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假千金的假哥16(2 / 2)

感受到來自兄長的關心,燕安甜甜一笑,點頭說好。

*

燕黎音回到冷冷清清的家中,這些年,哥哥從來沒有回來過,媽媽一年半載回來一次,來去都匆匆,就是爸爸也經常出差,更多的時間裡,這幢豪華的彆墅裡隻有她和傭人。

她是留在了燕家,可她的家在秦亞男出現在那一刻就沒了。

現在秦亞男又出現了,她彷佛看見自己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再次分崩離析。

秦亞男,燕黎音咀嚼著這個名字,牙齒咯咯作響。

深吸一口氣,燕黎音撥打燕新鴻的電話,把秦亞男轉過來是什麼意思?讓她難堪嗎?

“爸爸,我今天看見安安了,她轉到我們班了。”

燕新鴻呆住了:“她轉到你們班?”

這下輪到燕黎音呆住了,燕新鴻不知道,她突然有點想笑。原來不是她一個人被排擠在外,燕新鴻和她一樣被排擠了,燕黎音咧開嘴,無聲大笑。

燕新鴻打電話問黎汀。

彆說轉學到英華高中,他壓根都不知道兄妹倆回國了。

黎汀沒有回國,這兩年在燕寧的慫恿下,她漸漸喜歡上到處走走看看,而不再像從前那樣圍繞著丈夫兒女打轉,她眼下正在南半球的外甥女家中看剛出生的外甥孫女。

接到燕新鴻電話的黎汀也吃了一驚,她單知道燕安回國準備高考,並不知道她就讀的學校和燕黎音是同一所。黎汀沉默了幾秒才道:“已經轉進去了,難道你想讓安安再轉到另外一所學校?”

“……我就不信事前他們不知道黎音也在那個班裡,明顯就是故意的,他們到底想乾嘛?”燕新鴻薄怒。

黎汀也不知道。

燕新鴻:“你也說過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狀態,這幾年不就挺好。”

“你真的覺得這幾年挺好?我們這個家真的好嗎?”

燕新鴻突然沒了聲音,妻子兒女都在國外,妻子倒是還跟他聯係,兒女卻彷佛跟他斷絕關係一般,剩下一個養女怎麼都親近不起來。這四年,他活得就像個孤家寡人。夜深人靜時躺在床上,偶爾他也會捫心自問,後悔嗎?

他不後悔,搭著霍家的順風車,他的生意擴大了一倍。他這些家業還不都是要傳給兒女,將來他們就會明白他的苦心。

燕新鴻說:“好不好也就這樣了,黎音馬上就要高考,這節骨眼上何必讓她難堪影響複習。”其實他更擔心燕黎音情急之下又出昏招,四年前她就有自己摔下來想栽贓燕安的前科。她那名聲可不能再壞下去,霍家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如果真怕黎音難堪,四年前你就應該同意她離開B市,她自己都想走了。是你,你為了討好霍家不讓她離開,你讓她留在B市承受閒言碎語帶來的難堪。”黎汀悲不自勝,這幾年她不回去,不僅僅是難以麵對黎音,同樣難以麵對的還有丈夫。曾經她以為丈夫舍不得黎音是出於感情,後來她才明白丈夫是舍不得霍家。

“你不是心疼黎音,你是怕霍家夫妻又想起那些事加深對黎音的不滿。”聽著那邊變重的呼吸聲,黎汀閉了閉眼,“我不會勸安安離開,安安沒有一絲一毫對不起黎音的地方,沒理由讓她避讓。該避讓的是黎音,是她對不起安安在先。我會勸黎音離開,如果你對黎音還有一絲感情,那就讓她離開B市吧。流言猛於虎,長期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下,對她沒有好處。送她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在那裡不會有任何人給她難堪。”

燕新鴻沒再說話,他直接掛了電話。

聽著嘟嘟嘟嘟的盲音,黎汀生拉硬拽了下嘴角,丈夫至今還執迷不悟,什麼時候起,他變得這樣冷酷,還是自己一直都沒看透過他。

黎汀緩緩搖了搖頭,打給燕寧,她開門見山地說:“你爸跟我說,安安轉到黎音那個班裡去了。”

燕寧也很直接:“您想問為什麼要轉去那個班級?”

