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妖怪·20(1 / 2)

小妖怪 川瀾 10789 字 8個月前

藍欽本意是不想睡, 希望再跟桑瑜多相處一會兒, 可確實精力不濟, 跟她鬨了兩句, 沒多久就被她成功騙睡。

他睡得並不安穩,呼吸沉重灼熱,唇上裂了幾道細細的口子, 被剛才的蔬菜豆腐羹滋潤,泛出了殷紅血色。

看著都疼。

桑瑜實在沒法視若無睹,她起身下樓,在自己包裡找到透明的潤唇膏和棉簽, 回到臥室半蹲在床頭邊, 用棉簽頭裹滿膏體, 輕輕柔柔點上他的嘴唇。

異物相碰,藍欽小小躲了一下,沒醒。

桑瑜不出聲地笑,他夢裡還一副不情願的表情。

她收回棉簽, 戳在手背上試了試,確實很硬,不怎麼舒服。

那怎麼辦……

她環視四周,實在沒有其他可用的,乾脆去洗了手, 亮出乾乾淨淨的白皙指尖, 小心伸過去, 把他唇上的脂膏一點點潤開。

桑瑜確定, 她在做這件事之前,特意保持心如止水的。

可真正觸摸到……

她就知道不太好了。

藍欽的唇很熱,微微的濕潤,極軟,稍微一碰就像要化掉。

等把唇膏塗勻,桑瑜受到的刺激過大,纖細的腕子已經快抖成篩,她用力屏息,臉頰漲得通紅,看著指尖上殘留的一層滑潤,扯張紙巾想擦掉。

剛擦一下,又莫名舍不得了。

桑瑜看看藍欽,再看看手。

憋不住罵自己——“你變態啊。”

床上這人怕不是給她下了什麼咒!

桑瑜站起,快步走出臥室,手始終直挺挺抬著,等到了樓梯拐角,馬上快進入陳叔視線,她猶豫再三,到底還是躲進牆角,鬼使神差地把指尖上的唇膏,蹭在了自己唇上。

蹭完她又抓狂,滿心都是“桑瑜你這個大變態!”

要瘋了!

陳叔見她下樓,站起來招呼,“桑小姐,可以走了嗎?”他定睛一看,奇怪問,“你臉這麼紅,彆是被先生傳染感冒了吧?”

“不,不會,”桑·變態·瑜強自鎮定,滿臉純良地順順細碎的鬢角,“我們這就走,早去早回,彆放他一個人在家太久。”

從臨江高層到出租房不算遠,一路紅燈也隻用了半個小時。

途中,桑瑜坐在後排不停深呼吸,給自己講事實擺道理,總算是穩住了某些呼之欲出的小心思。

她在臨江高層確實住得舒服自在,再聽了宋奶奶規勸的話,下定了決心,想暫時跟藍欽住在一個屋簷下,可正因為這樣,她更需要把持住,不能對藍欽有什麼非分之想。

他是病人,是雇主,宋奶奶又那麼放心把他交給她。

她不可以輕易過界。

“桑小姐,到了,”陳叔停車熄火,“我陪你上去。”

正值午後,樓裡樓外人很少,住了半年的那扇門上,還殘留著藍欽撞門留下的印記和深色的乾涸血痕。

桑瑜心裡一揪,低頭擰開鎖,客廳裡一片狼藉。

她把沙發收拾出來,“陳叔,您坐,等我一下,很快的。”

陳叔說:“你隻管收拾私人用品,其他大件等搬家公司過來。”

桑瑜搖頭,“沒有大件,我東西很少的。”

所有家具都是房主的,兩三套床品被褥從剛畢業用到現在,不知道洗過多少次,早就沒了本色,可以直接放棄了,衣服也不多,最多兩個袋子就夠裝,其他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她忙裡忙外收拾時,目光掃過門口,注意到牆邊立著個體積不小的快遞箱子,驚訝地“哎”了聲。

陳叔順著看過去,雙手一拍,“這就是你那個快遞箱吧?先生囑咐我要記得帶回去。”

