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聽,可以。
你說他聽,不行!
本來師雁行都想好了,如果王江還跟那些油膩自信人一樣不聽人話,那今天就是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正式會麵。
但王江聽進去了!
師雁行簡直欣喜若狂。
就她剛才那些話,說實話,多少道貌岸然看似溫和的中年男人都未必接受得了。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我說教……”
果然,垃圾就是放錯了地方的資源,哪怕他是個人渣,可
隻要能聽進去人話,就還能從渣子裡榨出油來!
回家的路上,名為師雁行的榨油機順手把王江本人的性格特征又精確了下:
勢利眼,有野心,狂妄,但是慕強!
他確實瞧不起女人,但如果你能在某方麵某個時候打倒他,他就能把你放在平等的位置進行交流和對話。
乍一聽好像很荒謬,合著你辛苦一頓,就是換來人家不歧視?
多少有點兒自甘墮落了吧?
但還真不是!
這世上自己沒本事,還瞧不起彆人的多了去了!
想明白這些之後,師雁行靠在車壁上長長吐了口氣,覺得把握又大了些。
王江此人確實不值得信賴,但如果自己一直保持強勢,隔三差五就弄出點什麼實際性的成果來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他就可能是一個長期而穩定的合作夥伴。
回家後把情況跟江茴一吐露,她也有點意外。
王江竟然那麼配合?
“這,”江茴手裡捏著毛筆,半晌愣沒落下去,“難不成以後真就要化乾戈為玉帛,一起發財?”
這商場上的關係可真是風雲變幻。
感覺跟做夢似的。
“八字隻是一小撇,”師雁行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先彆高興得太早。”
前段時間魚陣見外麵的迎春花開得好,纏磨著挪了幾棵進來,長得倒是不錯。
迎春花很有點野草性,平時根本不怎麼需要費心,水也不用刻意澆,自己就枝條子抽老長,埋著腦袋瘋狂開花。
師雁行裝模作樣侍弄一會兒迎春花,進來後洗了手,給自己倒了碗茶。
“不過利益驅逐而已。而且後麵的細節才是最要命的,成不成的,現在也說不準。”
這會兒他們劃算的是挺好,幾家湊在一起弄個美食城,各展所長賺大錢。
如果覺得合作得不錯,那麼就繼續搞下去;
若是覺得合不來,到時候大家好聚好散。
可實際操作起來,難呐!
其中,最容易引發矛盾的就是不同地段鋪麵的分配,以及各家經營內容。
雖說各展所長,但肯定會有重疊,到時候讓誰做,不讓誰做?
出於公平起見,或許可以同一類型的有兩三家做,絕不能太多,不然容易內鬥。
可天長日久的,肯定會漸漸拉開差距,到時候那些買賣不好的人必然不樂意。
所以還得預備著合同和後手,如果他們甩手不乾了,空出來的攤位如何填補?
等等等等,這些都是要考慮的。
相較之下,王江那邊的勢利眼反而不算什麼了。
江茴聽得兩眼發直,“阿彌陀佛,光聽著就夠叫人頭疼的,一時半刻哪裡弄得完?”
師雁行笑道:“就是這話。又要挑選合適的合作夥伴,又要去州城尋覓合適的鋪麵,還要協調做培訓,彆說三天五天,三五個月甚至一年半載能弄下來就算不錯了!慢慢來吧!”
江茴點頭,“也好,如今三妹她們剛剛要練出來,好歹你能鬆快幾日,若突然再撲出去一個攤子,又得忙得腳打後腦勺。”
說到那些女孩子們,江茴又想起另一件事。
“前兒你跟我說還得買人,讓三妹她們以老帶新。買人倒不難,隻是若再添人手的話,這小院就不大夠住的了。”
統共就是個簡化版的二進小院,前麵光是三頭牲口和相應的飼料,水槽,日常器具等就塞滿了。
後麵又要住人,又要放石磨
和香料,著實有些擁擠。
眼下倒是還騰挪得開,可若再添,就顯得逼仄。
師雁行想了下,“這倒是,趕明兒還得去找周開,讓他儘快幫咱們尋麼一處寬敞的院落。”
創業之初不斷擴張,必然伴隨著員工數量急劇增長,這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民間最常見的宅子就是這種二進小院,若想大些,隻怕位置不如這個好。
好在現在三妹等人已經調/教好了,又有姚芳她們從旁協助,師雁行無需再像以前那樣疲於兩頭跑,稍微偏些也不要緊。
隔天師雁行果然派人去請了周開來。
周開一聽就笑,“師掌櫃如今的買賣越發好了,恭喜恭喜。我多嘴問一句,師掌櫃是想常住呢,還是短租?”