黎汀靜了靜才說:“那我能問嗎?”

燕寧笑了一聲:“當年安安跟著我出國,說白了是逃跑,她不敢麵對燕黎音,她自卑。現在她就是想找回當年的場子,消除當年留下的心裡陰影。”

“如果黎音願意離開?”

燕寧失笑:“她逃了,安安的場子也就找回來了,安安哪有閒情逸致窮追猛打。”

黎汀心神鬆了鬆,問了冷暖,又讓燕寧把手機燕安,問了近況,聊了十幾分鐘才結束通話。

枯坐片刻,黎汀又打給燕黎音。養了十五年,終究不可能徹底放下,她總是盼著那孩子好。

“媽媽。”燕黎音激動極了。

黎汀眼眶有點酸:“最近怎麼樣?”

燕黎音的聲音像是激動到哽咽,迫不及待地說著自己的情況,末了終於提到燕安轉到自己班上。

“黎音,不管安安出不出現,你都避不開流言蜚語,你想徹底避開隻有離開B市那個環境。”

燕黎音神情漸漸陰冷,明明是秦亞男強勢入侵想破壞她的生活,憑什麼離開那個人是她,要走也應該是秦亞男走。

“彆舍不得霍景澤,他如果對你是真心,自然會想辦法追著你過去,就算過不去,一點距離又算得了什麼,難道你對你們之間的感情這點信心都沒有。”

燕黎音冷冷勾起嘴角,她當然有信心,可這樣一來她就會惹怒霍景澤的爸媽,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她的媽媽,已經不是全心全意為她著想的媽媽了,她想的更多的是她的親生女兒秦亞男。

“好的,媽媽,我會好好想一下。”

黎汀失望,養了這麼多年,她不至於聽不出來言下之意,瞬間心灰意冷。

失望的母親何止黎汀一個,霍母也在失望。蓋因霍景澤找了人想讓燕安離開英華高中,消息立刻傳到霍父霍母耳中,再一查,燕家的親生女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霍母直接開罵:“為了燕黎音,你連以權壓人都學會了,你可真夠行的啊。為了她放棄特招,為了她欺負女生打架,現在是為了她想濫用權力,以後你是不是還要為了燕黎音殺人放火。”

霍景澤低著頭不吭聲。

霍母火冒三丈:“彆給我裝死,你說話啊,你給我抬起頭來回答我。”

霍父倒是心平氣和:“阿澤,爸爸媽媽知道你喜歡燕黎音,但是不能因為你喜歡你就無原則幫她。就拿這件事來說,燕安去哪兒讀書是她的自由,你有什麼資格不讓人家來英華,就因為她讓燕黎音不高興。爸爸媽媽這麼努力的工作,是想讓你有一個更好的成長環境不讓你被欺負,但不是讓你仗著爸爸媽媽去欺負彆人。”

霍母臉色陰沉:“燕黎音有什麼資格不高興,是她對不起人家,人家還沒把她怎麼著,她就想把人趕走,不就是心虛怕外人把她那點事翻出來。不想被嘲笑就想讓受害人消失,她怎麼不上天啊,但凡她對燕家親生女兒有一點悔意都乾不出這種事。”

霍景澤抬頭:“是我的主意,和黎音沒關係。”

“你沒那腦子,要不是她在你麵前哭哭啼啼裝可憐,你且想不到這些。”霍母氣見狀上加氣,“她要是自己心虛想避開,我還能覺得她有點羞恥心,可她居然是想趕走人家正主。我以前不信什麼龍生龍鳳生鳳,今天我真信了,老鼠的兒子就是會打洞,那樣的親父母怎麼可能生的出好女兒。”

