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事出去的燕新鴻和黎汀回來見到霍景澤,少不得一番寒暄。
燕新鴻瞥了瞥靠坐在床頭的燕黎音,不得不歎她的運道好。作為秦家的女兒,卻長在他們燕家,真相大白後,還有霍景澤做保護|傘。若非霍家,他會和燕寧一個立場——送走燕黎音,不至於送回秦家,卻也不會繼續養在眼皮子底下。隻要霍景澤癡心不改,燕黎音後麵的好日子可想而知。
這就是命啊!
天生的好命。
正說著話,燕新鴻接到了霍父的電話,霍景澤大晚上的調動私人飛機,自然有人通知霍父。霍父去電問霍景澤,霍景澤那脾氣,隻回一句找燕黎音,再多就沒有了。
霍父暗自嘀咕,許是出了不小事。燕家女兒向來懂事,不會由著霍景澤任性。直接問小姑娘,霍父覺不好意思,像是質問,於是算著霍景澤抵達的時間,打通燕新鴻的電話,上來就是抱歉:“燕老弟,我家那臭小子說風就是雨,給你們添麻煩了。”
“哪裡哪裡,倒是我慚愧,讓阿澤特意跑過來,這孩子有心了。”燕新鴻說著話轉出病房,歎著氣說了孩子被偷換的事,算是解釋霍景澤為何連夜趕來。事已至此,遮遮掩掩,還不如大大方方說出來。
饒是見多識廣如霍父都聽得一愣一愣,燕黎音竟是這麼個來曆,不由皺眉,如果醫院不小心弄錯還罷了,可惡意偷換,霍父難免思量。
結束通話的燕新鴻若有所思,霍景澤一根筋,對燕黎音情根深種,霍父的態度卻難以揣測。對方說了幾句諸如孩子找回來就好之類的空話,隻字不問他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安置燕黎音。可以認為這是禮貌,也可以認為對方並沒有那麼看重燕黎音,所以不替她說話。
‘你確定霍家能接受這種玩意兒當兒媳婦’燕寧的話猶言在耳,燕新鴻心裡沒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燕寧是第二天才知道霍景澤來了,就在醫院裡陪燕黎音。
“這小子倒是癡情。”燕寧戲謔一笑。
一旁的秦亞男疑惑眨了眨眼。
燕寧就說:“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燕黎音的小男朋友,我們燕總恨不得供起來的乘龍快婿。”
秦亞男垂下眼。哥哥很直白地告訴她,燕新鴻不放棄燕黎音就是衝著這個人,哥哥還說過,那人患有雙相情感性精神障礙。那一刻起,秦亞男就不那麼羨慕燕黎音了,如果真的疼愛,怎麼舍得。
“霍景澤陰晴不定,又對燕黎音言聽計從,偏偏家裡背景硬的很,要是和他遇上,你多留點心。”燕寧叮囑,說句難聽的,精神病殺人不判刑。
秦亞男點了點頭。
原身當舔狗,霍景澤當護身符。
燕寧神情微妙了一瞬,氣運碎片的威力真不是蓋的,燕黎音的運氣好到離譜。
兩年前,隨著外祖父來H市區避暑的霍景澤被綁架,他僥幸逃出來,卻因受傷引發的高燒暈倒在灌木叢裡。
恰逢回鄉掃墓的原身帶著燕黎音爬山散心,意外發現昏迷的霍景澤。原身之前偶然見過一回霍景澤,當下就認出來,那肯定是要救的。山上沒信號,原身又不敢輕易背看起來傷得不輕的霍景澤,就怕顛簸出個傷上加傷。不得不讓燕黎音留在原地照顧霍景澤,他則往山下跑。
說起來原身和燕黎音之間出了大力氣救人是原身,奈何霍景澤隻認燕黎音這個救命恩人。在醫院一醒來就犯病,歇斯底裡地躁狂,嚷嚷要找救他的女孩。
霍家硬著頭皮來請燕黎音,也是奇了怪了,燕黎音一過去,霍景澤立刻安靜,燕黎音說什麼就做什麼。
就很迷!
“這兩天就要給你遷戶口,順便把你名字改了,你想改成什麼?”燕寧轉了話題。
亞男,下一個男孩,這名字背負的是秦家人對兒子的渴望,與她本人從來都沒有關係。
摒棄錯誤的姓名,換上新的姓名,迎接新的人生。
“安,安寧的安。”秦亞男毫不停頓地回答,她早就想好。燕安,燕寧,安寧,一看就是親兄妹。
“燕安。”燕寧看著她閃閃發亮布滿歡喜的雙眼,愉快笑起來,“安安,很好聽的名字,寓意也好,平安喜樂。”
秦亞男,不,現在開始是燕安,燕安喜笑顏開。
大包小包上來的黎汀愣住了,這是她從未在見過的喜悅笑容,她見到的女兒不是沉默就是悲傷,從不曾這樣快樂過。
她本來應該這樣快樂的,黎汀眼底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被她狠狠憋回去,她含笑問:“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燕安臉上的燦爛笑容慢慢收起,彎了彎唇角,像是打招呼。
黎汀猛地意識到,這麼多天了,她從來沒叫自己一聲媽媽,突然之間悲從中來,是她做的不好,孩子才不想叫她。
“亞男,媽媽給你買了一些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歡?”黎汀討好一般舉起手裡的購物袋。
燕安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自在,她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她這樣的客氣,黎汀更加難過。
氣氛一時變得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