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煥的心瞬間一冷。
他還沒來得及在說什麼,蘇溫書就已經甩開他的手,離開了醫療室。
封煥垂眼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掌片刻,臉色陰沉。
他當初有多愛蘇溫書這個敢於反抗alpha的omega,此刻就有多恨他的這種野心與反骨。主人可以允許寵物的任性,卻不會容忍寵物的輕蔑與背叛。
不論蘇溫書和封煥如何折騰,帝國與聯邦的戰爭依舊殘忍地進行著。
戰爭遠不是想象中的簡單和容易。
它的殘酷直觀而狠辣。
沒有了原文金手指的加持,和封煥寸步不離的保護,蘇溫書來到外沿星係遭遇的第一戰,就格外吃力。
帝**隊不是慈善機構,不會因為對手是一個omega就手下留情。
一場場連續不斷的疲勞作戰。
高強度的訓練和晝夜不眠的奔襲。
終於,蘇溫書在一場小規模戰役中,被重傷流產了。
封煥趕到時隻看到了一駕駛艙的鮮血,心神俱駭的同時自責不已。
他帶著蘇溫書返回營地,口中不斷地安慰著蘇溫書:“溫書,對不起……我不應該和你賭氣冷戰,我明知道你懷孕了,卻沒有看顧好你……都是我的錯……”
蘇溫書緊閉的眼微微睜開,靜靜看向封煥的目光中漸漸顯出了恨意。
封家動用特權,將在前線待了不足一個月的蘇溫書送回了首都星,封煥一同回來,貼身照顧蘇溫書,禁止蘇溫書外出。
而封家老一輩,看到蘇溫書不顧孩子,也要上戰場的行為,都心生反感,窺見了蘇溫書掩飾得並不算好的野心。
所以封家主宅不斷派人來勸說封煥,再選一個omega養著,為封家延續香火。
封煥沒有答應,卻也將這件事瞞得很好。
但卻沒想到,蘇溫書還是知道了這件事。
而痊愈之後,蘇溫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舉報封家非法囚禁飼養omega。
“臥槽!”
“驚天大瓜!俺就知道,關注蘇溫書,總會有最新鮮的瓜吃!這就是一個風一般的產瓜男子!”
“封家不愧是三大豪門之首,膽子可真大……蘇溫書舉報的那個地點,檢察院剛才已經派人過去查了,記者們拍的照片張張高清!真的全都是omega!被從小搜集過來,關在房子裡好吃好喝養豬一樣養著,就用來送人、交易,自己家泄欲!”
“嘔……沒想到封家居然還敢乾這種事,枉我那麼喜歡封元帥和封煥!”
“封元帥和封煥應該不知情吧?”
“不知情?不知情才怪!你們這就忘了學院派機甲戰的時候,三扒皮裡的吳柯被發情omega襲擊的事了?吳柯說躲過這次襲擊,是因為楚雲聲的H617,他給那個omega喂了,然後沒多久,蘇溫書就舉報楚雲聲非法實驗……你們猜,他是從哪兒知道楚雲聲的H617的?”
“從那個發情omega身上檢查出來的?那個omega是封家送過去的?”
“細思恐極!”
“這些世家可真臟……”
混亂的網絡再度被引爆。
封家措手不及,想去抓蘇溫書的時候,檢察院已經帶隊抄了omega的飼養點,各路媒體都進行了全方位的曝光。
封家恨蘇溫書恨得要死。
封煥也完全沒有想到蘇溫書會這麼做,他終於意識到,蘇溫書並不是他可以完全掌控的弱小omega,而是一根徹徹底底的攪屎棍。
但一腔占有欲強烈的愛意並不是說收回來,就可以收回來的。
愛恨夾雜,封煥看向蘇溫書的眼神終於變得冰冷。
他趁著蘇溫書放鬆之際迷昏了蘇溫書,出手狠辣地打斷了蘇溫書的腿,然後帶著他連夜逃離首都星。
“封煥,你這個瘋子!”
