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牧洲道:“我剛才告訴過你,黛玉葬花對花卉卡針對極強,但並不是完克。她為什麼秒不了夜來香?因為敏捷——她的敏捷屬性比夜來香低,釋放技能的速度比夜來香慢,在她放出技能之前,夜來香可以先手控住她。如果我手裡有其他的攻擊卡,你的林黛玉連技能還沒來得及放,就會被反殺,明白了嗎?”
謝明哲如醍醐灌頂!
——敏捷,他完全沒在意過卡牌的這個屬性!
仔細一看,黛玉的敏捷是85,夜來香是100,怪不得雙方對決,黛玉會被反控。這就是競技對決時搶先手的重要性!不管你的卡威力多猛,搶不到先手,放不出技能,也不過是個靶子罷了。
唐牧洲道:“我們回去把黛玉卡的敏捷強化到100試試。”
謝明哲發現這位大神有心指導他,立刻屁顛屁顛地跟上了對方。
*****
【第24章、親自示範】
回到個人空間後,唐牧洲又從陳列櫃裡拿出十五張“敏捷強化卡”喂給了黛玉,黑卡黛玉85的敏捷被強行堆到了100。他將強化完成的卡牌遞給謝明哲,道:“遊戲裡所有的卡牌後期都能強化屬性,但這類強化白卡的產出數量有限,價格非常貴。比如這種‘敏捷強化卡’一張就要5千金幣。”
也就是說他剛才為了強化黛玉卡,耗費了好幾萬金幣的材料,這位實驗狂魔用材料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謝明哲接過強化好的黛玉卡,心情複雜地再次跟上他。
兩人又來到鳳凰星域的競技場。
倒計時結束的瞬間,謝明哲立刻召喚黛玉,並且放出黛玉葬花的技能——隻見黛玉伸出纖纖玉手,拋擲花瓣,花瓣一接觸到夜來香幻像,就將滿血夜來香直接秒殺!
黛玉的技能隻要生效,確實是厲害。
第一次來到競技場的謝明哲,深深被眼前的畫麵震撼到了。
下一刻,唐牧洲又拿出一張樹木類的卡牌——榕樹,枝乾非常粗的大榕樹立在那裡,看著都格外有氣勢,而盛開在榕樹旁邊的夜來香,就顯得很是小巧精致。
“再來。”唐牧洲道。
“我繼續用黛玉卡秒你的夜來香嗎?”
“嗯,試試看。”
倒計時5秒,比賽開始。
謝明哲按照剛才的做法,在倒計時變成0的那一刻秒招林黛玉,直接開出“黛玉葬花”技能指向夜來香,幾乎是同一時間,他看見那顆榕樹的枝葉突然張開,足以遮天蔽日的綠葉在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淺綠色防護罩,在光線的照射下,這一層薄薄的防護罩,就如同綠色的大氣泡,看上去漂亮極了。
——夜來香好好的在護罩裡麵,並沒有死亡。
謝明哲很快反應過來:“是榕樹的保護技能擋住了黛玉的即死判定嗎?”
“沒錯。”發現這家夥一點就通,唐牧洲心中讚賞,語氣也變得溫和許多,“神樹護佑,範圍內友方免疫一切控製和傷害持續5秒。我的榕樹也是100敏,可以和你的黛玉一起放技能,但競技場有特定的技能結算順序。”
唐牧洲打開戰鬥麵板的紀錄,解釋說:“你看,防禦類、治療類技能優先結算,控製類、即死類技能其次,攻擊類技能最後結算。你的黛玉葬花被榕樹的保護技能給擋住,所以失去了效果。”
“而且,第二局你能秒掉夜來香,是我故意讓了你0.3秒,否則,就算你黛玉卡堆到100敏和我單挑,你也不一定秒得了我的花卉卡,因為我的預判意識比你強,出手速度會比你快。賽場上,出手的速度和時機非常關鍵,你不會打競技場,還掌握不好這個節奏。”
“……”謝明哲真是長見識了。原來競技場有這麼多規則是他不懂的。他現在雖然腦子裡有無數新奇的做卡思路,但是對這個卡牌世界的了解,也不過“冰山一角”而已。
“即死類卡牌並不是無敵的存在,高手隻要提前預判你的出手時機,根本不會給你放出即死技能的機會,這種牌不是直接拿來用的,而是在比賽的關鍵時機卡住對手的技能空擋,出其不意地秒殺,作為一張戰術牌來使用。”唐牧洲溫言解釋著,“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明白,真正出色的製卡師,不僅要有新穎的創意,你還必須很清楚地知道競技場的各種規則,這樣你做出來的卡牌才會更加有用。”
“我明白了,謝謝大神!!”謝明哲的這句感謝是發自內心的。
對方今天親自帶他來競技場,讓他明白了很多東西,他的腦洞確實是多得數不清,可做出來的卡不一定管用,想做出精品卡牌,他自己必須是競技高手。
——隻有懂卡的人,才能做出好卡!
