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酈跟見鬼一樣盯著姬長齡。
他一時間語塞,先是看了一眼姬長齡,又看一眼江魚,再看一眼兩人交握的雙手。
不該是這樣的。他想。
他明明是來挖苦人的,他想嘲諷姬長齡為了個女人出關,實在不配那麼多人的期待。
可現在,這場對話,味道一下子就變了。
他皺眉:“我並非這個意思……”
“我明白。”江魚幽幽歎了一口氣,很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聽說扶酈仙友是鮫人,鮫人冷血,怕是一輩子都體會不到兩情相悅的感覺。”
扶酈:“……”
說話就說話,怎麼還帶魚身攻擊?
可惜,聊天這種事,一步失了先機,步步被人牽著走。
他想反駁,已經沒有機會了。
因為在場各大仙門的長老們,都用很熱烈的眼神看向了姬長齡和江魚兩人,和太清比較熟稔的一些長老甚至已經忍不住直接詢問:
“青玄真君,你們這是?”
被這麼多人看著,江魚多少有點不自在,頗有一種被長輩們圍觀談戀愛的感覺,便想將手抽回來,不料被抓得更緊了點。
她聽到姬長齡含笑的聲音:“我與師妹兩情相悅,待到時機成熟,便會舉辦合道大典。”
“哎呀,這可是大喜事啊。”
“恭喜青玄真君。”
“這等喜事,貴宗瞞得這樣緊,實在是不地道。”
“……”
太清的長老們內心的懵逼和震驚一點也不比外人少,但麵子上是絕對不會露出一點的。
為首的一位主峰長老輕捋胡須,笑吟吟道:“他們年輕人的事自然是由他們自己做主,我們這些老家夥可不好插手。”
不少長老紛紛點頭:“是這樣道理。”
向來和太虛不大對付的太蒼仙宗,更是有年紀偏大的長老直接同扶酈說道:“扶酈,你們鮫人壽命漫長,若是有緣,總能遇到自己的姻緣。倒也不必羨慕青玄真君。”
扶酈:“……”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這個老頭子:“多謝劍深長老,晚輩受教了。”
他低頭,看著座椅上的江魚,語氣低柔:“江姑娘口舌伶俐,扶酈甘拜下風。”
江魚笑容不變:“過獎。”
等到扶酈離開,她才輕哼一聲,同男朋友告狀:“這個人,有點討厭。”
姬長齡讚同:“是很討厭。”
“不過,師妹今天真厲害。”
江魚不解地看著他,姬長齡道:“換成是我,方才就隻會拔劍。但即便我勝了他,也不會比此刻更加痛快。”
相反,扶酈哪怕被揍一頓,也不會比此時更加憋屈。
江魚在親密的人麵前極容易露出本性,被誇了,心裡便有些小小的得意:“所以,你知道自己撿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大寶貝吧?”
“嗯。”
江魚詫異地回頭:“嗯……?”
姬長齡極認真地點了點頭。
江魚便低下頭,飛快地笑了一聲。
再抬起頭,她恰好對上了姮靜長老炯炯的目光。
江魚麵上猶帶著方才藏不住的笑意,有些意外:“姮靜長老?”
姮靜長老有點不好意思,解釋道:“我身邊很多年沒出現過修士結成道侶,尤其還是青玄真君,實在是有些好奇。”
她神色真誠:“江魚,青玄真君,祝福你們二位。”
沒有哪對小情侶會不喜歡這樣的祝福,江魚也認真同她道了謝。
她沒想到,姮靜長老的祝福隻是一個開始。
太清仙宗的那些長老們,一個個看著他們兩個的神色都慈愛得很。
原本江魚還以為,自己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弟子,突然拐走了宗門最厲害的天才,總會有一兩個人不滿。
誰知,這種事情根本不存在。
輩分最大的幾位長老,還特地招姬長齡過去問了幾個問題:
“你師尊可知道此事?”
“還不曾告知。”
“也是,他四處遊曆,常年見不到人。等他回來,想必也會很高興。”
“江魚比你小那麼多,你平日可要多讓著人家一點。”
“嗯。”
“還有,人家不是劍修,你平日可不能拿對待弟子們那一套……”
那長老話說到一半,想起方才兩人親昵黏糊的模樣,自己先笑了:“罷了,這個好像不必我說。”
江魚坐在座位上,手邊是太虛仙宗仙侍們新上的靈果。她信手剝了一個,慢慢放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