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舊神實驗 3.(1 / 2)

因封存著001號實驗體,而被第九研究院內部稱為一號實驗室的這間地下試驗室,是由廢棄醫院的太平間改建而來。

金屬大門的附近,還有兩排已經停用很久的停屍櫃,上麵潑灑著一些不知何處而來的濁白與鮮紅的汙漬,似乎有失去形狀的齧鼠生活在裡麵,夜半偶爾能聽到悉索噬咬的動靜。

這間實驗室沒有普通人印象中的那種潔白空蕩,乾淨到近乎神經質的模樣。

它空間不大,約七十平米,四處堆滿雜物,角落生著陳腐的黴菌,老舊的吊燈懸在低低的天花板上,光線冰冷渾濁,晃蕩出搖搖欲墜的細長的影子。

亂七八糟的實驗器材與試管架子都列在最裡麵,緊靠著四麵的牆體。

在牆體包圍的中央,則是一座反射著冷光與燈影的大理石實驗台,實驗台四周零散地擺著休息用的椅子和小餐桌。

餐桌與椅子後,有一個銀白色的金屬櫃豎直立在實驗台旁。

乍眼一看,它和普通冰櫃沒有什麼明顯的外觀上的差異,但如果近距離觀察,就能發現組成這個櫃子的銀白色金屬,無論是堅韌與抗壓的程度,還是閉合的精密與表麵奇異的走向紋路,都遠遠超越人類目前對金屬的認知。

收回掃視四周的目光,楚雲聲合上文件夾,走到金屬櫃前,循著原身的記憶輸入密碼。

櫃子表麵彈出了一根微針,楚雲聲抬指按壓,以DNA驗證解鎖。

輕微的刺痛後,麵前嚴密封閉的銀白金屬緩緩地瓦解滑落,露出一個一人高的巨大的玻璃艙。

玻璃艙仿佛一座水晶棺,艙內透明的藥水充盈,浸泡著裡麵一具沉睡漂浮著的人類軀體。

楚雲聲的眼神略一凝固。

晦暗的燈光從他的背後射來,被水紋的折射拉扯變形,模糊而扭曲地勾勒出那張安然閉目的麵孔。

淺灰色的發絲如水藻遊動飄起,皮膚蒼白失去血色,骨肉極為勻稱,比例接近於人類對人體最完美的想象。

五官鋒利灼豔,雙眼閉著,眼尾卻撩著微微上揚的弧度,好似在溫柔地微笑,又仿佛在冷酷地譏嘲。

一根又一根導管從玻璃艙的頭尾伸出,連接著這具身體的各處,流動著漆黑的液體。

其中最粗壯的一根玻璃管直通腦後,以一塊碗底大小的空洞,窺探著裡麵不停蠕動著的肉色大腦。

這確實是一種堪稱邪異的神奇。

身體沒有內臟,源源不斷地製造著黑水,抽上多久都不會乾竭,大腦被洞開,卻仍可以跳動反應,正常地活著。

如果不是楚雲聲親眼所見,他絕對無法相信這一切。

堅實厚重的玻璃壁上,掃描出玻璃艙內實驗體的基本信息和身體狀況。

楚雲聲留意到了右下角的一行紅色標注:“001號實驗體複蘇結束倒計時,03:15:22。”

容陳屍體的檢測報告上顯示,容陳的大腦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複蘇跳動,看來現在這個時間還處在蘇醒的時刻,三個多小時後,便會重歸沉寂。

凝望了幾秒那張浸泡在藥水中冰冷而毫無血色的臉,楚雲聲沒有輕舉妄動地打開玻璃艙,而是調出控製台,開始解除部分實驗操作。

但他沒有看到,就在他轉過頭,將視線挪到控製台上的那一瞬間,身後玻璃艙顯示屏上紅色的倒計時數字突然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03:10:11、02:44:35、01:58:07……

00:32:46、00:10:42……

00:00:01!

楚雲聲隱約察覺到了什麼,驀然回過頭來!

嗡的一聲拉長的靜音空響——

他的目光撞進了一片漆黑黏稠的潮水裡。

潮水翻湧,掀起無聲的滔天的巨浪。

無數觸手般的灰色藤蔓纏繞著層層疊疊的奇異花紋刺穿空氣與水光,張牙舞爪,如群蛇傾巢而出般狂亂奔湧。

缺血缺氧的絞痛與窒息感同時襲來。

楚雲聲的腦子不受控製地一木,心臟刹那間狂跳不止,仿佛要撞碎胸腔。

攥著控製台邊沿的手指錯亂地抽搐起來,慘白的骨節突出,幾乎刺破手背薄薄的血肉與皮膚。

視野混亂,繁複詭麗的花紋開始瘋狂湧現。

周圍的景象模糊起來,似乎在逐漸遠去,變得虛幻顛倒。

低喃迷蒙的囈語緊緊壓到了他的耳畔,嘶嘶的尖鳴,充斥著躁亂與無序,像是超維生命的呼吸。

黑暗的潮水隨之湧了過來,楚雲聲後退了一步,坐進了寬大的休息椅裡。

像是在警告他擅自的移動,他的雙腿突地傳來了一陣陰冷尖刺的疼痛。

他恍惚地垂下眼,看到兩根自邪異花紋中生長出短小刺棘的灰色藤蔓正捆著他的腳踝,如貼靠巨樹一般,飛快攀爬生長。

黑色的西裝褲添了一層更深的暗色,血液的甜腥迷醉鼻腔。

腦內嘶嘶地跌生著幻象與扭曲的陰影。

楚雲聲下意識地閉上眼,急促地深吸了口氣。

突然。

他木然僵冷的身體感受到了一隻手。

那隻手比他頃刻布滿生理性冷汗的身體更為冰冷,觸感光潔潮濕,像一片剛剛出水的銳利的骨瓷。

它在一根一根地掰開楚雲聲緊扣的手指,帶著惡劣瘋癲而又迫不及待的亢奮。

“哢噠!”

迷幻的嘶語與怪誕的混沌裡,一聲金屬的輕響顯得格外真實而突出。

腰帶鬆解,褲扣崩落。

冰冷柔軟的蒼白匍匐在皮鞋堅硬的鞋底,潤潮脫出腳踝的淺色棉襪。

手掌與皮肉,在發抖,在鎖困,癡癲譫妄地瘋狂向上,滑動、攀附、絞纏,充滿褻瀆卻又宛如朝聖。

楚雲聲的手指抓住了一片細軟的水藻。

腰腹的肌肉與挺闊的西裝布料同時繃緊發力,傷口細小開裂,滲出無數密密的血珠。

那迷幻窒悶的邪異嘶語像突出水麵的石頭,在高亢痙攣中剖出了幽涼失控的嗚咽,與靡豔芬芳的潮濕。

劇烈的、羞恥的一切都在生澀地蔓延著,甜美的內腔被碾破,殷紅與蒼白飛快地纏成了一株怪異畸態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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