“走吧,回去聊。”唐牧洲將他帶回千林餐廳,繼續聊天。
“卡牌的敏捷屬性,是不是跟網遊裡技能讀條的速度差不多?100敏就是瞬間釋放技能,敏捷低的,放技能的時間就長,我理解得對嗎?”謝明哲問道。
“對。”唐牧洲帶著微笑說,“即死牌的技能必須瞬發,所以初始敏捷屬性必須達到30,滿級達到100,這才是真正合格的即死牌,否則,你這張卡在高手麵前就完全沒有作用。目前你的即死牌被各家公會爭搶,是因為這一類的牌出現得太少,等後期大量流通,這也不過是一張戰術牌而已,價格肯定會暴跌。你可以先做一些即死牌,多學習製卡技巧,嘗試著分配卡牌基礎數據,把敏捷堆到最高,以後再試著製作完整的卡組。”
“嗯嗯。”謝明哲很認真地點點頭。
這位大神對他的指導,可以說是徹底顛覆了他對卡牌價值的認知。
他以前一直以為生命、防禦、攻擊力高的卡牌才是好卡,如今看來,像黛玉這種功能卡,生命、防禦那些完全不用看,關鍵隻看兩點:一是敏捷;二是附加技能。
同理,控製類的卡牌如果想要速戰速決,也是堆敏捷,先手打強控;如果想打消耗戰,或者打防守反擊,那就得把血量給堆上去;攻擊類的卡牌關鍵自然是把輸出給堆上去,其他屬性不用太高,因為攻擊類卡牌一般會在有保護卡的前提下出手;保護類卡牌血量當然要厚,作為卡組裡的肉盾。
保護卡、控製卡、治療卡、輸出卡,還有一些特殊的功能卡、戰術卡……
一套出色的卡組,需要平衡各方麵的數據。
即死牌,隻是競技場中一張“出其不意”的戰術牌。
距離組建一套完整的卡組,他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他還得不斷地學習才行。
謝明哲很感謝這幾天遇到的幾位高手——聶神和嵐神坦率地給他說清楚了即死牌的作用,如果不是如此,他不會這麼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天賦和潛力。而今天這位數字ID的大神,親自帶他到競技場,讓他明白了敏捷屬性的重要以及卡組設計的理念。
他興奮極了,恨不得立刻回到個人空間去做更多的卡牌。
唐牧洲見胖叔低著頭仔細琢磨,忍不住問:“拜師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聊了這麼久,還親自帶你去競技場做示範,我的水平,應該夠資格當你的師父吧?”
謝明哲回過神來,撓撓頭道:“唐神說笑了,我怎麼敢拜您當師父。”
唐牧洲:“………………”
被當麵扒掉馬甲,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好!
唐牧洲沉默了片刻,有些疑惑地問:“你是怎麼猜到的?”