霍景澤眼帶怒火:“你不能侮辱黎音。”

“是她先不自重。”霍母不留情麵。

霍景澤眼睛變紅,呼吸急促起來。

霍父頓時著急,張口要勸霍母緩一緩態度,就被霍母一嗓門喝住:“你閉嘴!不就是犯病嘛,生病了不起了,生了病就能為所欲為。他現在這種脾性就是被我們慣出來的,從小因為他有病,所以我們什麼都順著他,他就變本加厲,變得連最基本的是非黑白都不分。再慣下去,你信不信他就敢踐踏法律,到時候你是不是還想弄個精神病鑒定,讓他無罪釋放。”

這話太重,霍父接不住。

霍母冷冷直視霍景澤:“我十月懷胎生你含辛茹苦養你十九年,也沒見你多在乎我,為我做點什麼。燕黎音救了你一回,你倒把她看的比我們當父母的還重,為了她什麼都敢做。我養你這種兒子乾嘛,我這是替燕黎音養一條狗。”

“你好好說話,好好說話。”霍父弱弱抗議,怎麼能把孩子比成狗。

霍母瞪他一眼:“話糙理不糙,你看看你兒子現在像個什麼樣子。”

“今天我把話放這裡,我和你爸不喜歡燕黎音,絕不可能接受她。當然你想和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們無權乾涉,但是燕黎音我們不喜歡,所以我們也不會給予你們任何幫助。以後你少打著我和你爸的招牌做事,等你高考結束,你就自己養活自己去,我們的錢不會讓你花在我們不喜歡的人身上。”

說罷,霍母直接拉著霍父離開,徒留下反應不過來的霍景澤,那模樣竟有些可憐。

霍父擔憂:“不會有事吧。”

霍母不以為然:“薛醫生都說他病好的差不多了,能有什麼事。”

霍父:“可你看他剛才那樣子,像是要發病。”

“你也說了是像,”霍母打開手機,調出書房監控,霍父伸頭,就見小小屏幕上,兒子呆愣愣站在那,“放大放大我看看。”

霍母白他一眼,放大臉部。

霍父頓時心疼了:“兒子都被你罵懵了。”

“沒犯病吧,都說他那病好的差不多了,以後彆慣著他,慣他一身臭毛病,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霍父歎氣:“你也罵得太狠了。”

“那是他活該,簡直無法無天。”霍母冷笑,“是我看走了眼,以為燕黎音當年也就是一時糊塗而已。”

霍父又歎氣,問:“這可怎麼整?”

霍母目光凜凜:“讓我想想,我不可能讓我兒子一輩子被這樣一個人牽著鼻子走。”

“可阿澤認死理。”

霍母眯了眯眼:“轉不過彎來就滾蛋,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他以為自己在唱大戲呢。”

*

第二天,燕黎音如往常一樣和霍景澤一起去學校,坐在車上,她隱隱覺得霍景澤有些不一樣。可因為他情緒向來不明顯,燕黎音並未深想,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霍景澤昨天說的他會讓燕安離開英華。

他打算怎麼做,又做的怎麼樣了?燕黎音想問又不敢問,怕自己做的太明顯給霍景澤留下不好的印象。

冷不丁就聽霍景澤問:“你想讓燕安離開英華?”

