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哥。
如果這是一場遊戲,你掉線的時間,是不是有點長。
還是說,你其實玩膩呢?——
夜裡,葡萄田飄來香味。
徐寫意洗完澡,穿著睡衣披著濕漉漉的頭發走進臥室,因為白天成績出了,難得鬆一口氣。
把耳機一左一右地塞進耳朵,她打算聽聽歌。然後拿起手機摁亮,看見屏幕上那個未接來電的名字,大腦空白了一瞬。
10分鐘前。林笙。
唇齒微微張開,徐寫意愣在那,手心的血液開始不正常地熱起來。
心尖上,像有等待很久花骨朵在蠢蠢欲動,想開又不敢。
她一直盯著手機,屏幕暗掉又摁亮,反複很多次。
直到又有電話進來。
還是這個名字。
徐寫意細白的手指停留在手機屏幕上方,微微發顫,很久才點了接聽,慢慢放在耳邊。
過了兩秒,才顫著聲音試探著開口:“喂~”
等待,房間的空氣緊張充斥。
聽筒裡似乎有風聲和偶爾的汽車聲。
“寶寶。”
低沉的聲音,帶著點微微沙啞。
這一瞬,心臟像被猛地捉住,慌張地亂跳。
徐寫意傻掉了,捏著手機站在那,期待了多少個日夜,等到這一刻,竟不知道怎麼麵對。
那晚留信後,他們就沒再聯係過。
陌生感,在彼此間無處掩藏。
“林哥哥”
“嗯。”
他的嗓音一如從前,很沉,“剛才怎麼不接?”
“剛剛,在洗澡。”
徐寫意聽到打火機的聲音,推測林笙可能點了根煙。
新都的夜晚,城市燈火迷離。橋邊風有點大,林笙靠著欄杆扯掉襯衣的領帶,隨手丟進車裡。
聲音有點懶:“微信上把定位發給我。”——
夜深,窗子透進的風有輕微涼意。徐寫意緩緩摩挲了下胳膊,手機緊貼著耳朵,聽著裡頭男人的嗓音。
跟林笙已經打了有十幾分鐘。
其實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仿佛是因為久彆,到底有點陌生,也仿佛就是兩個人長久以來的相處模式——他們的世界本來差異就很大,大部分時候除了寒暄和關心,沒有太多共同話題。
唯一的默契是,彼此都沒有提掛斷電話。
林笙開著車,耳朵裡塞著藍牙耳機,按照微信上發來的位置走。
徐寫意在電話裡不時聽見導航的提醒聲,還有點不真實感。
從新都過來好幾個小時,都這麼晚了,林笙竟然說來就來~
就是
他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似乎浪漫,又似乎無情。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男生?
徐寫意靠著窗,想著林笙的眉眼,歡喜在心間蔓延。
“好了,寶寶,你該睡了。”
夜晚,高速路的反光帶被照亮。林笙看眼後視鏡,打了轉彎燈,進入另一條道。“睡一覺我就到了。”
“好的。”
林笙扯唇笑一下。最喜歡聽她說“好的”,“嗯”。那麼乖,有種想保護、又想欺負的衝動。
“乖乖的,手機彆關。”
徐寫意等著林笙先掛電話,又看著通訊錄的名字。
心裡很喜悅,又很忐忑不安。
照照鏡子,覺得自己今天的狀態似乎不好。仔細看,也說不上哪裡不好,就是覺得…似乎在即將見到的人麵前相形見絀。
——是林哥哥太美好,總覺得自己配不上。所以自卑吧——
農村的夜晚遠離大城市的霓虹燈,特彆黑。
徐寫意躺在床上那裡睡得著,數著分秒。思緒在黑暗裡亂飛,時而想到兒時與林笙的相遇,時而想到後來與林笙的重逢,從陌生的距離,到慢慢相愛甚至不可思議地接了吻。
多可怕的變化。
她想著想著,想到了母親跟她說的內容,關於男女的。一下又麵紅耳赤。
初中在澤安一中,老師有男女生分開的科普過些生理知識,但大概是老師比較保守,講的也隻是關於月經的知識,以及來月經就能夠懷孕,要和男生保持距離。很含蓄。
到新都上高中,二中沒有生理課,雖然生物書上有講到精子卵子,但重點也不在這方麵。
她對於性過程方麵,處於知道大概但稀裡糊塗,也沒有特彆注意過。心理上還是覺得害羞。
想了一會兒,徐寫意用毛巾被捂住臉。
入夏有點熱,沒幾分鐘就被捂得一臉汗。她把被子移開,涼快很多,人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臉上羞紅,根本不敢去再想象和林笙
因為一直尊敬崇拜,當他是大哥哥那樣~
從沒想過要和他怎麼怎麼樣。
而且,林哥哥那麼正直,一直把她當妹妹一樣疼,應該不會那麼壞吧。
對著她,腦子裡不會想那些吧?
呀。
徐寫意用十指捂住滾燙的臉,讓自己趕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撇開-
林笙沒有把車開到樓下,而是停在隔了幾十米的葡萄田邊,水泥馬路上。徒步走到樓下。
月亮快落山,淩晨的夜很深。
徐寫意從微信的一聲震動裡醒來,看了文字瞬間清醒,立馬下床到窗台往下瞄。昏暗裡有紅色火星,一明一滅。
她對此不陌生。
冬天晚自習之前,經常看見一些不聽話的男生聚集在樹林的陰暗處吸煙,也是這樣紅點明滅。
徐寫意趕緊披了件衣服下去,悄悄掩上門。心中忐忑著,往哪個明滅的火星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