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聞樂見(2 / 2)

營業悖論[娛樂圈] 稚楚 8280 字 8個月前

我可是幫你擺平了大·麻煩的恩人。

可還沒等方覺夏說話,賀子炎就搶先打碎他的白日夢,“那不行,覺夏抽中了我寫的,規則當然是我定。”說完他相當霸總地揮了揮手指,“把老六押進去。”

“喳。”淩一和路遠異口同聲,架著全團最高的小裴生拉硬拽帶去了覺夏房間。江淼在後麵笑個不停,回頭看了一眼覺夏,“你不想進去嗎?”

方覺夏心裡自然是不情願的,可遊戲輸在他手上,他又偏偏抽中了這個懲罰,比起和裴聽頌關在一起,他倒寧願錄個翻手花的小視頻。

“可以換個懲罰嗎?”方覺夏問。

[覺夏是不好意思嗎哈哈哈]

[天我要是覺夏我現在肯定還蒙著,太刺激了這]

[我們漂亮寶貝真是慘,被掐著脖子親了還要受罰kkk]

江淼笑出了聲,“那我可做不了主。”說完他還似有若無地看了眼工作人員,“要不你再糾結會兒,沒事兒大家會等你的。”

這句話一說,方覺夏心裡[不願意麻煩彆人]的動力機製就被觸發了。他無聲歎口氣,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彈幕此刻已經糊了滿屏。

[啊啊啊啊啊啊啊禮成,送入洞房!!!]

[恭喜兩位新人!!百年好合!!!]

[999999999999999]

[woc我點進來的時候沒覺得會這麼精彩x]

[臥槽這個團的直播太刺激了kkk有生之年可以親眼見證出櫃哈哈哈哈]

[覺夏真的冷萌冷萌的,臉上無表情但還是乖乖聽話進去了]

工作人員扛著機子進去,衣櫃門打開,兩個人的手機都被迫上交。方覺夏脫了拖鞋自覺鑽進黑漆漆的空間裡,可裴聽頌幾乎是大喊大叫著被路遠和淩一扭送進去的。

門砰地一聲關上。

工作人員隔了一段距離,鏡頭裡隻能看到緊緊關著的櫃門。

淩一的聲音傳來,“你倆彆想著偷偷出來啊,外麵有攝像大哥,全直播間的人都盯著你們呢。”說完他拉著路遠,“走,咱們正好歇五分鐘吃東西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櫃子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上麵掛了許多短外套,兩個人隻能麵對麵屈膝坐下,四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隻能以憋屈的姿勢彎折。

櫃門關上,這個四四方方的黑暗空間被門縫中透出來的一縷光切割成涇渭分明的兩個區域,兩個不相交的磁場。

裴聽頌本來就輸了一晚上,憋了一肚子氣,好不容易不輸在自己手裡了,結果居然還要陪著受罰,這是什麼道理。

他想發泄,更想直接出去,可攝像頭就在外麵。

受罰就算了,還是和整個團最貌合神離的家夥一起關在這裡。不用說,這個衣櫃一定是方覺夏的。這裡的氣味和他身上這件衣服一模一樣,一股揮之不去的冷調香氣。就是那種剛從冷櫃裡拿出的一支雪糕,拆開包裝後那種撲麵而來的冷冰冰的氣息。

連香水都和本人一個調性。沒溫度,沒情緒,寡淡又冷漠。

比起處在狂躁邊緣的狼崽子,方覺夏對於處罰倒是淡定多了。他屈起右腿半蜷身子,下巴抵在肘彎,側著頭靜靜盯著關上的衣櫃門。五分鐘,三百秒,並不算長。

他從小就是一個愛發呆的小孩,發呆的時候最經常做的事就是數秒數。他的心裡藏著一個小小的鐘表,滴答滴答,每一秒鐘都清晰可聞。

在方覺夏看來,所謂的難熬不過是人們自己附加在時間上的情感因素在作祟。在他心裡那個轉動不停的鐘表裡,時間永遠客觀直接,沒有任何感情會乾擾它的運轉。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剝離時間與情緒,無論是難過還是喜悅,時間的速度永遠恒定。沒有一瞬即逝的飛馳,也沒有度日如年的煎熬。他的內心因精確而平靜,無論發生什麼。