燕黎音愣了下,愕然望著霍景澤,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霍景澤看著她。

車窗外的風景快速倒退,燕黎音瞥一眼前麵的司機,聲音低低的帶著不安:“她是衝著我來的,我不知道她打算做什麼,我害怕。”

沒說一個想字,卻字字句句都在想燕安消失。

霍景澤聽得懂,他垂下眼,濃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你對不起她。”

燕黎音僵了僵,愧悔:“我對不起她,我虧欠她太多太多了。”

霍景澤又說:“你想讓她離開英華。”

燕黎音好像被淩空扇了一個巴掌,她終於明白了霍景澤的意思,‘你對不起她,你想讓離開英華。’既然是她對不起秦亞男,她怎麼有資格讓秦亞男離開,徹骨寒意湧上心頭,燕黎音慘白了臉,她狠狠掐了下虎口,眼眶漸漸濕潤。

“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我知道這樣的想法不對,可我控製不了我自己,我太卑鄙了,我知道,對不起,阿澤,我讓你失望了,我就是這麼一個卑鄙又懦弱的人。”

霍景澤靜靜望著淚流滿麵的燕黎音,麵上並無表情。

無邊恐懼湧向燕黎音,她身上出了一層細密冷汗,不知道過去多久,霍景澤遞過來一張紙巾:“以後彆這樣了,我也有錯,我應該勸你而不是跟著你一起犯錯,你彆怕,不管你遇到什麼,我都會陪著你一起麵對。”

可燕黎音人忍不住害怕,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隻過去一夜,霍景澤就變了。

到了學校之後,燕黎音發現變的不僅僅是霍景澤,還有同學,那些人看得的眼神分外古怪,勾著刀子一般。

答案很快揭曉,燕黎音收到來自好友的一條短信。

丁梓涵在小群裡爆料燕安就是燕家被偷走的親生女兒。一傳十,十傳百,傳瘋了。

燕黎音一個手抖,手機掉在地上,她的臉上恐怖的一點血色都沒有,整個人彷佛石膏做成的雕塑。

霍景澤撿起手機,看過之後,眉頭皺起來,該來的終究來了。

“不要在乎無關緊要人的話。”其實霍景澤有些不理解燕黎音,他從來不在乎不相乾的人說什麼,可燕黎音會因為那些人的話傷心。霍景澤想了想,認真建議:“就把不想聽的話當成噪音。”

可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寥寥,這世間,絕大多數人都難以不在乎外人的眼光。

起碼燕黎音做不到。

做不到的燕黎音格外痛苦,霍景澤看在眼裡急在心頭,卻不知道該做什麼幫助燕黎音減輕這種痛苦。

麵對這樣無作為的霍景澤,燕黎音忍不住痛恨起來,口口聲聲會保護她,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堵不上好事之眾的嘴,更趕不走秦亞男。

*

燕黎音木著臉走出校門,班主任已經免了她的晚自習,而霍景澤去醫院複診請了半天假。

從高一到高三如沒有特殊情況都得上晚自習,所以校門口冷冷清清,隻有傳達室裡的保安。

蹲在馬路牙子上的男人使勁盯著走出來的燕黎音看,突然喜出望外,飛奔著衝上去。

燕黎音勃然色變,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衝上來的秦誌勇抓住胳膊,她彷佛被什麼臟東西纏上,瘋狂甩手:“你放開我,放開我!”

“我是你爸啊,我是你爸!”秦誌勇嚷嚷。

門口保安見狀立刻跑上來,吆喝:“放開,快放開!”

瞧著保安手裡的警棍,秦誌勇頓時想起獄警,火燒一般飛快收回手,還下意識往後退了好幾步,想跑又很猶豫的模樣。

保安擋在燕黎音麵前,怒視秦誌勇:“你乾什麼?”

秦誌勇縮了縮脖子:“我找我——”

“他是我老家親戚,好久沒見,我剛剛沒認出來,真是不好意思。”燕黎音飛快截過話頭,目光警告秦誌勇不許說什麼女兒爸爸。

眼底的凶狠震的秦誌勇愣了愣,張著嘴,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保安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

燕黎音笑著道:“真是我親戚,不好意思,是我糊塗了。”

話說到這份上,保安也不再懷疑,走了回去。

燕黎音神色變冷,陰沉沉盯著秦誌勇看了好幾秒:“彆說話,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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