層左右的高度,加上外圍還有鋼柱,所以沒辦法控製解凍,最後隻能用自己的存水衝洗乾淨。
也因為冰刃成分的特殊,讓她有了以冰層加固彆墅的想法。
現在外麵白天的溫度在零下是十七、八度左右,隻要在彆墅外附上一層堅冰,哪怕之後不特意花費異能,也能憑借天氣保持冰層不融化。
尤溪先使用登山裝備,速降到二層左右的位置,解凍了鋼柱內置進水管,然後才回到平台上,取出星屋倉庫裡的冰磚,一一控製其移動,融化覆蓋彆墅屋頂和外牆,最後再重新凝成堅冰層。
因為要精細覆蓋所有牆體,整個過程耗費了她不少異能,但多了這一重防護,讓她安心不少。
尤溪準備離開平台時,感覺到有冰涼的物體飄落,她側身避開後才發現那是一片雪花。
她抬頭看向陰沉的天空,紛紛揚揚的雪花正從半空灑落。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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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下雪了!”被隊員臨時加固完畢的三號醫護中心內,一個小女孩驚訝的看著窗戶外。因為被加固,所以原本很大的玻璃窗隻留下了小小的縫隙,但還是能看清楚外麵飄落的大雪。
雪花實在太大了,又密密麻麻的,想留意不到都難。
女孩的媽媽哆嗦了一下,聽到下雪兩個字,她下意識想到了昨夜那場恐怖的狂風冰刃,她丈夫也在昨晚為了保護他們受了傷。
但他不是被冰刃割傷的,而是被樹乾撞破的窗框和玻璃,當時整個窗戶都碎了,他用毯子護著她們逃出房間,自己卻被窗框和玻璃的碎片割傷,此刻躺在一旁的病床上渾身纏滿紗布正陷入昏迷。
可對女孩來說,下雪依然是她記憶裡美好的場麵,在這重重災難之下,見到這樣的場景是她為數不多的開心時刻。
她掙開她媽媽的手,想跑到窗邊去看,想許願祈禱受傷的爸爸趕緊好起來。
醫護中心的病房裡擁擠的很,從前擺放四張病床的房間如今擺了七、八張床,加上陪護的家人,幾乎沒了落腳的地方。
一個腿部被削掉一大塊皮肉的男人一瘸一拐的從洗手間回來,一路因為行走艱難又無人攙扶而屢次擦碰到傷口,痛的他齜牙咧嘴罵罵咧咧:“媽.的!傷員都待不下,一家老小還要擠進來,這是圖醫護中心地暖開的高,又能準時領熱飯吧!艸!就你們事多,怎麼不見老子把一家老小也拖過來!”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他經過窗口時,差點被急速跑來的小女孩撞到,他怒從心裡起,直接一巴掌將對方推開:“跑什麼跑!趕投胎啊!”
女孩才七、八歲,這陣子因為擔驚受怕吃不好睡不好的,整個人越發瘦小,被男人這一推,直接摔倒在地上,蹭破了掌心的皮膚。
她疼的哭了出來,可卻不敢太大聲,多日逃難的經驗告訴她,最好不要在陌生人麵前大叫大嚷。
女孩的媽媽立刻飛奔過來,一把抱住自己女兒,卻不敢衝那個男人發火。現在這世道,就算是有部隊看護著,普通人的日子也不好過。
或許她大吵大叫找來部隊的人可以讓對方道歉,可一時逞強占了上風並不代表有好的結果。
對方沒有殺.人.放.火部隊的人不會對他怎麼樣,而像這樣脾氣暴戾的人都很記仇,一旦招惹了對方,他們後續可能會遭到持續報複。
忍一時風平浪靜,她丈夫現在還在昏迷,她不想節外生枝。
男人看到對方唯唯諾諾抱著女孩離開,心裡稍稍舒坦了點,依舊罵罵咧咧一瘸一拐的朝自己病床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明明上了藥也處理好了傷口,不久前還隻是隱隱作痛的大腿傷口,疼痛似乎加強了,受傷的地方火燎似的一陣一陣的抽著疼。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朝他肉裡麵鑽進去……
當天夜裡,男人被撕裂般的疼痛弄醒。
他感覺他受傷的那條腿像是被擱在沸水裡熬煮一樣,那種鑽心般的疼痛完全無法忍受。
他開始瘋狂撕扯大腿上包裹的紗布,紗布被扯開時帶著傷口旁血淋淋的皮膚和碎肉,原本碗口大的傷口不知何時擴展到了整條大腿,他腿上的血肉就像是完全腐爛一樣,成了血紅的棉絮狀。
他艱難的打開燈,仔細朝大腿看去,發現那些血肉就像是活了一樣,居然在在蠕動!?
“這是什麼——我的腿!?我的腿——啊——”
一聲慘叫,打破了三號醫護中心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