謝明哲道:“係統自帶的路人臉,亂碼數字ID,餐廳的裝修風格到處都是藤蔓綠植,對植物係的卡牌這麼精通,打競技場的意識又強得可怕,我能想到的人,也隻有木係選手中最厲害的唐牧洲。”
前幾天剛見過聶遠道、山嵐兩位大神的數字ID小號,今天又見到7456789這位土豪,謝明哲當時就有些懷疑,這會不會也是某個職業大神的小號?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才敢確定對方的身份——植物精通,數字ID,頂尖高手,一直在關注自己並且買走了全部黛玉卡,加上他手裡也有一張夜來香,不是唐牧洲還能是誰?
謝明哲直率地說出來,沒想到對方也很坦誠地承認了。
唐牧洲微微笑了笑:“既然你猜到我的身份,我想收你當徒弟,你為什麼還要拒絕?有我這樣的師父帶著你,不管將來當專業設計師,還是走職業選手這條路,你都會比彆人輕鬆很多。”
謝明哲直言道:“謝謝唐神的好意。其實,我之前也見過裁決俱樂部的聶遠道大神。”
唐牧洲的眼睛微微一眯:“老聶找過你?為什麼?”
謝明哲道:“他想邀請我加入裁決俱樂部,我沒同意。唐神收我當徒弟,自然也是要我加入風華俱樂部的對吧?我不同意,並不是說我覺得您不夠格當我的師父,相反,您這樣的大神能看得起我,親自指導我,我覺得非常榮幸。隻是,我不想和任何一家俱樂部捆綁在一起,所以暫時不能認您當師父。”
唐牧洲:“………………”
謝明哲繼續說:“很抱歉,唐神,好意我心領了。您今天教了我許多東西,這份人情我會記下的,但我這個人自由自在慣了,不太喜歡受俱樂部各種規章的拘束。”
唐牧洲眯起眼睛看著麵前的胖叔:“規章拘束?你是擔心版權問題嗎?”
謝明哲點頭:“唐神可以認為我不識抬舉,但我真的不想加入任何俱樂部,我以後做的所有卡牌,版權必須掌握在我自己的手裡。”
雖然胖叔在遊戲裡的形象胖乎乎的,笑容和藹,看上去憨憨的十分親切。但唐牧洲卻從這個人的身上,感覺到了年輕人“毫不畏懼”的銳氣。
這個人顯然很有遠見。如果真的天賦突出,有誰會甘心綁在一家俱樂部,把自己製作的卡牌版權全部交給俱樂部呢?唐牧洲當初簽到風華是有補充協議的,凡是LOGO為“唐”的原創卡牌版權都屬於他自己。像老聶、方雨、淩驚堂這些大神選手也都跟俱樂部達成了版權協議,就算有一天要跳槽,自己的卡牌也可以全部帶走。
但那是第五賽季之前。
第五賽季的時候,聯盟發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起因就是版權糾紛。
一位大神選手將俱樂部告上法庭,官司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鬨得沸沸揚揚,也因為這件事,把“原創卡牌版權分離出去”的合同就越來越少,第六賽季之後簽約的新人,很少能有這樣的待遇——各家俱樂部都把版權管得很嚴,生怕當年的版權糾紛再次重演。
近年來崛起的新人,簽的都是卡牌版權歸屬於俱樂部的合同。有原創牌能力的新人本就屈指可數,大部分都是直接使用俱樂部設計師們製作的卡牌,所以也不太在乎什麼“卡牌的版權”。
而胖叔顯然很在意。
他無疑是明智的。長遠考慮的話,他當自由設計師賺的錢能比綁定在任何俱樂部都要多,因為他不受俱樂部的管製,就可以充分發揮想象力,設計出各種不同的卡牌。
不抱任何俱樂部大腿,而是一個人單乾,他竟然有這樣的魄力嗎?
見胖叔態度堅定,唐牧洲隻好改口道:“既然你不肯拜師,那我們先交個朋友吧。以後遇到卡牌設計方麵的問題,可以給我發好友私信,我看到了就回複你。”
對方一點架子都沒有,還主動指導自己,這樣的“大神朋友”謝明哲是求之不得的,立刻點頭:“沒問題,唐神不嫌棄我是小透明的話,我們就交個朋友!”
