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覺夏仔細把兩個人的思路和發言都捋了一遍,不管怎麼想賀子炎都不可能是白板,第一個發言,就算是臥底的可能性也不大。儘管裴聽頌也是符合邏輯的,但他還是選擇相信遊戲的基本規則,“我還是投小裴吧。”
裴聽頌懵了,“哎不是,剛剛還說不是我來著,怎麼還帶玩兒回旋鏢的?”
方覺夏的改票讓賀子炎又起了疑心,難不成剛剛他替小裴說話是想拉他的票,後來想到自己這個前置位拍不動,乾脆換了票。
於是賀子炎也耍起了回旋鏢,“我投方覺夏。”
裴聽頌滿腦子問號,這雙重回旋鏢打得他暈頭轉向。可他是白板啊,這個時候要想贏當然得跟票了。
愛情算什麼,裴聽頌指向了方覺夏,“我投覺夏。”
台下的觀眾已經被這幾個人逗得笑岔氣了,尤其是看到最後聽覺相愛相殺的橋段。
“好。”主持人努力維持著鎮定,“我們現在宣布——”
背景音樂響起。
“白板獲勝!”
賀子炎立刻反應過來,他最後改票改錯了。
“我就知道。”方覺夏的手拍了兩下桌子,本來他是沒有太多勝負欲的人,可偏偏這個遊戲到最後他會過來了,揪出了這個白板,成功距離他隻有一步之遙。
這麼一想就覺得有點可氣,方覺夏轉向裴聽頌,踢了幾下他的腿,語氣雖然沒有很大的波動,但是說出來的話又很可愛,“騙子,你還投我。”
裴聽頌躲著方覺夏,樂不可支,“我最後都被你們倆打懵了好嗎?你們自己內訌的。”
賀子炎抬手,“怪我怪我,我的鍋,我最後想多了一點。
”
其他成員回到台上,“就這樣都能讓白板贏?你們可是上過某知名高智商密室逃脫遊戲的人欸。”
方覺夏堅持自己的說法,“按我最後的票去投就贏了。”說完他又覺得很氣,想錘裴聽頌,可想到他受傷的左手,又忍住了,在半空中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沒辦法,誰讓我太聰明。”裴聽頌厚臉皮地握住方覺夏的手腕,拽了下來,在桌子底下牽了牽他的手。
主持人都忍不住插道,
“這是我們節目曆史上最跌宕起伏的一次誰是臥底。”
“對,在審核線的邊緣反複橫跳。”
路遠對裴聽頌說,“小裴友你一開始是不是有很多問號?”
隊長習慣性操心,“我好擔心這期節目播出之後,小裴會因為不行上熱搜。”
“哈哈哈哈哈哈!”
歡樂地結束了誰是臥底的遊戲,卡團唱了新專輯裡的抒情非主打,又做了節目組準備好的歌曲接龍和你畫我猜。錄製從中午到晚上,持續了整整五個小時,結束的時候粉絲都非常不舍。
收工正好是晚飯時間,陳默很會做人,早早地就讓助理訂好了當地一間非常有名的私房菜館,帶著主持人團隊請卡萊多全團吃飯,品嘗當地特色美食。這座城市的人口味偏辣,方覺夏這樣清淡的廣式口味,吃得渾身冒汗。
吃飯難免要喝酒,方覺夏還沒來得及給自己說明,裴聽頌就搶先,“覺夏哥喝不了酒。”
“哦這樣,那小裴呢?”
“我也不太愛喝酒,我還是喝白開水吧。”
避開了酒這個麻煩,還有辣椒這個小麻煩,方覺夏在滿桌子菜裡挑自己能吃的,他本來以為小炒肉裡的辣椒辣,肉不會狠辣的,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舌尖像是有火在燒,一時情急拿錯了杯子,喝到了淩一杯子裡的白酒。
“唔。”
陳默看向他,“覺夏怎麼了?很辣是嗎?”
