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理由也不知道編個像樣的。
這傻魚。
秦昭忍了忍, 終究沒有將到了嘴邊的疑問提出來。
這小魚的態度已經說明,昨晚肯定發生了什麼,而且它不希望秦昭知道。小傻魚花了這麼多心思想隱瞞真相, 再問下去估計也不會有結果,就讓它再瞞幾天吧。
誰讓它可愛呢。
秦昭把小錦鯉抱回木桶。
景黎對秦昭的想法渾然不知,見秦昭沒有再繼續追問, 還當他已經應付過去,不由鬆了口氣。
他也不想撒謊騙人,但如果被人發現他可以變成人,一定會被當成妖怪趕走的。
小錦鯉在秦昭指尖蹭了蹭。
他不想被人當成妖怪。
也不想被趕走。
秦昭這一路走回來, 耗費體力不少。他沒急著去洗衣服,而是將那件衣服與其他換下待洗的放進木盆裡, 躺回床上歇了一會兒。
這一躺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或許是因為失憶的緣故, 秦昭的夢境向來很亂。
今天也是如此。
他時而夢見自己走在層層樓閣中, 越往裡走越尋不到出路,時而又夢見自己站在九層高塔上,眼底是萬家燈火, 富貴人間。
但無論看見什麼,夢境的最終都是崩塌, 陷落。
空氣像是變得有千斤重, 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秦昭在夢境中掙紮, 呼喊,可就在這時,所有重量忽然都消失了。
他睜開眼, 卻對上了一雙清透的眸子。
少年趴在他身上,朝他笑了笑,眼睛月牙似的彎著, 露出一對淺淺的梨渦。
“是你嗎?”秦昭怔怔地望著那少年,低聲問,“是你救了我嗎?”
少年像是沒聽見他的話。
他歪了歪腦袋,聲音脆生生的:“該起床啦!”
秦昭一怔,意識忽然被拉出夢境。
胸口像是被什麼擊打著,他睜開眼,一條魚正在他胸膛上蹦來蹦去。
秦昭:“……”
好不容易才看清那少年的真貌,就這麼被這小家夥打斷,秦昭心裡說不出是憋悶還是無奈。
他抓住那條滑溜溜的魚尾巴,把魚拎起來:“你在做什麼?”
景黎蹦得正歡,身體忽然懸空,茫然地扭動一下身體。
然後就對上一張……唔,好像有點生氣的臉。
……起床氣還是這麼重啊。
他擺了擺魚鰭,正不知該怎麼解釋,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秦昭,你在家嗎?”
是李大力的聲音。
秦昭恍惚片刻,這才想起來,今天下午他的確約了李大力去村長那兒簽租契。
村裡租地要找村長作見證,不是私下裡說一聲就行的。
秦昭按了按眉心,把小錦鯉放下:“你在叫我起床?”
景黎點點頭,尾巴搭在秦昭手指上,用力拍了拍。
明明是秦昭說要換種方式叫他,他現在換了,這人還在不滿意什麼。
——某條魚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叫人的方法有什麼不對。
“抱歉,冤枉你了。”秦昭沒和他計較,幫魚揉了揉捏疼的尾巴,起身去給李大力開門。
“原來你在家啊,我叫了好一會兒門,還以為你出去了。”李大力道。
秦昭:“抱歉,睡著了。”
李大力往屋裡望了一眼,半開玩笑道:“大白天的乾嘛把門窗關得這麼嚴,屋裡有人?”
“……”
結合剛才那個做的夢,秦昭竟然真的心虛了一瞬。
他很快回過神來,輕咳一聲:“自然沒有,我換件衣服,我們這便出發吧。”
.
隻是去簽個租契,秦昭沒帶小錦鯉一起去。
他們來到村長家中,說明來意。
村長已年過半百,蓄著胡須,模樣看著十分和善。
他似乎沒想到秦昭會來租地,好意提醒道:“按照村裡的規矩,租契以三年為期,到期前不能無故收回,也不能提前退租。租子每年六月底交付,如果逾期交不上來,主人家可在村長見證下將租地收回。這些你們都明白嗎?”
秦昭:“明白。”
“村長你放心吧,我已經讓這小子考慮了好幾天,他堅決得很。”李大力道,“秦昭的為人我放心,村長你就答應吧。”
臨溪村的村長以前中過秀才,可後來參加鄉試,屢試不中,這才回村做了個村長。他為人不過,處事也公正,在村民中頗有威信。
見李大力這個態度,村長也不再多說什麼,點點頭:“那我寫個租契,你們等等。”
“不必勞煩。”秦昭從懷中取出一張紙,在桌上攤開,“我已經寫好了,村長請過目。”
村長接過來通讀幾遍,露出一絲讚許的笑:“早聽林家老二說你在幫鎮上的人抄書,這手字寫得的確不錯。”
秦昭:“村長謬讚。”
村長在紙上蓋了印戳,又讓秦昭和李大力分彆按了指印,這租契便算是完成了。
秦昭又向村長打聽買地建房的事。
村長思索片刻,道:“村西頭倒是還有些空地,正好離你的租地近,可以選在那裡。”
“你先雇好人,確定建房的地址和規模,再來找我。”
秦昭朝他作揖道謝。
村長又道:“對了,你要在村裡建房,就得按照家中人頭繳納賦稅,你家現在就你一個?”
秦昭:“這是自然。”
村長當然也明白他家的情況,捋著胡須道:“你在村裡住了這麼多年,現在又決定在村裡定下,便算是我們臨溪村的人了。我們村的少年郎在你這個年紀,恐怕連孩子都有了,你就沒什麼打算?”
秦昭:“……”
怎麼忽然聊到這事上了?
村長幫人說親也不是第一回,道:“你若看上哪家姑娘,可直接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