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山洞一瞧, 徐母眼淚又開始掉,這哪是人呆的地方:“老村長這心也忒狠了,好歹讓你們在家裡養好傷。”
老二媳婦徐二嫂心裡嘀咕, 一開始老村長可沒說要把小姑子一家趕出村, 是燕西林口出狂言惹了眾怒。於此, 徐二嫂倒是有些慶幸, 幸好趕出村了, 要是不趕出去,小姑子娘四個就想回娘家。便是不說吃穿用度的花費, 單說這樣忘恩負義的狼崽子, 你敢收留他們嗎?你都不知道哪裡惹了他們不順心, 稀裡糊塗被他們害了去。
徐二嫂隱晦看一眼徐大嫂, 妯娌倆交換一個眼神, 又心照不宣地錯開。
“你說什麼胡話。”徐父沒好氣地罵了一聲,“你帶兩媳婦和孩子回家拿些鋪蓋家什來。”
徐母猶猶豫豫道:“真讓秀秀他們住這兒, 都帶著傷呢。”
徐父就問:“那你想讓他們住哪兒?”
“她姐家。”徐母吞吞吐吐地說出來,瞧了這環境, 她實在是於心不忍。
徐父勃然大怒:“你想得美,你信不信不到晚上,她的醜事就會傳開, 誰願意收留她這個不守婦道的玩意兒,又有誰敢收留這三個狼心狗肺的小崽子。你彆害你大姑娘。”
徐母大哭一聲。
“哭哭哭, 你還有臉哭, 都是你慣出來的好女兒。”徐父罵罵咧咧, “趕緊去拿東西,再請個郎中來。”
徐母不敢耽誤,領著兩個兒媳婦和大一點的孫子孫女往家去。
山洞裡隻留下徐父並兩個兒子, 徐秀秀和三胞胎都躺在木板子上,三胞胎已經疼得暈厥過去,到底年紀小。徐秀秀雖麵如金紙,人倒是清醒著,畢竟是擁有好孕體質的人呢,身體倍兒棒。
徐父陰沉著臉,惡狠狠瞪著徐秀秀:“還不快說,奸夫是誰?”
徐秀秀顫了顫,帶動傷處,痛得倒抽一口冷氣,眼淚再次滾下來。
“你還有臉哭!”徐父暴跳如雷,“你再敢哭下去,我就敢撒開手不管你,由著你和你兒子死在這山洞裡,你信不信!”
徐秀秀驚恐欲絕,不敢置信:“爹。”
“你還知道我是你爹,但凡你還知道自己是徐家的女兒,你就乾不出這麼丟人現眼的事情。”徐父拍拍臉:“一張老臉都給你丟光了,全家都不用做人了,你三個侄女彆想嫁人了,出了你這麼個姑姑,哪戶好人家敢娶她們,就是你大姐,都要在婆家被擠兌。看看你乾的好事,你把全家都害慘了。”
各有女兒的徐家老大老二麵露憤色。
徐秀秀大聲啜泣。
“哭個屁,還不快說是哪個王八蛋乾的!”徐父咬牙切齒,他非得把那個畜生找出來不可,秀秀和三胞胎總得有人養,再不濟三胞胎也得讓對方養,他們徐家養不起也不想養。
徐秀秀還是哭。
哭得徐父火冒三丈:“你不說是吧,好,走,管她死活,讓她去死,死了一了百了,省得拖累家裡。”
徐老大徐老二二話沒勸,跟著轉身。私心裡,他們也不想管這個丟人現眼的妹妹了。
“爹,爹,大哥,二哥,”徐秀秀慌了,燕寧已經不要她,如果娘家再不管她,她和兒子們怎麼辦?眼看著父兄已經走到山洞門口,不是嚇唬她,徐秀秀哭著喊:“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徐父停下腳步,沒有往回走,而是站在門口瞪視淚流滿麵的徐秀秀,大有她要是再哭哭啼啼磨磨唧唧,他立刻就轉身走人的架勢。
徐秀秀不敢再嚶嚶嚶了,期期艾艾道:“他不是我們這的人,是京城人士。”
徐家父子三人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砸腳背上,等半晌還不見她繼續說下去,急躁的徐老二追問:“你倒是說啊,你們怎麼認識的?他做什麼的?家裡住址?叫什麼名字?”