裴聽頌趕緊把水遞到他手邊,“慢點兒。”說完他替方覺夏回道,“他廣州人,吃不了辣。”
“啊這樣,那你吃個甜點吧,這個糯米做的,很好吃的。”
裴聽頌順勢給他夾了一塊甜點,放在他的碗裡,又給他盛了一碗奶白色的魚湯,替他晾好放到一邊。
他不是太會做這種體貼的事,盛湯的時候還差點把自己燙著,孩子一樣。
但方覺夏卻很喜歡。
一頓飯下來,陳默跟他們聊了很多。能得到圈裡八麵玲瓏的前輩指點,這樣的機會很是難得。
“你們是新秀,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你們有實力,肯定有很好的前途。”陳默說,“隻是這個圈子也很複雜,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你們之前的泄曲事件我也了解了一些,以後這樣的事可能還會發生,要時刻做好準備。”
江淼點頭,“謝謝陳老師。”
吃完飯出來有點變天,方覺夏隻穿了一件很單薄的黑色短袖,一出來就打了個小小的噴嚏,剛抱住手
臂,一件外套就搭在身上。
是裴聽頌原本披著的綠色開衫衛衣。
“沒事的,我不冷。”方覺夏想脫下來還給他,裴聽頌卻故意裝凶,瞪了他一眼,“穿上。”
趁其他人都在告彆,他又輕聲在方覺夏耳邊說,“聽話。”
方覺夏徹底沒了拒絕他的能力,儘管他好像一直都沒有。
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十點,程羌答應他們第二天可以留在這個城市自由活動一天,大家錄節
目鬨了一天,也都累了,於是都早早回了房。
程羌一整天忙上忙下,錄節目也全程盯著,早已是累得半死,回來扶著小裴洗澡換了衣服,一看表已經快十一點,於是隨便衝了個澡,爬上床關了燈,“早點睡。”
裴聽頌躺在被子裡,很快聽見了經紀人熟睡的鼾聲,可他還睡不著,精神得很,腦子裡像是過幻燈片一樣把白天的種種過了個遍,最後卻卡在了方覺夏跳舞的畫麵。他的腰扭得那麼好看,像黑夜裡流動的水。
他喜歡一切流動的東西。
方覺夏獨自一人開了房間的門,他有輕微潔癖,一進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浴室裡的熱汽蒸得他頭腦發暈,越洗越昏沉。於是他關掉了水,換上乾淨的睡衣,帶著水汽出來,走了沒幾步,就倒在柔軟的白色大床上。
一仰頭,方覺夏就想到了白天被裴聽頌壓在身下的畫麵,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忍不住會去想。
一個人的房間安靜得可怕,時鐘的聲音滴答滴答,跳著跳著就和他心裡的小時鐘融為一體,跳得他有點慌。
方覺夏偏了偏頭,望向窗戶,黑沉沉的天空裡隻有一輪滿月,白的,發著光。
不知道是不是喝下去的那一口酒發揮了作用,望著望著,方覺夏就覺得黑色的天好像他今天身上的黑衣服,斜斜的那輪月亮像個圓圓的洞,正好一個心臟大小。
就這樣,方覺夏把自己當成了一道數學題,應用了一次換元法。等價替換下來,就是他的心被挖走,黑沉沉的胸膛隻留下一個發著光的洞。
果然如此。
伸長的手臂碰到了放在床邊的綠色外套,方覺夏將它撩起來,手指勾住,覆在自己的臉上。他明明有潔癖,卻對著一件穿臟了的衣服起了幻想。
這是裴聽頌的衣服,上麵有裴聽頌的氣味。
方覺夏閉上眼嗅了嗅。
好像還有自己心臟的味道。+杰米哒.
這說法真荒謬,真不合邏輯,完全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好像越來越像裴聽頌了。
震動的聲音將他從幻想的邊緣拉回,方覺夏睜開眼,心臟狂跳。帶著一絲隱秘的負罪感,他將衣服拿開,伸手從枕頭邊摸到手機,查看消息。
[恒真式:睡了嗎?]
+杰米哒.
真是想什麼來什
麼,方覺夏調整了一下呼吸,回了句還沒睡。
他握著手機,心裡忽然多了一絲期待。很快,手機就再次震動了一下。
[恒真式:我床上的月亮不好看,我想去你床上看月亮。]
作者有話要說:恒真式可以理解為無論什麼情況下都為真的命題,也叫重言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