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每天早上都跟著胡娘子紮馬步,又學些簡單拳腳,實戰效果如何暫時不得而知,但身子骨確實強健了,飯量也長了,每日都精神飽滿,非常好。
江茴和魚陣也該練一練,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嘛。
人固然要讀書,那是為了同人好好說話。但如果有條件,也該練武,因為這樣能讓彆人跟自己好好說話。
沒毛病!
於是現在每天早上起來,小院中就有一排紮馬步的,妹她們也跟著來。
不知不覺中,師家連鎖的企業文化悄然形成:
要入職,先學紮馬步!
胡娘子做了教頭,挨著指點。
魚陣年紀雖小,毅力卻強,雖每日疼得哼哼唧唧,但次日照樣爬起來跟著練。
天分固然可貴,但持之以恒才是習武人最看重的。
胡娘子十分歡喜,可到底年紀小,也不敢練狠了,隻教她些開骨的基礎。
四歲的小孩子身骨軟,學什麼都快。
幾頭身的豆丁一板一眼學人家掄拳,嘿嘿哈哈喊著號子,圓鼓鼓的腮幫子肉卻跟著一抖一抖的,煞是喜感。
第一次見魚陣偷偷模仿胡娘子打拳時,師雁行腦海中就蹦出一行字:王八拳……
這個可怕的比喻被她當場抹殺。
不不不,這是我妹,什麼王八……
然後再看,一個轉身踢腿重心不穩,直接就把自己撂倒了,仰麵朝天擱地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噗……
真的好像!
師雁行怕她幼年習武長不高,以不影響小朋友成長發育為前提私下跟胡娘子商議過幾次,定了計劃。
胡娘子就告訴了師雁行一張淬煉筋骨的藥方,讓她抓了來,根據個人年紀配量,每日泡一回。
“如此可強健筋骨,消減疲勞。”
師雁行如獲至寶,果然照方抓藥,各人都泡起來。
到底是夏日,光照驚人,饒是早上沒熱起來,小半個月堅持下來,眾人也有從黃米團子向黑鐵蛋邁進的架勢。
有福有壽天天來玩,一開始覺得有趣,也跟著練了幾日,然後就渾身酸痛爬不起來。
鄭母也忍不住驚呼,“這才出去幾日,怎麼就跟醬油汁子裡泡出來似的!”
鄭家人到底疼愛他們,見此情景,也不勉強,故而隻是天打魚兩天曬網。
倒是**聽說後覺得有些可惜。
身子骨是自己的,書讀得再好,沒個好體魄也支撐不下來。
想了幾日,**深覺此事該操辦起來,竟也正經備了一份禮,攆著兩個小的往師家這邊煉體。
有壽頓覺天昏地暗。
之前就被逼著念書,如今好容易放了暑假,怎的又習武?
還叫不叫孩子活了?
鄭平安剔著牙勸,“嗨,當年我跟你爹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文武,總得會一樣吧?可不挨著試試,怎麼知道自己文不成武不就?
且熬著吧!
等熬到老爺子看清真相,接受現實就好了。
熬?
那得熬幾年啊?
有壽默默地算了算自己和二叔的歲數差,深感絕望。
素來浪蕩的二叔都這樣講,有壽頓時有點想哭,奈何有福搶了先。
“哇啊啊啊!我,我想吃飯!”
我就吃飯不好嗎?為啥要讀書習武?
有壽:“……彆哭啦!”
所幸師雁行和江茴都沒指望魚陣爭冠軍什麼的,小孩子嘛,還是玩樂為主,每天熱了身,略擺幾個架勢,然後就打發幼崽們玩去!
就這麼過了幾日,師雁行忽然接到蘇北海的召見。
對方一見她就愣了,禁不住脫口而出,“怎麼這麼黑?”
師雁行:“……”
您禮貌嗎?
此言一出,蘇北海自己也覺得有些失禮,忙端茶掩飾。
靠著茶杯抿了口空氣後,蘇北海忽問道:“你同田頃田舉人是……”
哎呀,掉馬了!
師雁行心虛地乾咳一聲,“實不相瞞,那是民女的二師兄。”
蘇北海的表情堪稱詭異。
他盯著師雁行瞅了半天,怎麼都想不透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說這麼大一條人脈,你為什麼不早說?!
是讀書人見不得人嗎?!
前幾日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一說,蘇北海都不敢相信聽到的。
什麼田舉人時常出入師家好味小鋪,曾有人聽到他與師雁行師兄妹相稱。
而這一點也驗證過了,師雁行確實經常去縣學送東西,那裡的門子都知道她是裴遠山的弟子。
蘇北海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裴遠山的弟子是個廚子,不對,說來這也不算稀罕事了,裴遠山的弟子就沒個正經讀書世家的。
問題是,廚子!
還是個女廚子!
前幾日他才叫這女廚子辦了接待!
這事兒回頭要是讓外人知道了,該怎麼說他?
哦,看裴遠山此時落魄了,特意來作踐他?
不對,裴遠山大約已經知道了。
蘇北海痛苦地捏住眉心。
早就聽說裴遠山性情古怪,但蘇北海之前從未與他接觸,就覺得流言不可儘信。
都是正經讀書人,再古怪能古怪到哪裡去?
如今看來,竟是他錯了。
但……裴門的人到底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