蘇溫書根本沒想到封煥會這麼對他,怨毒無比的眼神再也無法掩飾,嘶聲怒吼。
封煥把他拖進偷渡船裡,涼涼一笑:“你不也是嗎?我勸你不要亂說話,溫書,不然,我也想知道這種藥丸的效果究竟好,還是不好。”
說著,封煥從懷裡掏出了一個令蘇溫書眼熟無比的玻璃瓶。
如果楚雲聲在這裡,肯定能一眼認出,這個玻璃瓶,就是蘇溫書曾經想要毒啞毒瘋葉卿的藥物。
蘇溫書躺在肮臟的船艙內,終於麵帶驚懼地閉緊了嘴。
一夕之間。
封家元氣大傷,封元帥引咎辭職,封煥、蘇溫書偷渡叛逃。
這一係列的變故看得人眼花繚亂,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發展。
葉卿得到消息的時候剛下戰場,震驚得機甲差點一頭栽在地上。
不過仔細想想,這些事也都並不算多麼意外。
在葉卿看來,蘇溫書本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的瘋子,完全的利己主義者,不管他口中喊的是什麼,他在乎的永遠隻有自己的利益。而他和封煥的結合,或許不否認有愛情,但其中的利益更多。
而封煥不管有多欣賞蘇溫書這個與眾不同的omega,到底還是想要一個專屬於他、臣服於他的omega。
這是大部分alpha的劣根性。
而一旦這個omega真的與他想象不符,脫離了他的掌控,那麼他居高臨下的寵愛就會蕩然無存。
附屬物,和平等的愛人,並不一樣。
封煥骨子裡的霸道自負,是絕對不會允許蘇溫書背叛他,逃離他的。
兩個性格極端且都無比自私的人,在打破了美好的遮羞布後,就隻能剩下互相折磨。
至於封家和葉家,一句自作自受就可以概括。
豪門世家,在扭曲畸形的abo社會裡,能有多乾淨?隻是以前,沒有人去在意乾不乾淨,公不公平。
所有人似乎都還沒有意識到,H617的存在公布以來,時間雖短,卻已經對這個社會的觀念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它伴隨戰爭一起到來,發揮的作用遠甚於想象。
“沒想到……”
葉卿道。
葉家的變故,讓他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到底生活了二十年,葉卿心緒多少有些複雜。
忍了一群跳蚤幾個月,楚雲聲終於眼前一清,放鬆了心神。
“這次的事,葉賢應該會進軍事監獄,關押終生。封煥和蘇溫書,可能認為聯邦待不下去了,已經偷渡進入了帝國,通緝令很快就會下來了。”
楚雲聲深藏功與名,淡淡道:“有些東西看似牢不可破,其實脆弱得不如一張紙。而且,現在是非常時期。戰爭,會讓所有人都變得苛刻而又殘酷。”
封家和葉家的事如果出現在其他時期,很可能會因為各種權術政治平衡而不了了之。
但現在,卻根本不可能。
楚雲聲之前一直沒有動手,就是在等待這把名叫戰爭的殘忍的刀。他忍著鋪了那麼久的引線,等待的,就是在這個時期,引爆它們。
現在的聯邦,不能容忍任何破壞內部穩定的存在。所以很多事,甚至都不需要楚雲聲親自動手,就有無數的勢力,會來幫他完成。
借刀殺人,是自古以來的完美手段。
不管外界如何紛擾,戰爭依舊。
這些烏七八糟的事距離外沿星係非常遙遠,就仿佛是發生在另一個時空,並沒有對外沿星係的緊張戰爭產生任何影響。
唯一說得上改變的,就是兩人同時接到了通知,前往前線接收封家和葉家的小支部隊。
負責交接的封家人麵露隱忍憤怒,忍不住道:“楚雲聲,葉卿,你們不覺得你們這是趁人之危嗎?”
“注意用詞。”
楚雲聲坦然辦著交接手續,冷淡道:“我們頂多……算是趁狗之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