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事兒,你覺得ok嗎?”
也不知道為什麼,方覺夏感覺自己現在好像已經脫離敏感源了,大概是心境不一樣了,他也比以前成熟許多。
“我可以的。”說著他看向裴聽頌,“也不是我一個人啊。”
裴聽頌心裡說不擔心是假的,但他也知道,方覺夏如果真的不喜歡,他會拒絕。他並不是忍氣吞聲的人,相反,他非常勇敢。
“好啊,我們一起。”
看見他們欣然同意,營銷總監鬆了口氣,連夜做的方案沒有廢掉,他又解釋說,“其實這些惡評我們都有篩選過,沒有非常偏激的,如果你們不是很放心,我們可以先拿過來給你們看。”
方覺夏笑了笑,“那就不用了,這樣到時候再念就沒有驚喜了。”
聽到他說這句,營銷總監還有點驚訝。
原以為之前飽受網絡暴力侵擾的方覺夏會態度堅決地拒絕掉這個提議,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也很配合。
廣告拍攝的過程中方覺夏和裴聽頌換了六套新品,場地也一換再換,從早上拍到了黃昏。整個團隊都非常專業,造型師根據他們兩個人的鮮明的個人特色將這一係列的服裝鞋飾搭配到他們身上,最大化凸顯特質。
攝影師對兩人的表現力誇讚不絕,甚至給出“全場無廢片”的高度評價。可方覺夏依舊還是那個樣子,鞠躬,對每一個人說謝謝,說辛苦了。
哪怕現在他被多少人捧著,也不會忘記當初一路走過來他們遭受過的白眼。隻要想一想,就覺得這雙腳還踩在地上,沒有浮起來,還在人間。
“好了!還有最後的宣傳視頻,辛苦兩位。”
方覺夏身上穿著一套湖藍色的運動套裝,上衣插肩短袖t恤,前麵寫著feel me,下麵是湖藍色短褲和白藍配色的球鞋。
站在遠處,像一棵頎長的水杉,漂亮,珍貴,充滿生機。
裴聽頌從後麵望著他,眼睛都移不開。寬鬆的褲腿在風中晃晃蕩蕩,一雙白生生的長腿幾乎發著光,肌肉勻稱地裹著,隨他的運動而牽引拉扯。
他的腳踝尤其漂亮,側麵微凸,踝骨圓潤,腳腕細得能握住,後跟往上青筋扯動的時候,有種獨屬於少年的欲感。
“兩位坐在這個機位前,對。”
沒有主持人,他們自己控場。工作人員將評論卡片放在他們麵前的桌子上,一人跟前一小疊,卡片是黑色的,上麵寫著黑粉的惡評,一張一條。
方覺夏拿起卡片,麵無表情地對著鏡頭說出開場白,“讀惡評挑戰,開始。”
裴聽頌撞了撞他肩膀,“哎,你稍微管理一下你的表情。”
方覺夏扭頭看他,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我表情很過嗎?”
裴聽頌順手拿自己手裡的卡片挑了挑他下巴,“我的意思是,麻煩你多點表情。不然對不起寫這些評論的黑粉,他們可是非常認真地在討厭咱們。”
“哦。”方覺夏低頭看向卡片,非常努力地皺了個眉,以示重視。裴聽頌摸了摸他的頭,“真聽話。”
方覺夏瞪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拿開。
裴聽頌差點繃不住笑了。真是,對著我的氣性比黑粉大多了。
“我先來。”他拿起第一張黑卡開念,“隻有我一個人覺得裴聽頌真的很傻逼嗎?”
不知怎麼的,聽到他自己念出來,方覺夏覺得好好笑,忍不住笑出來。
“看你這反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寫的呢。”
方覺夏臉上笑意未退,“對啊,隊內不合實錘。”
裴聽頌把卡片往旁邊一扔,回應道,“沒錯隻有你,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垃圾。”說完了他還抱怨,“就這?就這?來點兒猛的吧。”
方覺夏拿出一張,語氣沒太大波瀾,甚至有點機器人念稿子的感覺。
“方覺夏這麼喜歡炒作數學好的人設,當什麼愛豆啊,娛樂圈不需要高智商,您老當數學老師不香嗎?”
