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景黎睜開眼,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自己昨天親手掛上的大紅色床幔。
渾身跟散架似的疼得過分,他掙紮著伸出手,拽住床幔的一角。
“彆亂動。”秦昭拉住他的手, 將人按回床榻裡, “這是做什麼, 頭疼不疼?”
怎麼不疼?
他現在不僅頭疼,還腰疼,屁股疼。
都是這破東西害的。
秦昭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道:“你若生氣怨我就好,乾嘛拿這東西撒氣。”
景黎望他一眼, 憤憤抽出手, 從鼻腔裡哼了一聲,翻了個身——
後腰傳來一陣酸痛, 景黎動作一僵。
“都說了讓你彆亂動。”秦昭歎了口氣,手掌順著景黎脊背向下,按住後腰, “這裡疼嗎?”
景黎把臉埋在被子裡,不理人。
秦昭每次都在刷新他對惡劣的理解, 仗著薛大夫信上交代的不能勞累,偏要讓他自己來。
剛開始還好,雖然羞恥了些,但隻要掌握了關竅, 做起來不算太難。
而且, 他本以為秦昭病了這麼久,又許久沒有發泄過,應當不會持續太久, 誰知道……
果然優秀的人,什麼地方都是優秀的。
到後來,景黎累得動也不能動,後腰酸得抬不起來,得不到爽快,還要忍著秦昭在耳畔一聲聲催促。
那滋味彆提多一言難儘。
“嗷——!”秦昭不知道按到哪裡,景黎疼得嗚咽一聲。
秦昭下意識鬆了手,景黎連忙滾進床榻內側,抱著被子警惕地看他。
“我幫你捏了捏,會好得快些。”秦昭道。
“不要。”景黎眼淚汪汪,抱著被子把自己縮起來,“我就這樣挺好的……”
“隨你吧。”秦昭直起身,語調平穩,“你天天乾活,怎麼腰力還這麼差,得多多練習才好。”
景黎:“咳咳咳——!”
誰要多練習這個啊!
秦昭忍俊不禁,問:“午飯做好了,你要去桌上吃還是就在床上?”
“你端過來,我就在這裡吃。”景黎任性道,“你喂我。”
秦昭深知自己昨天把人欺負狠了,隻能事事順從。他細致地伺候完自家小魚吃飯,又抑揚頓挫地讀了幾頁話本,將人哄得消了氣,才抱起放在牆角的木盆。
“我去洗衣,你再躺會兒。”秦昭道。
景黎半張臉埋在被子裡,無聲地點點頭,不敢去看木盆裡那被二人糟蹋得慘不忍睹的大紅床單。
秦昭最後望了眼床上的少年,笑著搖搖頭,抱著木盆出了門。
他不知道自己過去是什麼樣的人,但這些年下來,為了不讓病情嚴重,他向來懂得克製情緒,整個人也愈發平和。
他本不該像昨晚那樣衝動。
可是忍不住。
他何德何能遇到那小家夥,生得那麼漂亮,又那麼乖巧,那麼熱忱而單純地喜歡他,待他好。
讓人怎麼忍得住不將人占為己有?
竹院距離洗衣的地方不遠,這個時辰溪邊沒什麼人,秦昭將木盆放下,俯身望見了自己在水裡的倒影。
他不知道自己年歲幾何,但那張臉絕非隻有二十出頭的模樣。他麵部尚沒有任何細紋,隻是由於這些年疾病的折磨,眉宇間一眼便能看出這些年經曆的風霜。
無論如何,遠遠比不上那些年輕青澀的少年麵孔。
秦昭捧著水洗了把臉,凝視著水裡那張臉,忽然笑起來。
他過去明明從不在乎自己外表,可經曆了這一夜之後,卻沒來由地開始擔心。
真奇怪。
.
秦昭前些時日還暗笑景黎總是喜歡黏著他,可現在他才發現,比起自家小魚,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仿佛當真變成新婚燕爾的毛頭小子,半點耐不住性子,時時刻刻想與對方在一塊。
“……不行!”景黎不知第幾次在險些擦槍走火地邊緣喊停,“薛大夫說了不能頻繁,你還想不想把病治好了?”
秦昭把人困在座椅之間,二人四目相對,視線在空中無聲地交彙。
“可距離上次已經過去三天了。”秦昭低頭一下下親著景黎的唇角,聲音放得很低。
“那……那也不行……”
景黎受不了他這麼說話,全憑一絲理智強撐著:“我們說好一個月就四五次的……”
秦昭頓了頓,又小聲道:“可你不覺得,我現在好得比先前快麼?”
景黎一愣。
秦昭的氣色的確比先前好很多。
做那種事還有這樣的功效嗎?
“其實我一直在懷疑,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恰好能與沉歡的藥效相抵。”秦昭道,“你想想你剛變成人,把我從山裡救回來那次,還有我正式換藥那天。”
把秦昭從山裡救回來那日,他沒有服藥,可第二日也沒有毒性也沒有發作。
而換藥那日,同樣是因為有景黎在場,他才得以穩定下來。
景黎聲音少了幾分堅定:“但、但你沒有證據……”
“所以我們可以一試。”秦昭溫柔地親吻他,循循善誘,“小魚,就當幫幫我。”
在這件事上,景黎一直不夠堅定。
做那檔子事的確很累,可不得不說,的確是很舒服的。與喜歡的人做那樣的事,是這世上最舒服的事情。
原本就不堅定的內心被秦昭一句話輕易說服,景黎用力拉著秦昭衣袖的手不知不覺鬆開,任由秦昭吻上來,在耳畔輕輕讓他再分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