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荒耶當然不可能自欺欺人地覺得,江之島盾子的這番動作是出於碰巧,或者隻是打算詐一詐人。
他隻是懵了一瞬間,就很快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發現的,但隻要自己處於靈子的狀態之下,這個人也不可能攻擊到他。
江之島盾子見對麵沒有反應,乾脆坐在了那個睡眠裝置上麵,盯著青木荒耶所在的位置嘀咕道:“在那名所謂的‘中原中也’出現之前,我根本是聽都沒聽說過有關於你們這些明顯擁有的不是‘才能’,而是‘超能力’的存在的情報哦。”
“而且竟然一出現就是在那個狛枝凪鬥的身邊。”江之島盾子提起一條腿,懶洋洋地趴在了自己的膝蓋上麵,“雖說也不是完全預測不到,但整天有蚊子在你耳邊嗡嗡嗡的感覺也沒那麼好受吧~?”
青木荒耶無動於衷,甚至仗著江之島盾子打不到他,慢悠悠地走到了睡眠裝置的旁邊,往裡麵看了一眼。
——不出所料地,裡麵躺著一個人。
經由矢霧製藥的良好熏陶,再加上環視一圈後,越來越覺得這個房間的布置稍微有些不對勁,青木荒耶的心裡不由得冒出來一個單詞:
人體實驗。
青木荒耶:“………”
雖說也有可能是讓這少年強製沉睡,以保證他的生命體征這種好事,但是——
很不巧,【中原中也】在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去資料室翻找狛枝凪鬥的資料的時候,仗著自己不被人發現,順便調查了一番所有本科和預備科的學生。
要不是更加機密的資料不包含在裡麵,【中原中也】甚至打算把校長的各種情報都給全部背下來。
雖說平時看起來衝動又不靠譜,但【中原中也】好歹也是一英靈,擁有著幾乎與【愛倫·坡】、【芥川龍之介】他們相當程度的記憶力。
所以,在觀察了幾眼之後,青木荒耶就確定下來:躺在這個裝置裡的少年,正是剛好卡在自己入學前幾天退學了的一預備科學生。
青木荒耶可不認為希望之峰會好心到幫忙維持一預備科學生的生命狀況的程度,畢竟在這學生——也就是日向創退學之前,預備科剛好發生了兩起完全不受高層重視,所以被敷衍了事的命案呢。
然而就算分析出了希望之峰學園的高層大概是在進非法的人體實驗,青木荒耶此刻也是處於兩眼一抹黑的狀態。
因為他對這個世界的本質認知,還處於最為淺層的“才能者”的狀態。
哪怕是在自己的世界裡,除開最為基礎的魔術師以外,也有英靈、世界意識這一類潛藏在更深層的組成部分。
這個世界當然也是這樣。
所以,在思考了兩秒之後,青木荒耶還是通過【中原中也】的嘴巴向狛枝凪鬥詢問了一句:“狛鬥君。為一‘才能者’,從小到大你對於才能感觸最深的部分是在什麼地方?”
然而,這個問題剛問出口,青木荒耶卻一下子就反悔了。
因為根本不需要動腦子,就能想到狛枝凪鬥回答自己怎樣的答案。
果不其然,白發的少年在一愣之後,就當著全班的麵對【中原中也】亢奮道:“那當然是希望!”
一穿著和服的嬌小女性“噫”了一聲:“惡心,他又開始了。”
其他人雖然沒說出來,但也多多少少露出了嫌棄或者無奈的神情。
【中原中也】捂住腦袋,整個人頓時無精打采了下去:“我是謝謝你了。”
“嘛,不過,”和服女生撐著下巴,隨意地評價了一句,“雖說這家夥的觀念確實惡心過頭了,‘才能者就代表著希望’這種基本的想法還是大家都公認的吧?”
青木荒耶沒管她語氣中隱隱透露出的半分維護之意,而是複讀了一遍她與狛枝凪鬥都提到過的一個詞彙:“希望?”
他又想起了江之島盾子曾經重點強調的那個詞:“絕望?”
……會是這樣的嗎。
青木荒耶也不敢肯定。
和服女生這邊卻是惡聲惡氣地問了一句話:“話說回來你到底是誰啊?插班生嗎?我記得我們班裡以前是沒有穿著預備學科校服的矮子才對的吧?”
一個臉上長著雀斑的紅發女生急急忙忙地叫住了她:“西園寺!”
“抱歉,”紅發女生對著【中原中也】歉然一笑,“她有時候說些不太好的話,但並不是出於壞心。”
【中原中也】都不這人的解釋,狠狠往桌子上捶了一拳,冷笑道:“罵人矮子還不是出於壞心?那什麼才是出於壞心?”
趕在【中原中也】爆粗口之前,狛枝凪鬥提了一句:“我記得托爾斯泰先生還在學校裡,現在出手沒關係的嗎,中也君?”
【中原中也】他……當然是有關係的。
銀藍色長辮的少年將從貫穿出一個深洞的桌麵上移開,對著挑釁自己的那邊凶狠地瞪視了一眼——雖然以他的長相,就算擺出了這副姿態也一點都不恐怖:“不想被揍就給我閉嘴。”
說完這句話,他又瞪向狛枝凪鬥:“說好的我們是朋友呢?結果就故意說出這種話來阻止我?狛鬥君你的有把我當朋友嗎?”
狛枝凪鬥微笑:“……怎麼呢。隻要中也君好好稱呼我的字,我當然也把中也君也看得很重要了。”
【中原中也】的靈基很納悶:“我哪裡沒好好稱呼你的字了?”
狛枝凪鬥沉默半晌:“……你認真的?”
【中原中也】的靈基不能更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