念完之後,他認真想了想,給出回應,“其實我還真的有教師資格證,不火就準備回老家教書的。”說完他還不走心地比了個大拇指,“大預言家。”
裴聽頌被自家漂亮寶貝逗笑,低頭看著寫了惡評的黑卡都帶著笑意。不行,他要穩住。
清了清嗓子,裴聽頌繼續道,“真不知道pts這種垃圾怎麼出道的?不就是有幾個錢嗎?富二代了不起,禍害娛樂圈乾嘛啊繼承家產去啊。”
裴聽頌拿著卡片敲著桌子,“當代網友都這麼喜歡自問自答,都不用我說了。不過我不是有幾個錢。”他把卡片一扔,“我是超級有錢。”
真是可怕。方覺夏搖搖頭,抽出一張惡評,大方念出來。
“方覺夏簡直是我見過最沒有綜藝感的藝人,為人沉悶無趣,連一點作為人的感覺都沒有了,就像一件流水線商品,沒有靈魂。我一度懷疑他是啞巴,搞不懂為什麼會有人喜歡這種冷冰冰的愛豆?”
這段話說得裴聽頌簡直一肚子火,網絡上的人根本一丁點都不了解方覺夏,隻是站在自己臆想的角度在評價他們心中的這個人,主觀又充滿偏見。
方覺夏雙手放下卡片,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為什麼會有人喜歡我呢?”
“從網絡上的言論樣本分析來看,大部分都是趨向於一個答案,因為我長得還不錯。”
這話是大實話。
裴聽頌笑起來,之前的氣憤一掃而空,方覺夏就是方覺夏,最好全世界隻有他能看到他這麼好這麼鮮活的一麵,這樣他就少一個敵人,可以據為己有。
這樣想著,他又抽出一張新的,“最煩裴聽頌這種操暴躁人設的明星,裝什麼耿直,不說臟話都跟不會罵人了似的。賺多少錢遭多少罪不懂嗎,誰讓你當明星了,當明星掙這麼多錢少點**能死啊。”
這段話寫得著實難聽,方覺夏太了解裴聽頌,在他預備豎中指的一瞬間握住他的手指,拽到自己這邊,緊緊握著。
中指被握住,裴聽頌有種被限製發揮的感覺,扯了兩下也沒扯動,隻能作罷,任他握著,嘖了兩聲,重複惡評中的一句話,“……賺多少錢遭多少罪。”他挑了挑眉,“我生下來就有幾輩子花不完的錢,憑什麼遭罪。”
“還有你這個邏輯,簡直比重慶8d高架橋和蜘蛛網生的孩子還要混亂。”
方覺夏看向他,很認真地問,“他們可以生孩子嗎?”
“哦,不可以。”裴聽頌笑了笑,“所以你根本沒有邏輯。像你這種每天無所事事在網絡上大放厥詞還自以為眾人皆醉我獨醒的人,本質上就是典型的情導向型偽邏輯邊緣族群的個體,聽得懂嗎?聽不懂去看兩本邏輯學的著作再來跟我battle。您活著可能也對社會無益,但是多讀書就不會製造垃圾。”
聽到他這一串不帶臟字兒的罵人,方覺夏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為他進行邏輯補漏,“不不,他對社會有用的。”
裴聽頌一臉excuse me的表情看著他,誰知道方覺夏卻一本正經地說,“他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好的缺陷型邏輯思維人類樣本,是樣本就有觀察的價值。”
噗。裴聽頌笑出了聲。
這家夥連補刀都是乖乖巧巧的。
方覺夏又拿起一張,念了出來,“現在的娛樂圈全是些妖魔鬼怪,之前潛規則的黑料這麼快就洗白了?頂流一代不如一代。”
聽到潛規則三個字裴聽頌就覺得刺耳,很不舒服,沒想到方覺夏卻很淡定,還是握著裴聽頌的中指,將那枚卡片拿在手裡,一下一下輕敲桌麵。
“我解釋過了,我可以再解釋一遍,潛規則是謠言。網絡上無論披著什麼妖魔鬼怪的假麵,揭開來都是人,都逃脫不了法律責任。”
後麵的工作人員都有點驚到,都說裴聽頌是個硬剛的主,沒想到看起來溫溫柔柔不說話的方覺夏也這麼直接。
到了今天,方覺夏也終於發現,自己其實已經成長了。過去的他用遠離過敏原的方式治療惡意後遺症。但如今,他已經可以心坦蕩地接受自己被討厭的可能。
鏡頭前的他,將卡片放下,又補充了一句,“你的id我已經記住,五分鐘後會交給公司法務部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