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 高暢陽帶著班乾部尋了一天的人, 都嚇著了。
沒想到, 徐寫意平時規規矩矩的乖學生,一下玩起失蹤來這麼讓人心驚肉跳。
電話不接, 人也找不到。
學校和父母那邊都急壞了。
幸好晚上, 孩子終於出現。
就是失魂落魄的, 誰喊也不理, 像是聽不見。她也不去上晚自習, 就在宿舍躺下睡覺,從夜晚開始發高燒, 一下就病倒了。
高暢陽通知了家長,陳慧萍從西藏趕回來, 租了民宿把女兒接過去照顧幾天。
她每天欲言又止,也不敢再說任何重話。高暢陽跟她溝通過, 委婉說明了他們作為家長的過失。言語上太過嚴厲, 對孩子刺激太大。不是正確的教育方法。
就這樣,徐寫意每天生著病, 躺在床上發呆。誰也不知她在想什麼,偶爾偷偷地看一封信, 而已不許人去碰。
陳慧萍跟丈夫打電話告知情況, 夫妻倆憂心忡忡。
然後隔日的清晨, 陳慧萍起床時意外的發現女兒竟然已經穿戴好。校服規規整整, 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整個人很平,甚至有一點微笑。隻是人瘦了很多。
“媽媽, 你回去吧。我沒事了。”
徐寫意拿起書包,“我去上學了,晚上住學校宿舍,回這兒太浪費時間,就不回來住了。”
陳慧萍有點摸不透女兒突然的精神,擔憂地喊住她:“寫意啊你沒事吧。”
徐寫意在門口停下,微微向後偏頭:“我沒事,媽媽。”
她跨了一步又頓住。
“我已經是大人了,你不用擔心我。”——
陳慧萍留了幾天,見女兒確實像好了,然後回了西藏。
時間的意義是在不經意間,自己和自己身邊所有的人事幾不可查又不停的變化著。
五班的教室後牆,日子每一天都在倒數。仿佛白駒過隙,一下子,高三也走向末尾。
徐寫意依然坐在第三排,每天埋頭寫作業。因為看書時間太長,眼睛有點視疲勞,視物模糊,她買了滴眼液控製著,稍微緩解。
現在已經用到第三瓶。
和大哥哥戀愛的秘密,因為那次高考誓師大會她突然的失蹤,班乾部興師動眾的尋找,而後又是突然的病假,班上的同學都知道了。
有過一段時間的沸沸揚揚。
關於這麼規矩乖巧的一個女生,怎麼喜歡了個大老板富二代的成熟男人,以及那個男人突然的消失,是不是因為兩個人已經分手。他們兩個,又發展到什麼程度。
一些猜測和流言,如鼠出沒。徐寫意每每聽見,隻是垂著頭安靜地看書。
——對於事實,不能改變,隻能接受。對於挑戰,不能克服,隻能失敗。
這是心上的那個人,告訴她的。
她不想失敗,真的不想。
所以,隻能踏實一點,去尋找克服的方法。
春光明媚的時候,花香浪漫的時候,還是會想他。但那幾行字,又在她心裡浮現。告訴自己,儘力去做好。
雖然,她還是不如沒談戀愛時那樣全心投入學習,但是
克服一點是一點。
五月的尾巴,班上的同學都無瑕理會她的駭聞了。
高考近在咫尺。
誰也分不開心思去管彆人的故事——
六月之後,潔白的春光變的明黃。
高考前的幾天,整個高三年級如緊繃的弦。連五班後排最調皮男生都開始到處借筆記看,為考試憂心。
整個班級,仿佛隻有許沐舟沒變化。該打球就打球,該放學就放學。
他性格穩,又很能安排自己生活。
就是思想有點板正。
楊冰冰經常背後公開表示討厭他,準確點說是討厭這類男生。端正迂腐,特備容易大男子主義。
不過還是不少女生心儀他,課間開小會閒聊的時候,評價他是最適合當男友的那種。穩妥踏實。
也有不少女偷偷打聽他考哪個學校。
“徐寫意,你是不是想跟許沐舟考一個大學啊。”
唐雨梅推推眼鏡問,她同桌有點吃驚地看她,又看看徐寫意。許沐舟和徐寫意沒下文,這班上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唐雨梅太不八卦了。
徐寫意看她一眼,聲音很淡地說了句“不清楚,跟他不熟”,然後起身出了教室。
放學一會兒了,徐寫意去吃飯,路過球場邊。
咚咚咚地拍球聲裡,傳來男生們粗啞的呼喊:“許沐舟這邊!快快快!”
她餘光動了動,繼續往前走。
然後聽見有人疾呼:“小心!”
她本能地側臉看,瞬間籃球襲來,她隻來得及閉眼。額頭猛地一撞,痛得她悶哼跌在地上。
徐寫意揉著額,聽見一串腳步聲急跑來,停在麵前。
“對不起,有沒有傷到?要不要緊。”
聲音上氣不接下氣,有點粗。
當然要緊!
徐寫意揉著疼痛的額,估計要腫。
但睜開眼看見來人,話就卡住了。
——很久沒跟許沐舟交談,她竟沒聽出來。
忽略掉伸過來的手,徐寫意自己站起來,拍拍灰塵。“我不要緊”
簡短說完,轉身就走。
許沐舟凝眉,背後有夥伴催,他頭也不回地把球拋到背後。跟上徐寫意。
路上學生往來。
少年穿著無袖的籃球服背心,入夏皮膚又變成輕微小麥色,運動後一身熱騰騰的汗。他瞄著前頭,徐寫意短袖襯衫雪白單薄的料子,領口是海水藍。頭發落在上麵,看著乾乾淨淨。
是他喜歡的那種,覺得當女朋友會很不錯的女生。
雖然同班,但徐寫意活動範圍就在自己座位附近,兩個人很久沒交集。
大概每個人都遇到過那類人。一開始很關注,但時間過去一個月,兩個月,或者三個月,這特彆的感覺會慢慢平淡、疏遠,漸漸不再有聯係。
“徐寫意。”許沐舟出聲。
徐寫意不知他跟著,嚇一跳,卻也沒停下。
“你等等,我陪你去醫務室擦點藥。”
餘光往後撇一下,徐寫意繼續往前走,“不用了,我沒受傷。”
“你額頭都紅了。高考在即,把你砸傻了可怎麼辦?”
“我沒事,不用的。”
徐寫意往前走,沒一點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