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所有人的住宿樓層後,卓韻又帶了幾個人去頂樓安放求助信號,頂樓廚房的牆壁比較牢固,屋頂也還在,地方也夠大,他們準備木料搭配紅色顏料拚出SOS,再寫上大樓裡的幸存者人數。
這個主意是尤溪想的,她之前見過好幾架戰.鬥.機從廢城上方掠過,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部隊的人能看到樓頂的求救標誌,或許也是一線生機。
十樓窗口,尤溪撤掉了最後一條藤蔓繩梯,在眾目睽睽下從窗口跳回室內,直接去了頂樓。
身後的窗口外,又傳來了某一處建築不堪植物瘋長而被摧毀崩塌的聲音。
這才隻是開始,很快,他們所在的這棟大樓會成為這座城市僅存的孤島。
城內能夠轉移的幸存者都轉移過來了,不排除在某些建築裡還有活著的人,對方或許沒有聽見無人機消息,也或許是因為過分謹慎不願意燃起求救火堆……
總而言之,計劃裡的轉移這部分,她隻能做到這裡。
她不可能逼著彆人來求救,哪怕救人她也不覺得自己就是高人一等的救世主。
接下來,她得想辦法把這些幸存者送出這座城市。
地麵沒辦法撤,那就隻能靠空路。
她之前也想過,乾脆利用藤蔓連接出一條出城的路,但這座城市高樓並不多,而且他們所在的大樓位於城市最中心,離城郊很遠。
再說,即便他們抵達了城郊又能如何,她已經用望遠鏡看過了,城內也好,城郊也好,更遠的地方也好,全部都是瘋長的植物。
地麵上還活著的生物都成為了植物的養分,卓韻之前和她提過的官方避難區所在的方向,也完全被植物所覆蓋,不用想也知道那裡現在的情況……
所以,目前唯一的出路是,她得出去,去更遠的地方,尋找還能維持運作的避難區,然後留下方位,讓對方來救人。
外麵現在這種情況,國家也好,整個星球也好,每個地方都陷入了巨大的危機。
而在各個城市、鎮子甚至被破壞的避難所裡等待救援的人,一定很多很多。即便她找到大型的避難區,表明了情況,估計也要等上很多時間才能等來救援。
這中間,尋找和等待時間至少要幾天。
而這棟大樓的植物,每天都需要她花費植物異能去安撫和溝通,才能維持現在的平和,她暫時沒辦法脫開身去尋救援。
她不由自由想起了星屋升級時看到的巨大飛船,那艘巨船,恐怕能裝下整個星球的所有人類。
她感歎:真矛盾啊……如果現在有大型的飛行工具,就能直接把這兩百人送出城了。
【那樣子,你也會被盯上。】
尤溪當然知道,她也隻是感歎一下,不過此刻倒是因為這個感歎,想到了之前就想問的事情:我在幻象裡看到的飛船,是真實的吧?
【對。】
尤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之前說過星屋不處於這個星球這個世界,隻是空間重疊。所以……星屋是船體的一部分?我綁定的其實是飛船,而星屋的升級,其實是我對飛船使用區域的解鎖升級?
【你很聰明。雖然因為你我世界的表述差異,並不完全是你說的這種理解,但意思差不多。】
尤溪:那保護我們一家人的,其實是你的飛船?那是你的所在地?
【嗯。】
尤溪:既然是你的所在地,那麼你呢,為什麼我沒有見到任何人——不,任何生命的存在?
【因為上麵沒有生命。】
星泯的聲音停頓了好久,才再次出現。
【尤溪,我的世界也遭遇了末日,我是我們種族,最後的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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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當天晚飯之後,尤溪還陷在星泯最後的那句話中。
樊琪知道她這兩天忙碌,也沒多吵她,晚飯後朝她手裡塞了一杯抹茶拿鐵,就離開把露台的空間留給了她。
尤溪靠在躺椅上,看著玻璃外的夜空思緒飄散。
她難以想象,一整個種族遭遇覆滅,無垠宇宙間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那種感覺。
如果是她,如果她熱愛的這個世界——熟悉的星球和上麵所有的人都不存在了,她無法想象,自己要如何活下去……
“星泯……”她緩緩開口。
【我在。】
尤溪沒有說下去,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樣的話去安慰,也或許星泯並不需要這樣空洞的安慰,她隻是想讓他知道,他現在並不是孤身一人。
雖然他們兩個在不同的空間,或許她永遠也無法理解他所在世界的一切,但因為星屋,至少他們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嗯,我聽得見。】
尤溪笑了笑,伸手點開一旁的拉伸屏,選了一首溫柔的歌曲,然後靠在躺椅上,閉上眼睛。
她在婉轉的音樂裡睡著了,睡得迷迷糊糊間,聽到從星屋外麵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尤溪睜開眼。
“星星屋,求求你,我需要幫助……”
這是……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