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陣也有點怕了,乖乖點頭,“我知道了。”
師雁行朝江茴努努嘴兒,魚陣熟練地蹭過去,摟著她的腰哼唧起來。
“娘,我知道厲害啦,以後也不敢偷偷騎馬,也不逞能,必然有人跟著。”
被她這一撒嬌,江茴哪裡還氣得起來,隻用力點了點她的額頭,打發人帶她洗澡去了。
魚陣一走,師雁行就拉了臉問外麵,“今兒誰跟著二姑娘出去的?”
聽她聲音不對,姚芳和幾個丫頭直接就進來跪下了,“掌櫃的。”
師雁行這回沒讓她們起來,冷著臉俯視喝問起來,“今兒她出去騎馬的事兒,為什麼不告訴我?”
姚芳心裡一驚,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壞了!
這差事她給辦砸了!
“掌櫃的,我知錯了!您罰我吧!”
姚芳把心一橫,灰頭土臉認錯。
“你錯哪兒了?”
見她態度尚可,師雁行追問道。
姚芳這才開始後怕起來。
“那幾位小姐喊二姑娘騎馬的時候,我不該不攔著,更不該回來不跟您和太太講。”
她和胡娘子、李金梅等人都在外頭野慣了,什麼風餐露宿、騎馬趕路,那都是家常便飯,所以根本沒覺得有什麼。
況且當時人那麼多,魚陣也沒出事,她也就直接沒往心裡去。
直到這會兒了,姚芳才發現不妥,整個人就跟被人敲了一悶棍似的,眼前發黑。
二姑娘才六歲多,之前從未單獨上過牲口,跟她們能一樣嗎?
萬一今兒有個什麼好歹……
見姚芳真的知道錯了,師雁行略消了些氣,“你作為隨身護衛,這些事都考慮不到,著實失職。念在你之前一直儘心儘力,罰你一個月月前,年底福利減半,服不服?”
姚芳都做好了被攆走的準備了,正懊惱時,聽了這話如聞天籟,連聲說服。
跟著的幾個丫頭也難辭其咎,都罰了半個月月錢。
末了,師雁行又讓姚芳將功贖罪,日常教導魚陣騎馬。
姚芳一聽,大喜過望,賭咒發誓必然會安安全全地教會等等。
師雁行道:“騎馬打獵這類事,摔摔打打在所難免,你也不必太過諱疾忌醫,但凡事都要提前跟魚陣說明利害,先教她保護好自己,彆一味跟風隨大流,冒冒失失的……”
魚陣那小東西被自己養野了,斷不是安分嫻靜的性子,堵不如疏,隻要適度就好。
姚芳走後,江茴還擔心呢,“她還小,騎馬這樣的事……”
“六七歲,不算小啦,”師雁行反過來安慰她,“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學什麼都快,難得見她對什麼有興趣,何必阻攔?況且經了今天的警告,姚芳日後必然謹慎,也不怕出什麼事。”
江茴想了一回,倒也罷了,又叫人去選衣料做騎裝,又問起剛才才起頭就被打斷的事。
“兩處隻取一處的做法,我大約能猜到你的意思,可不要州衙供奉是有什麼說法嗎?”
今天師雁行給杜泉寫的信就一個意思,要州學的,放棄州衙的。
人不能貪得無厭,見好就收才是正理。
眼下師家好味已如日中天,總不能她吃肉,連口湯也不給彆人剩,這兩個地方就是做餐飲行業的大頭了,多少人從年頭巴巴兒等到年尾,就為了這一杆子棗。
她不能一點兒指望都不給人留。
完全壟斷勢必會犯眾怒,樹敵太多會死的。
蟻多咬死象,彆小瞧小人物的力量,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把那些人逼急了,指不定做出什麼事兒來。
現在有兩位大人替師家好味撐傘,萬一來日這傘倒了呢?
這會兒招惹眾怒,傘倒之日,就是師家好味的死期。
真要論起來,衙門裡的人多,且多壯漢,飯量本來就大,而且又有不少官員的份例在,再算上四時節禮,賺的會比州學多不少。
一般人都會選州衙吧?
師雁行順手拿了一隻水晶梨來削皮,“州衙麼,不過是現任官員的施展地,頂了天就是通判、知州。而州學,我更願意稱之為孕育官員的搖籃,潛力無限。”
州衙是有官員,可頂了天有品級的也不過十來位,其中大半此生升官無望。
原本師雁行想的就是跟現任州官兒搭上關係,可現在這個目的她實現了,整個州衙上下都混得爛熟,再進一步霸占夥房買賣,付出的努力明顯重疊,吃相也難看。
簡而言之,回報率並不高。
而反觀州學,單純就年利潤而言,可能確實略少一些,但對比外頭的私人買賣也已經很夠看了。
人得知足。
之前州學對外一直是鐵板一塊,她未能找到合適的切入點,現在杜泉下給她帖子,就是瞌睡碰到送枕頭的,不拿下,天理不容!
能在州學做教師的都非無名之輩,院長和教授們雖沒有正經官職,可也享受朝廷供奉,保不齊哪天也就起來了。
學生們現在雖然都隻是秀才,但五公縣的縣學都能出幾個舉人甚至是進士,教學水平更高一層的瀝州州學沒道理不行,來日未必就不能出幾個知州!
討好那些已經功成名就的現任官員們真的太難了,伺候祖宗差不多也就這麼個勁兒。
雖說可以理解:人家數十年寒窗苦讀,曆經驚險混到今時今日的地位,你非親非故上來摘果子?
沒這麼便宜的事兒?
但對比起來,尚未經曆過官場殘酷碾壓的州學學生們是真的天真可愛,像極了純潔無辜的小羊羔!
哪怕五十歲的老秀才們也不例外!
收攏這些人對師雁行而言,簡直手拿把掐!
師雁行比所有的人都年輕,她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