“你很快就不是小透明了……對了,你是不是沒有看郵件的習慣?有空記得看看郵箱。”唐牧洲微笑著站起身,說,“俱樂部這邊還有點事,我先下線了。”
“好的,唐神再見。”
麵前的男人直接消失,下線下得非常乾脆。
看見一個人突然從麵前消失,謝明哲還是有些不適應,他愣了一下,這才轉身下樓,想順路去這顆娛樂星球逛一逛。
走到餐廳門口,他發現餐廳的門關著,外麵掛了“停止營業”的牌子。
怪不得他和唐神聊這麼久卻沒有任何人打擾。
門口的服務生微笑著道:“胖叔,老板說,您以後有空可以隨時來我們餐廳坐坐。我們餐廳隻接待特殊的客人,您已經被加入了可以自由出入的貴賓名單裡。”
謝明哲受寵若驚:“謝謝。”
走出餐廳後,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千林餐廳,“千林”這兩個字被綠色的藤蔓包繞著,周圍還有一些淺藍色的小花朵,小清新的風格,設計得很有特色。
既然服務生把唐牧洲叫老板,這家餐廳顯然是被唐牧洲租下來經營的。應該沒人閒著在遊戲裡花錢吃飯吧?又不能吃飽肚子。租個商鋪賣點東西還能賺錢,租個餐廳不會賠本嗎?
謝明哲帶著困惑走向另一條酒吧街。
晚上的酒吧街非常熱鬨,還有一些歌手在唱歌,一路燈紅酒綠,很難把這一幕場景跟遊戲世界聯係在一起。
謝明哲一邊感歎著,一邊在酒吧街的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低頭思索。
黛玉卡被唐神66萬高價買走,已經轟動了拍賣會,當時會場很多人在開直播,他猜測“月半”這個製卡師的名字應該算是小有名氣了,玩家們對他的第一印象也是“做出即死牌”的作者。
一開始的卡牌不能做得太雜亂,所謂“術業有專攻”,不如先靠即死牌,在原創界站穩腳跟,等打響了名氣,以後再做彆的卡牌。
即死牌,他目前已經做了武鬆和黛玉。
武鬆的版權賣給聶神,不能繼續做,黛玉可以無限做。但他的卡牌店裡,總不能隻賣黛玉吧?那樣會讓人覺得他江郎才儘隻會做這一張卡。
不如再做幾張即死牌和黛玉一起賣。
提起黛玉,他自然想到了《紅樓夢》中另一個女主角:薛寶釵。
既然林妹妹都做出來了,不如再做個寶姑娘?
謝明哲腦子裡靈光一閃——寶釵撲蝶,黛玉葬花!
這是紅樓夢原著同一回發生的故事,當時薛寶釵去瀟湘館找林黛玉,正好看見賈寶玉進去,她怕引起黛玉的猜忌就默默離開,路上遇到蝴蝶,玩性大發,拿出扇子撲蝶玩耍。
前有寶釵撲蝶,後有黛玉葬花,這段描寫正好表現了兩位女子截然不同的性格。
撲蝶,當然能把蝴蝶給弄死,就是不知道這個遊戲裡蝴蝶類的卡牌多嗎?
謝明哲摸著下巴,仔細考慮起寶釵卡的做法。
***
同一時間,暗夜之都,俱樂部總部。
葉竹大笑出聲:“哈哈哈,那張牌真被人66萬買走了嗎?笑死我了,唐牧洲上賽季總結大會提出即死理念,結果有人做了花卉類即死牌,拿去拍賣會針對他,哈哈哈!唐神現在一定很鬱悶吧!”
看少年抱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裴景山無奈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小竹,彆太幸災樂禍,萬一這個叫月半的作者做出針對你蝶係卡的即死牌,你就笑不出來了。”
葉竹強忍住笑意,擺擺手說:“放心吧裴哥!我的蝶係卡都是超高敏捷,哪有那麼容易被即死判定命中的!”剛說到這裡,他突然連打好幾個噴嚏,使勁揉鼻子,連鼻頭都給揉紅了。
奇怪,怎麼感覺有人在詛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