徐秀秀知道他是做生意的,遇見劫道的意外跑到娘娘山上遇見自己。具體地址不知道,隻知道是京城人士。姓馮名九,她叫他阿九哥。
“受了傷的外鄉人,連他家具體地址都不知道,你就敢跟他……”徐父氣得舌頭都打了結。
徐秀秀白了白臉。
徐老二眼珠子轉轉,追著問。“即是做生意的,那做什麼生意,商號店名呢?”
徐秀秀一問三不知,眼裡儘是茫然的天真。
把徐家父子三個氣得胸口疼,徐父不可思議:“你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居然就跟人家,你是不是缺心眼!”
徐秀秀白了的臉又迅速漲紅。
一直沒吭聲的徐老大突然一排腦門:“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馮陳褚衛,馮排在第九,馮九馮九,這怕是個假名。”
“不可能。”徐秀秀聲音尖銳到破了音。
徐父怒不可遏:“怎麼就不可能,我看人家就是故意騙你的,人根本就沒把你當真。”
“不是你們想的這樣的,”徐秀秀大聲反駁,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他說了會帶我回京城的。”
“那你怎麼還在這裡,”徐父直切要害,“他怎麼不來接你們娘四個走。”
徐秀秀瞬間卸了勁,滿臉的慌亂無措:“他……他肯定是有事情耽擱了。”
“放你他娘的屁!”快被氣死的徐父飆了臟話,“人家就是耍著你玩,玩膩了拍拍屁股就走了,就你蠢還當真,等著人家來接你。你就看著人家是京城人,做著白日夢想跟著享福,我怎麼生了你怎麼個不知廉恥的女兒出來。”
“我不是,爹,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徐秀秀傷心極了,“我是真心喜歡他。”
“你都和燕寧定親了,你喜歡個屁。”徐父氣得頭暈,“我不管了,我不管了,我不想管了。”
徐父扭頭就走,徐老大追上去:“爹,你慢點走,小心腳下。”
徐老二看看離開的父兄,又看看山洞裡的徐秀秀,選擇了走向徐秀秀:“爹也是氣得狠了,親父女之間沒有隔夜仇,過幾天就好了。”
“二哥。”徐秀秀無限委屈地喊了一聲。
“好了彆哭了,”徐老二安慰兩句,又把話題繞回來,“你再想想,東哥兒他們親爹,還留下什麼線索,或者信物啥的。你和東哥兒幾個現在這情況,總得找找他看,不然你們幾個往後可怎麼辦?”
徐秀秀何嘗不想找,她做夢都在想著找到阿九哥:“他留給我一塊玉佩。”
徐老二眼前一亮,俗話說得好,黃金有價玉無價,拿玉佩做信物,看著倒有些不同尋常。
徐秀秀急急忙忙從脖子裡拉出貼身佩戴的玉佩。
徐老二不懂玉,也不知心理因素,瞧著好像挺值錢的樣子,心裡頓時更加火熱:“你要是放心二哥的話,交給二哥,二哥幫你四處打聽打聽。”
徐秀秀當然是放心的,正要摘下來,旁邊的燕東林呻.吟一聲醒過來,瞬間轉移了徐秀秀的注意力,“東哥兒,東哥兒。”
“娘,你怎麼樣?”燕東林急忙關切。
母子倆互相詢問安慰,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下來,等他們說的差不多了,徐老二就想重提玉佩的事,可總是被燕東林這裡疼那裡痛的打斷。
徐老二無法,隻好先伺候這個小祖宗,玉佩的事情稍後再說。殊不知燕東林是故意,他早就醒了,知道這玉佩的重要性。徐秀秀不了解徐老二的德行,他卻心裡門清,玉佩落到徐老二手裡,打聽幾天打聽不到,他極有可能變賣掉。這可是生父留給娘唯一的信物,也是唯一能幫助他們找到生父的線索,他決不允許落到徐老二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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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母帶著兒孫下山回家,正遇上被燕寧堂哥燕豐收請來的鄭老郎中,心急之下急衝過去:“鄭老郎中,快救命啊。”拉著鄭老郎中就往反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