師雁行問:“常住如何,短租又如何?”
周開就詳細解釋了一遍。
像師雁行想要的那種帶跨院的,城中心本來就不多,而願意往外租的就更少,寥寥幾家也是坐地起價。
真要算下來的話,恐怕幾年的租金都能買下來了。
“所以我想著,師掌櫃若手頭從容,遇見合適的,倒不如直接買了。
一則免了有些房主見您生意紅火,續租時坐地起價;
二則日後就算不住了,轉手租出去,幾年也就能回本,多少是個產業,總虧不了。”
師雁行一琢磨,倒也是。
來五公縣一年,她手裡也攢了三幾千兩,正經是個富婆了。
這年頭銀號並不給利息,白放著可惜了,不如提前炒房吧!
見她意動,周開又笑著添了把火,“如今您也是縣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了,窩在這種小院子裡忒不像。知道的呢,說您不拘小節;若遇到眼皮子淺的,指不定傳出什麼來,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師雁行給他逗樂了。
“買賣房屋比單租多賺不少吧?”
周開一本正經擺手,“嗨,瞧您說的,我成什麼人了?人靠衣裳,馬靠鞍,不就是這麼個理兒嗎?”
頓了頓又嘿嘿一笑,“當然,若能托您的福做一筆大買賣就更好了。”
話糙理不糙,外出的行頭人的臉,該講究的東西你省不了。
就好比出門商業談判,對家穿高定開賓利,你總不能穿著地攤貨騎小電驢就去了。
不像話。
先問問院子,下一步恐怕就是買馬了,她現在年紀小,好歹還能混一混,可回頭萬一真去了州城,要跟中高層的大人物打交道了,總不能再弄個騾車去……
原本覺得一年攢的錢不少,現在劈裡啪啦一算,一套行頭添置下來好像也就不剩什麼了。
行吧行吧,有出才有進,至少自己現在買得起了,敢想了,這就是好事啊!
還沒到晌午呢,田頃和柴擒虎哥兒倆就來了,還帶了滿滿一包袱野菜。
“師娘讓我們來瞧瞧你,說有日子沒過去了。”
師雁行這才想起來昨天是例行交作業的日子,可因忙著和王江推拉,竟給忘了。
“罪過罪過,實在是忙糊塗了,等會兒我跟你們一道走。”
田頃就笑,“我就說吧,小師妹不來,定然是有緣故的……師父雖然沒做聲,可我瞧著他昨兒也頻頻往外看……”
說完,溜溜達達去前麵點菜去了。
柴擒虎沒急著走,對師雁行小聲說:“師娘如今越發肆意了,近幾日也學著人家出去挖野菜,可我冷眼瞧著摻了不少毒草,就沒敢給她留,隻說拿來讓你料理。”
師雁行目瞪口呆,“師娘挖的?!”
哎呦喂您可真是好雅興!
您認識野菜嗎就挖!
五公縣到底隻是個縣城,沒有那麼多高格調的文人雅士消遣,時間一長,宮夫人難免鬱鬱。
估計裴遠山也看出妻子憋慘了,縣學裡其他女眷說起挖野菜的事時,就沒攔著。
隻是宮夫人興致勃勃回來之後,裴遠山又給柴擒虎使眼色,後者心領神會,直接就把菜籃子提到這邊來了。
宮夫人自不必說,就連裴遠山和田頃兩人都沒把握任什麼野菜,唯一能指望的也是早早就獨自出門闖蕩的柴擒虎了。
果不其然,柴擒虎接過籃子一看,嗬!好一筐亂七八糟的毒物!
有幾樣甚至連他都不認識,難為師娘從哪個溝溝坎坎裡找來?
他一邊說,師雁行一邊笑,笑完了對視一眼,一起狂笑。
這叫什麼事兒嘛!
兩人把那一筐子野菜還是野草的找了個空地倒出來,蹲下吭哧吭哧挑了半天。
師雁行對這個平行時空的野菜認知也有限,遇見那些不確定的,就不敢托大,索性直接挑出來放到一邊。
師兄妹兩個蹲得腳麻手酸,眼前發黑,中間田頃還想來幫倒忙,被兩人一起攆走了。
光挑菜就夠累的了,你還來搗亂,邊兒去!
最後的結果就是確定能吃的不足五分之一,可憐巴巴縮在一旁,跟旁邊那一大坨混雜著毒草、牛草、豬草等不明物體的體積形成鮮明對比。
柴擒虎撓頭,睜著一雙大眼說:“小師妹啊,要不下回咱們直接從集市上買一籃子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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