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新專預備(1 / 2)

營業悖論[娛樂圈] 稚楚 11811 字 8個月前

第53章

裴聽頌幾乎是一瞬間就理解了方覺夏的話。

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每天都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真愛,被一段段佳話麻痹到誤以為自己也一定可以與某個人相愛一生。大家都以為自己獲得的是一輩子不會衝淡的蜜糖,事實上多數都是很快就過期的劣質罐頭。帶毒的工業化學劑一口口喂下去,甜美幻覺消散後隻剩下痛苦的後遺症,少則數月,多則數年,甚至是一輩子。

沒人能否認有理數的存在,但相比於稠密的無理數來說,那些稀疏的點比流星還罕有。

他忽然間就好奇起來,所以也不假思索地開口。

“假如,我隻是做一個假設,”裴聽頌看著方覺夏的眼睛問,“如果你有一天真的愛上某個人,你會怎麼樣?”

方覺夏沉默地對視,眼神不可控地晃了晃。他被問住了。這個問題似乎從他懂事以來就被割裂在人生規劃以外,他沒想過自己愛上誰這一種可能,更沒有提前作出假設在心中推演。

“我不知道。”他最終還是照實說了,“這種假設沒有意義,人是複雜生理機製的集合,你連自己的一根神經都很難掌控,何況……”

何況是控製愛一個人的情緒。

他沒有說完剩下的話,不知道為什麼,麵對裴聽頌他就說不出口,隻能咽回去,聳了聳肩,將這個問題拋回去,“你呢?”

“我?”裴聽頌思考了一下,“我雖然沒見識過什麼真愛,也不太想追求什麼。但如果真的出現了……”

“我不會躲的。”他挑挑眉,“就算我選中的是一個無理數,沒關係,我也會把他當做有理數去對待。說起來有點唯心主義,但我覺得有些事就是可以為我的意誌所轉移的。”

方覺夏佩服他的膽量,這樣的話從其他人口中說出,多少都有些飛蛾撲火的意思,但裴聽頌來說,就好像不一樣。

“你的母親也是這樣,用自己的意誌在等待。起碼在她的心裡,她握著的仍舊是一個有理數。她的愛情還沒有死。”

他這樣說,方覺夏是承認的。在母親內心深處,那個人總會回來。但方覺夏不相信,“可你從她身上也看到了,失敗的愛情就是絕大多數,你甚至沒有親眼看到過一個成功樣本。你不害怕自己也一腳踏進失敗裡嗎?”

麵對方覺夏的質問,裴聽頌顯得很輕鬆,“我不害怕失敗,更不害怕低概率和稀缺性。相反,我很喜歡。”

他一字一句,說得大膽又直白,“我要就要最稀缺的東西。”

方覺夏啞口無言。他們都是失敗家庭的結晶,但一個放縱隻求自由,另一個精確規避失誤,持有截然相反的觀念,對於愛情也是極端態度。可即便如此,方覺夏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被裴聽頌所說服。

裴聽頌的手機忽然響起,中斷了這場愛情觀的博弈。他接通之後簡單地回了幾句就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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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讓我們去公司

,把主打歌一起做完。”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方覺夏也跟著站起,把那盆仙人掌放到一個安全的角落,拿起噴壺噴了點水,觀察了一下,又噴了一點。然後他意外地發現了什麼,語氣帶了點驚喜,自言自語,“是不是要開花了?”

裴聽頌看著他蹲在地上認真扒拉仙人掌頂端的那個樣子,忍不住又笑起來。

“方覺夏,你呢,就是頂了你外公的殼子在生活。”

方覺夏沒明白他的意思,扭轉身子看過去,手裡還拿著小噴壺。

“你爸是個視藝術為生命的人,你媽為了愛情奮不顧身。你不是講究科學嗎?基因的力量可是很強大的,你是這兩個人的小孩。”裴聽頌兩手插在口袋裡,嘴角帶笑,“所以你骨子裡其實也是個浪漫主義者。”

“你總有一天要承認。”

說完他離開了,留下方覺夏一個人,愣了一分鐘,又轉過身盯著那個仙人掌。

浪漫主義者,這五個字簡直和他就是雙曲線的關係。

趕去公司的時候老板陳正雲也在,他已經預先聽過了方覺夏的無歌詞demo,大加讚賞,發現他對旋律有著天生的敏感。作曲很大程度上是一個拚天賦的工作,有的人如何努力學習樂理知識也很難寫出一段抓耳的高光旋律。

“之前一直把你往舞擔的方向培養,還覺得路線特彆正確。現在看看公司真的差點錯過一個寶藏。”陳正雲自己過去也是創作型歌手,在開公司前也已經轉型成相當優秀的製作人,寫了很多歌,對方覺夏的天分毫不吝嗇地給予誇獎,“既然是主打,我們還是希望他不要隻成為一個表演性重過旋律性的歌,要有傳唱度,讓人聽一次能記住。”

公司裡的另一個作曲家用吉他彈了一下他們改動後的曲。

“這算是第三版了,我們討論了幾個小時了,子炎回來也和我們一起改。”

裴聽頌坐在一邊,“改多了耳朵容易麻住,聽不出好壞。”

“所以把你們叫過來。”陳正雲又開始敲打他,“你呢,歌詞怎麼樣?壓得住這首歌的概念嗎?”