此刻也一樣。隻要和往常一樣數下去,他就可以忘記這是某種懲罰。

本來他們可以安靜地度過五分鐘。可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打破這種平衡,也叫停了方覺夏心裡的小時鐘。

他稍稍抬起下巴,側頭望向黑暗中的另一個人。

“看什麼?”裴聽頌壓低聲音怕被外麵的攝像錄進去,語氣凶狠,可帥不過一秒,肚子又叫了一聲。他飛快低下頭,手下意識捂住肚子。

方覺夏臉上雖然沒有太多情緒,可人卻轉了過來,不再盯著衣櫃門。他知道裴聽頌一晚上幾乎都沒有吃什麼,會餓是必然的。如果換做是以前,他一定會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那樣,反正五分鐘是餓不死人的,這一點他很明確。

但裴聽頌的確是被自己抽中的懲罰連累了,這一局他沒有輸,他甚至做出了極大的努力想要贏。

黑暗中,方覺夏伸手在自己的家居服口袋裡摸索。之前淩一在玩遊戲之前給他遞了一顆獨立包裝的糯米糍,後來遊戲開始來不及吃,印象中他好像隨手塞到口袋裡了。

果然,他從口袋裡找到這一點意外囤積的口糧,將它拿了出來。

“伸手。”方覺夏的聲音在黑暗中出現,輕而緩,“我這隻有……”

裴聽頌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於是沒好氣打斷,“乾嘛?還嫌自己害我不夠慘嗎?”

可話剛扔出去,就感覺對方噤聲了。這種感覺有點奇妙,好像黑暗的另一頭其實躲著一個小動物,隻要嚇唬一句,他就待在原地不敢動。

他心裡騰升出一絲絲愧疚感,就一點點。

不過沒過幾秒,一切就和裴聽頌腦補出來的畫麵產生了偏差。小動物不僅敢動,動靜還不小。沉沉的黑暗裡他看不清方覺夏做什麼,隻是忽然間感覺到一雙手摸索上來,令他措手不及。

方覺夏知道自己多說無益,於是直接伸手過去,想把手裡的小零食給他。可他什麼都看不到,衣櫃門縫透出的那麼一點點光可能對裴聽頌還有點作用,對他完全形同虛設。方覺夏半跪在衣櫃底板前傾過去,伸開自己的手像個盲人那樣摸索,這種無所顧忌的時刻對一向克製小心的他來說十分少見。

指尖觸到棉質上衣,隔著衣服摸到骨骼,他在腦海裡描摹著手指的反饋信息所構成的畫麵。

“你乾什麼?”

清晰分明的骨線,再往右就是領口了,他甚至不小心蹭到了領口邊緣裸露的皮膚。大概是肩膀,方覺夏心想。他的手順下來,目標是對方的手。可沿途的過程中他細長的指尖滑過太多地方,譬如裴聽頌的胸膛,還有胸口“melt for u”的字樣,又或者是他收緊的腰腹,再往下。

“喂。”

裴聽頌的聲音很沉,沉得徑直落到方覺夏心裡,就在他以阻攔的方式握住方覺夏肆意摸索的那隻手的時刻。

下一刻,裴聽頌就使了些力氣,把本來就靠近他的方覺夏拽得更近。

時間的確是不客觀的。在這一刻它就無限放緩了速度,以至於在方覺夏越過門縫投射的微弱光線時,裴聽頌能清晰看見他眼角粉色胎記,黑暗中閃現,越界,然後再度消失於黑暗中。

方覺夏跪得不太穩,一扯就被扯到他麵前,兩個人差點撞到一起,他不知道有多近,隻在某個瞬間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

藏在心裡那個萬無一失的小小鐘表哢的一下,忽然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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