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魚在出生後的半年裡一直被當做男孩養,直到化形當日,兩位爹爹才發現自己鬨出了大烏龍。
剛出生的小魚從外觀上看相差無幾,導致秦昭和景黎都沒瞧出問題。直到化成半人魚時,景黎才通過尾巴看出自家女兒和雄魚的些微差彆。
至於二人為何事先一直默認小小魚是兒子而不是女兒,小魚崽要負一大半責任。
誰讓小小魚還沒出生的時候,魚崽就一口一個弟弟,叫得十分順口。景黎習慣了自家兒子說什麼都能成真,便先入為主,把小小魚當成了兒子。
沒想到這次竟然是景黎的心願勝利了。
事後景黎還認真反思了許久,明明自家女兒的魚形比所有雄魚都纖細,而且鱗片也越看越漂亮,他以前怎麼會錯認成男孩兒呢?
當然,這些都是馬後炮。
好在他們發現真相還算早,沒有造成什麼麻煩。
最嚴重的問題大概是,小魚崽在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依舊一口一個弟弟,怎麼教都改不過來。
事實上,這小崽子根本分不清弟弟和妹妹的區彆。
隨著小小魚漸漸長大,景黎發現自家小女兒根本不是笨,也不是不會化形,她隻是單純喜歡當一條魚而已。
兩位爹爹連教帶哄,直到小小魚周歲時,才終於讓她養成了長時間維持人形的習慣。
一家人得以順利回京。
在闊彆京城的這一年多時間裡,小皇帝那邊也沒有閒著,終於將秦昭提出的吏治改革方案推上台麵。在經曆眾位朝臣的抗拒、上書、以及多方議論妥協後,在大將軍蕭越的堅決擁護下,內閣總算順利建立起來。
而回朝後的秦昭,破例被小皇帝召入內閣,封為了內閣學士,官位從五品。
內閣初建,內閣學士多是從翰林選拔,秦昭這種正式為官時間才隻有不到一年的,入內閣自然又引起了一番爭論。
畢竟旁人可不知道這建內閣的想法原本就是由他提出的。
不過他現在的身份可不是普通官員,而是堂堂郡馬爺,外人就算頗有微詞,也不敢在皇帝麵前多說什麼。
而且,隨著內閣步入正軌,秦昭的實力最終會讓所有人閉嘴。
景
黎一直這麼相信著。
秦昭那邊不需要他擔心,回京後,景黎繼續著他吃喝玩崽的悠閒生活,甚至就連小小魚再怎麼皮都不覺得生氣了。
他家寶貝女兒那麼可愛,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又過了幾年,小魚崽滿了入小學的年紀,被秦昭送去國子監讀書。
京城的小學其實就是官辦蒙學,學生都是朝廷七品以上大臣家的孩子,主要教導小公子們識字、經文和六藝。小魚崽讀的是七年製,讀完能直接入太學,畢業後有機會被直接授予官職,入朝為官,而不需通過科舉。
這是朝廷對官宦子弟的優待。
至於小魚崽最終要不要走這條路,景黎並不強求。
送小魚崽去讀小學是為了識字通文,為了讓他日後生活得更好。他未來的路要怎麼走,要不要入朝為官,景黎和秦昭都尊重孩子自己的想法,不會強加乾涉。
好在小魚崽很小就對讀書感興趣,對入學並無抵觸。
反倒是小小魚有些接受不了。
哥哥頭一次去國子監那天,小小魚在院子裡抱著小魚崽的書袋哇哇大哭,怎麼也不肯放人離開。
小魚崽如今虛歲七歲,實際才六歲多一點。不過他自認自己現在是個大孩子,不能隨便在妹妹麵前哭。
他紅著眼眶,目光堅定道:“妹妹彆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悲壯得兩人仿佛在生死離彆。
景黎見不得自家寶貝女兒掉眼淚,一邊哄著一邊跟著紅了眼眶,最終還是秦昭阻止了這場莫名其妙的情感大戲:“秦小小,放手,你兩個時辰後就能再見到你哥哥了。”
秦昭給小小魚定下大名為雲殊,雲字取雲觀寺之名,殊字則用了秦昭過去的名字。小小魚大名隨景黎姓,乳名小小,所以又叫秦小小。
“真、真的嗎?”小小魚梳著兩個發髻,穿了件淡粉長裙,明亮的眼睛裡充盈著水汽,“不能騙我哦。”
“嗯,不騙你。”秦昭彎腰幫她擦了擦眼淚。
國子監小學第一年每日隻上課兩個時辰,今天又是入學第一日,多半不到兩個時辰就能放課。
秦昭百般哄著,還答應一會兒會讓景黎帶她去接哥哥放課,小小魚才終於讓阿爹帶著
哥哥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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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崽被阿爹帶進國子監,拜過教諭和先生。秦昭還得入宮上朝,小魚崽乖乖與阿爹道彆,跟著一位年輕的助教進了學舍。
學舍裡已經坐了十來個孩子。
帶小魚崽去學舍這位助教也是國子監的學生,姓趙,才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不過已經是太學生。他父親同樣在朝堂為官,在小魚崽入學前,秦昭就邀請過他與父親來府上做過客。
便是希望這位助教在學堂能多關照小魚崽。
少年很喜歡小魚崽這孩子,似乎是擔心他緊張,溫聲安撫道:“秦小公子,你先進去找個地方坐下,教諭一會兒會來說話。”
“好哦!”小魚崽開心地甩開他的手,噠噠跑進了學堂。
少年:“?”
這孩子……完全沒有緊張的模樣啊。
少年在國子監這麼多年,見過無數剛入學的孩子哭哭鬨鬨,吵著要回家,像小魚崽這麼開心的,還是頭一回遇見。
郡主和秦大人的孩子,果然與彆不同。
少年感歎一句,轉身走了。
小魚崽來得晚了些,學舍裡大部分位置都被坐滿了。他環視一圈,抱著小書袋來到較後排一個男孩身邊:“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男孩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說話都結巴了:“可、可以。”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