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靈異現象的複蘇, 以前從不被官方認可的道盟威勢漸起, 一道通緝令鋪天蓋地, 幾乎覆蓋了大街小巷。
但對於普通人來說, 想要發現抓住楚雲聲去領那幾千塊的窮比獎金,還是有些困難的。畢竟官方再配合, 也做不到每過一個收費站就要翻箱倒櫃地檢查,而道門的人卻也數量有限,自視甚高,無法各處搜尋。
於是, 楚雲聲帶著沈溢清換了身流浪漢衣裳, 就專走暗巷小道,利用靈力之便偷偷搭人家運貨的貨車, 一路風餐露宿,在第三天晚上便有驚無險地趕到了飛雪山腳下。
飛雪山臨著一處景區。
楚雲聲到的時候不管是景區還是飛雪山,都已經被紅色警戒線圍了起來,徹底封鎖。附近警車燈光閃爍, 還有人在晃著手電筒小心巡邏。
“你這老巢他們倒是封得仔細。”
沈溢清又變回黃豆大小,扒著楚雲聲的耳廓向山上望:“十步一符, 百步小陣,要毫無動靜地上去不容易。”
這些門道楚雲聲沒有沈溢清知曉得詳細, 但他藏在樹叢後, 遙遙一眼看過去, 就看到了不下兩架閃著紅色微光的無人機, 由此可見窮比道盟確實是對他很重視, 下了本錢大出血了。
既然不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上山不可能,那就乾脆驚動個徹底。
楚雲聲在身上摸了摸,拿出零星僅剩的三四張符籙來,其中有一張符文奇怪,符紙很新,是飛雪山的專用信號符。
“拿著它到封鎖線外的樹頂撕開。”
楚雲聲把符籙遞給沈溢清。
沈溢清抓住符籙邊緣,端詳了一眼,挑眉嗤笑:“這麼囂張?”
他沒多說,身形一晃變大,便已掠至高處樹頂,駢指一點,符籙無風自燃。
燃燒的瞬間,一點亮光從符籙內飛出,直衝天穹。
砰的一聲巨響,一簇巨大的金色煙花在空中綻放,飛雪山三個大字在煙花落下時橫於漆黑天幕,極其醒目囂張。
“飛雪山信號符!”
“是楚雲聲!”
“在那邊……他竟然真敢回來!快通知李前輩!”
煙花映亮山腳,夜如白晝。
刺耳的警報聲立刻拉響,嘈雜的聲音從警車那邊傳來,數道手電筒光朝著楚雲聲藏身的地方晃過來。
不遠處,有一陣充沛強大的靈力飛快蘇醒,靠近,應當是看到信號的道門中人。
但也就在這混亂剛起的時候,飛雪山上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
“嗷嗚——!”
群木震顫,大片的樹葉簌簌卷起。
一道龐大的身影從山頂上一躍而下,四肢禦風符閃出亮光,幾乎是如一道強力的旋風一般直衝山腳下。
隨著這聲虎嘯,山林間一雙雙本已安眠的獸瞳全部睜開,幽綠的光點遍布整座山峰。
“糟糕!”
有人失聲大喊:“是飛雪山的獸王!它不是已經沉睡百年要死了嗎,怎麼會在這時候醒了?”
“後撤,快後撤!”
一堆警車慌張啟動後退,其餘道門的人紛紛揮動法器,提前啟動了封鎖的符籙和陣法。
但即便如此,如果飛雪山的群獸真的受獸王統領衝下山來,這些布置也隻是杯水車薪。
道門趕到的山羊胡老道士麵對無數密密麻麻的幽綠眼睛,也沒有貿然衝上去,左右環顧之後,便朝著楚雲聲的位置衝來,想要先將人抓住。
但沈溢清卻比他動作更快,一拉楚雲聲手臂,便急掠向前,到了封鎖線邊緣。
“楚山主,你竟真的私藏了這惡鬼,與其狼狽為奸!”
山羊胡老道士一見沈溢清一身陰氣繚繞,頓時大怒:“今日我等絕不會放你上山!楚雲聲,我勸你束手就擒,道盟或許能念你飛雪山多年的貢獻,饒你一命……”
“散儘家財的那種饒嗎?”
楚雲聲冷冷掃了眼老道士,眼神沉靜鋒銳:“我做的事是對是錯,真相如何,隻要有心,總能查出。但道盟要的或許不是真相對錯。李道長心知肚明,這張臉皮就不要再扯出來了。”
山羊胡老道士臉色微變:“楚山主,跟我回去,道盟定會調查清楚……”
沈溢清輕笑:“虛偽。”
說話間,虎嘯聲漸近,一陣強勁的凜風忽至,山腳上方蜿蜒山路的儘頭掃下一條大腿粗細的長長尾巴。
一道矮小的身影順著尾巴下來,緩步向下,大把的符籙同時灑下來,和山腳的封鎖符籙陣法相撞,劈裡啪啦地爆響不斷。
“三師兄!”
矮點的人影率先竄出來,是個十幾歲大的道袍少年,他掃了眼地下烏泱泱一片人,興高采烈地舉大拇指:“還是三師兄有排麵,回來一趟這麼多人送!客氣了,客氣了……”
說著,就朝楚雲聲使了個眼色,一開結界,楚雲聲和沈溢清立刻閃了進來。
旋即不等其他人反應,結界的縫隙便又馬上關閉了。
“你們飛雪山要與道盟為敵不成?”
李道長沉著臉道。
道袍少年眨了眨眼,無辜道:“沒有呀。李道長,您見過開瑪莎拉蒂的和開拖拉機的為敵的嗎?哦,忘了,您久居深山,可能不知道什麼是瑪莎拉蒂……”
這一口金錢的酸臭味差點隔著十幾米遠就把李道長熏死。
李道長氣得臉色發綠,但飛雪山的上任山主天縱之姿,留下的護山結界除非符籙耗儘自己破損,不然很難從外部攻開。所以不管多酸臭,李道長是不忍也得忍。
“你們……等著!”
李道長青筋直跳,放下狠話後,直接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叫人,外形十分肖似午後約架小學生。
道袍少年聳聳肩,沒理會,帶著楚雲聲和沈溢清徑直爬上獸王毛絨絨的背,回山。
“這是真貓?”
沈溢清沒骨頭一樣摟著楚雲聲的腰靠著,冰涼的手摸了把一隻柔軟的橘色耳朵,略有點好奇地抬眉道:“那為何能發出虎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