桑瑜這才知道那晚藍欽上樓來的前因,她把箱子往起一抱,發現特彆沉,扒著單子辨認一下,想起是她在網上團購的一個置物架,金屬的,需要自己手動安裝。

箱子邊角撞破,裡麵露出的不鏽鋼柱上還沾著門板的漆,她想象著以藍欽的身體,是怎麼把它舉起來狠狠砸下,她心裡又是一揪。

陳叔上下搬運兩趟,桑瑜的房間裡明顯變空。

她把零碎整理好,最後抖開一個乾淨的塑料袋,把枕邊一隻泛黃的小貓玩偶抱起摸摸,仔細裝進去。

陳叔正好上樓看到這一幕,當場愣住,差點以為認錯了,他清清嗓子,看似雲淡風輕問:“那麼舊了,還帶著?”

桑瑜點頭,抱得更緊些。

確實舊了,毛也掉了不少,但意義特殊,不管她走去哪,都不忍心扔掉它。

“桑小姐,能……能給我看看嗎?”

桑瑜大方遞給他。

陳叔接過小貓,隔著塑料袋翻來覆去檢查,確定沒錯。

他心裡翻騰,半晌說不出話,眼底發熱,止不住回憶起當年十七歲的藍欽。

想到那個冬日傍晚,藍欽是怎樣拖著尚未恢複的虛弱病體,抱著這隻小貓玩偶,一步步艱難地走到桑瑜家的大門外,把它鄭重其事擺在門口。

再回到車裡,透過貼著暗色車膜的玻璃,看到桑瑜出來,驚訝發現,抱進懷中抹著眼淚四下環顧。

然後藍欽靜靜的,黯淡沉鬱的眼裡露出一點最溫柔的笑意。

陳叔沒料到還能再見到這小貓,他嗓子啞了,“桑小姐喜歡這種小玩具?”

“嗯,”桑瑜彎彎唇,“而且特殊喜歡它。”

陳叔點點頭,咳嗽一聲,“你慢慢收拾,我去外麵等。”

他大手抓了下門框,暗暗為藍欽激動。

大概再沒有任何東西,能比無聲給予的熱愛,突然得到對方同樣的在乎和珍惜更值得開心的了。

但他不會多嘴。

先生總有一天……能自己發現。

打包整理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桑瑜環視一圈,確定沒有遺漏的,走進客廳喊陳叔出發。

進到車裡,陳叔回身遞給她一個信封,“桑小姐,先生叫我把你剩餘的房租和押金要回來了。”

桑瑜嚇一跳,“房主說了不退……”

“那是主動搬走的情況,現在你是受害方,理應退回來,先生說了,不能浪費桑瑜辛苦賺的錢。”

桑瑜咬了下唇,把信封攥緊。

藍欽真是……

“陳叔,先生他是不是……”桑瑜望著窗外街景,遲疑地小聲問,“對誰都很細心很好?”

這樣待她,應該……是性格使然吧?

陳叔從後視鏡看她一眼,哈哈一笑,“那是你沒見過先生嚴厲的樣子,很嚇人的。”

藍欽還會嚴厲?

陳叔適時補充,語氣篤定,“他隻對你這樣。”

桑瑜往椅背上一靠,哎——

不要這樣說,她真會多想的!天知道麵對藍欽,控製自己有多不容易……

桑瑜滿腦子毛線套解不開時,手機驀地一震,孟西西打來電話,“小魚,我剛剛聽說你請假兩天,什麼情況?”

“他病了,”桑瑜沒明說,知道孟西西懂,“我走不開。”

孟西西嘿嘿直笑,“他——呀?普普通通一個字,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這麼纏綿呢!”

桑瑜怕陳叔聽見,“好啦,彆鬨,科室裡沒什麼事吧?”

孟西西想想,“人事調動開始了,咱們這邊要過來個新護士,還有旁邊骨傷科,從市醫院重金挖來的一位年輕主治,據說特彆帥,還沒見到,幾個小丫頭已經提前慶祝了。”

能有多帥?

有欽欽百分之一帥?

開玩笑嘛。

桑瑜興趣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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