裴聽頌實話實說,“我現在腦子裡挺亂的,這個曲子有點雜糅,概念很多我很難理出一個核心……”

正說著,門又推開,江淼和淩一也進來,“你們都到啦。”

“我來晚了。”江淼搬了個椅子坐下。陳正雲說沒事,“小淼你的琴我讓他們拿過來了。”

大家又開始了討論,方覺夏還在回憶著之前作曲家彈的曲子,旋律在他

的腦中被拆分開,一段一段,甚至一個音一個音。

就在其他人討論的時候,方覺夏自己坐在了一架電子琴前麵,彈出一個非常簡單的和弦,然後試著哼唱還原剛才作曲家的旋律,但每到中間就會卡住,他又試了一次,發現還是如此。

裴聽頌也發現他自己一個人在試,於是偷溜過去,坐在他旁邊,“有想法了?”

“我覺得你剛才說得對,”方覺夏雙手放在黑白琴鍵上,“我們的旋律做得太滿了,不順

暢,其實完全沒有必要,燃點可以用編曲解決,過滿的旋律很容易讓人聽的時候產生混亂感,記不住調子。”

他試著砍掉一部分旋律之後哼唱,聽感一下子上來許多。裴聽頌點頭,“但這樣強烈感會減少。”

“不會。”方覺夏很肯定,“因為現在我給你彈的是最簡單的和弦,編曲是舞曲的靈魂。旋律在精不在多,好編曲可以完整的體現出歌曲的層次、節奏和意境。”

看著他認真的樣子,裴聽頌忽然覺得方覺夏特彆好看。

彈著彈著,方覺夏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江淼練琴的時候彈的曲子,琵琶名曲《十麵埋伏》,當時他還特意跑去聽,最開始掃弦那幾下殺氣十足,頗有點空城一曲逼退萬馬千軍的氣勢。

他腦中出現一段旋律,隻哼了兩句就引起了裴聽頌的注意,“這個好聽,幾個轉音連起來有種中國風的感覺。”

方覺夏笑了笑,又在電子琴上彈了出來。其他人也被吸引,陳正雲望著他問,“這是你剛剛寫出來的?”

手上的動作停下,方覺夏記了下譜子,然後對所有人講了自己的想法,“我們之前一直在旋律上加東西,越加越雜。可能是因為我一直沒參與前麵的作曲,隻聽了編好曲的demo,算是純粹聽者的角度。剛剛又聽到老師彈的鋼琴版作曲,我就發現其實我們把旋律放得太滿了,放在高複雜度的編曲裡很難聽出來,但是單獨用鋼琴彈出來就能發現。”

他試著彈了一段作曲裡的主歌,“一個好的舞曲,哪怕用最簡單的和弦去配,不插電也能很好聽,這是旋律性。剛剛我試著去彈,就發現這個曲子有很多冗餘的部分,砍掉一些,加入重複的抓耳旋律就很好了。”

裴聽頌聽著他彈出來的曲子,忽然間想到什麼,對江淼說,“淼哥,你能不能彈一段古箏?”

聽到他說這句話,方覺夏不禁有些驚訝,他還沒有說,裴聽頌就已經領會到他心中所想,這有些不可思議。

江淼微笑著坐到琴邊,粘好指甲,“彈什麼?”

“掃弦就好。我跟你的掃弦進去。”方覺夏的手也放上琴鍵,等待江淼的信號。他半低著頭,指尖微聚,手腕一抖掃下一音,如同一陣肅殺的風。

這就是方覺夏要的效果。在他掃出第二聲的時候,電子琴的音色進去代替主歌,方覺夏哼唱出轉音。賀子炎很快就意識到了他想要的風格,拿出打擊墊敲出節奏。

整個合作非常的簡單和臨時,但是卻出奇地得到了糅合。方覺夏繼續說,“之前隻給

出了元素,但沒有主概念,顯得很混亂。但我昨天聽到淼哥用琵琶曲練琴,十麵埋伏最開始的幾個掃弦和搖掃非常有殺氣。我想我們的這次的歌可不可以以戰士作為概念。”

他平日裡寡言少語,但說起自己對音樂對舞台的理解時滿眼都是光,“就像古代行軍時的戰鼓和陣型,還有舞劍,這些都和歌舞表演是同源的。我們可以取戰士的概念,利用強節奏感又有攻擊性的編曲配上捎帶悲愴感和信念感的作曲,我相信就可以很好地融合之前

我們想要的效果。”

賀子炎突然有了靈感,用他的midi現場挑出一個電子音色,非常類似刀劍的聲音,他對江淼說,“你再掃一次。”

Midi的仿刀劍音色和古箏掃弦融為一體,如同劍客過招。

“好,這個概念很好。”陳正雲又說,“到時候可以采樣真正的劍聲,和電子音色放在一起有種虛實交錯的感覺,應該更貼近刀光劍影的場景感。”

裴聽頌忽然間有了靈感,他仿佛已經看到十麵埋伏之下背水一戰的畫麵,於是自己埋頭寫了幾句詞,打一下基調。

一屋子人為了一首歌熬了一整個通宵,絲毫不覺得累,後來路遠也來了,他們將完整的旋律整理出來,裴聽頌幾乎是當下就給出了第一版歌詞,他們乾脆轉移陣地,去錄音棚把帶了詞的demo錄出來。

從錄音棚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六個男孩子癱倒在錄音棚的大沙發上,頭挨著頭,被陳正雲揶揄說他們像一窩小狗。方覺夏覺得幸運,儘管他們沒有在資源豐富的大公司出道,但他們有更多的創作自由。

“這幾天我們趕工把編曲也做出來,大家練習練習,爭取下下個月,不,下個月就發預告。”

“我們終於要有第二專了!”淩一激動地咬上了賀子炎的外套,被他一巴掌懟開,“你還真是吉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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