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啊。
算算時間,乾媽旅遊該回來了吧,卻一個電話都沒打給她。按理說,她沒回去,怎麼也該打電話問問情況啊…
左右翻了一會兒,她還是睡不著,就乾脆起來到客廳倒點水喝。
杯子先接了熱水再接的涼水,等待的時間,眼睛適應黑暗視物越來越清晰。然後徐寫意發現,林笙背對她在陽台抽煙。
透明的水流彙入玻璃杯,滿溢到虎口上徐寫意才發覺,趕緊低頭關掉。
她又看向陽台。
林笙一個人安靜地站在那兒,手臂抬起來似乎是吸了一口,然後煙圍著他轉散。
這兩天林哥哥身上的煙味有一點重,好像比之前抽得多了——
隔天的晚自習後,林笙從學校接了徐寫意回山上。
夾道的森林春意盎然,有不知名的野花成片開放。林笙看徐寫意趴在窗邊,顯然很喜歡,就停車讓她下去摘了些。
兩個人一起回到山上的林家,接近十點。
杜鵑在客廳看電視,聽見門響立刻把電視音量調小,兩隻眼睛看著進來的兩個人。眉頭一皺。
徐寫意沒注意到她的不自然,先喊了人:“乾媽。”
杜鵑眼神審視她。
林笙一個冷眼看過去,她眼神畏縮一下,才有點僵硬地微笑:“寫意回來啦?”
“嗯。”徐寫意笑著走過去,肩上還背著書包,“乾媽這幾天旅遊愉快嗎?”
“…還行。參團就那樣子吧。”
其實並不好,沒旅遊完她就被胡秀先一個電話叫回來了。杜鵑注意到兩個人靠得有些近的距離,那種不自知的親近…
唉,她以前竟然都沒注意。杜鵑暗暗的惱。
徐寫意笑眯眯,正想再陪杜鵑說會兒話,林笙就說:“你先上樓洗漱,一會兒我給你補習作業。”
“哦。”她猶豫地看杜鵑。
杜鵑心裡敞亮,“聽你林哥哥的。去吧。”
寒暄就這麼結束,徐寫意跟杜鵑說句,然後步履輕快地上了樓-
少女一走,客廳的氣氛立刻冷凝。
杜鵑一點笑不出來,胳膊交叉地朝林笙看去:“搞成這樣子,你讓我怎麼跟寫意的父母交代。”
林笙去茶幾邊,把徐寫意忘記的書本拿起來,口吻很淡,“不用你交代,我知道怎麼處理。”
杜鵑有點壓抑不住的氣笑,覺得煩,“人家把女兒交給我監護,被你搞成這樣……”
這麼多年,兩個人很少又交鋒。
其實骨子裡杜鵑是怕這個繼子的。以前他年紀小她就有點忌憚,現在林笙翅膀越來越硬,她更不敢說什麼。反正這個家,丈夫林向陽都管不了,她能怎麼辦。
她氣焰立刻矮一些: “好吧,反正下周三寫意的父母回來,你親自跟他們說吧。”
林笙坐在沙發上,翻閱徐寫意的參考書:“好。”
杜鵑上樓,心裡想著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樓梯上停下步子,為了怕樓上聽見刻意壓低了聲音:“害得我,在乾休所被罵了一大通!”
放下書,林笙抽了支煙銜在嘴裡,垂頭用打火機點燃。嗓音平緩卻字字清晰:“總之,我不管你對我什麼想法,在寫意麵前都給我藏好。這件事,我一個人承擔。”-
晚上學習完躺上床,徐寫意才想起摘的野花還放在桌上沒有插。
她趕緊起來打開燈,去樓下廚房找了隻空酸奶瓶子洗乾淨,把花插.進去,然後拿上樓來放書桌上,台燈旁邊。
她埋頭看,黑眼睛眨動,白光把玻璃瓶和自來水照得異常清澈,水裡的枝葉有細小的氣泡停留。
手指撥撥花枝,那些氣泡就搖搖晃晃升上去破掉。
她看了一會兒,覺得水似乎有點多,就去衛生間倒掉一些。
出入的時候卻發現,二樓的大陽台似乎有人。
夜裡起霧,天色黑中帶點藍。
林笙果然在這裡吸煙,深色衛衣和長褲,靠近脖根的頭發短短的,很整潔。
背影清俊,就是一個人抽煙的樣子有點孤僻。不好親近。
“林哥哥你還不睡嗎?”
安靜裡,背後忽然傳來細軟聲音,然後是拖鞋的輕微腳步靠近。
林笙轉頭,看見徐寫意走來。穿著睡衣,鬆軟的黑發自然地披著。他的小女朋友。
“一會兒睡,你怎麼起來了。”
徐寫意把手裡的酸奶花瓶舉起來,跟他笑著說,“剛才忘了把花養起來。”
然後低頭,用手指小心地愛撫花瓣:“還好想起來,不然明早蔫了多可惜,雖然是路邊的野花,但也是小生命。”
她似乎很喜歡照顧各種,不管是人,還是金魚,花朵,連院子的小黑都格外喜歡她。
林笙深沉冷漠的眼睛,暗藏一分溫柔。
兩個人站了一會兒。林笙看著遠處抽煙,沒說話。
徐寫意目光落在林笙垂在腿邊的手,血管微微凸起,夾著半支煙。
玻璃瓶被放在陽台邊沿,花朵隨風輕曳。
林笙低頭。
徐寫意拿起了他的手,把燃了一半的香煙從他指縫隙移開。然後她抬起臉,擔憂地慢慢說:“少抽點吧,林哥哥,你這幾天抽得太多了,傷身體的…”
“心疼我?”
徐寫意抿抿嘴,點頭。
又很認真地跟他說,“如果你不抽實在難受的話,就……就親親我吧。”
說到後麵,聲音有點小。
林笙看她幾秒,彎下腰。黑眸慵懶得像隻困倦的貓:“想抽煙就親你?”
徐寫意看著他漂亮的唇齒,想起那兩片唇的滋味,臉就紅了,眼神緩緩移開:“行啊……”
林笙一下笑了。
親你。
我想的是上你,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