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不知甄二郎已經感動的不行,拍了拍他的肩:“去吧。”
“嗯!”甄二郎用力點頭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錢,就像現代乍然有錢生怕被人搶的少年一樣,緊張的不得了。
見阿娘將五兩銀子沒放在他身上,他頓時鬆了口氣,將竹筐裡要送給甄博文的衣物、霜糖、麻辣冷兔肉,還有慕清將衣物趕緊給甄博文送去。
慕清從原身的記憶中知道,原身雖然極疼甄博文,但自從甄大山去世後,家中就沒有了壯勞力,異常貧困,沒有收入來源,這幾年一直靠甄博文自己抄書獲些銀錢。
甄博文正值長身體的時候,慕清怕他虧待自己,科考倒是小事了,身子骨是大事,可不能為了讀書熬壞了自己的身子骨。
甄博文看到霜糖時極為吃驚,問甄二郎這霜糖是哪裡來的,甄二郎便說:“大伯娘送了些甘拓,四郎一直吵著要買餳,阿娘便想用甘拓給四郎熬製餳。”他憨厚地摸了摸後腦勺笑:“誰成想,居然熬出了這霜糖來。”他伸出五根手指,湊過去小聲又驕傲地說:“賣了五貫錢呢!”
甄博文又問了具體怎麼回事,甄二郎也不瞞他:“就是城東的田記,阿娘和田掌櫃說好了,每斤霜糖一百一十文的價格賣給田掌櫃,多少他都收!可惜霜糖太少了,總共就製出這麼些,阿娘留了些自家吃,給你帶了三斤。”
他拿出三個裝著白糖的竹筒,“阿娘說,這個是給你吃的,這兩桶是讓你送給夫子的,還有這冷兔肉……”說到冷兔肉,甄二郎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這些天我和阿娘在山上挖了些陷阱,抓的兔子,阿娘都做成了冷兔,說要給你吃呢。”
甄博文捏著甄二郎遞過來的竹筐,心中一暖,溫聲道:“家中辛苦你了,你和阿娘說,我在縣學什麼都好,不用給我送東西,你們在家照顧好自己。”頓了頓,“你也多照顧好阿娘、二妹、小妹。”
甄二郎憨憨地撓了撓後腦勺:“我知道的大哥。”
“阿娘人呢?”
“阿娘發現那田記的店小二跟著我們,把他引開,讓我先過來了。”
“田記?”他記得他同窗席鑲說過,這田記正是他娘的嫁妝產業,隨著本地父母官被貶謫到此,才開到此地。
這倒是讓他微微放心,叮囑道:“回去你跟阿娘說,這事除了田掌櫃外,暫且不要告訴任何人這霜糖的事,讓阿娘萬萬告誡四郎,此事絕不許往外說。”
甄二郎不知大哥為何如此鄭重其事,卻向來信服甄博文,點頭應諾。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出兩百文錢來塞到甄博文手中:“這是阿娘讓我給你的。”
慕清怕在甄博文麵前露餡,故意讓甄二郎將東西送來,她在後麵找了個布莊,買了一匹麻布,一匹苧布。
她本以為這個年代的布匹很貴,沒想到到了布莊才發現,這個年代的錢,真的很值錢。
一匹粗麻布的價格隻有一百文錢,一匹苧布的價格是兩百二十文錢。
而一匹是多少呢?三點二丈,也就是十三點三米。
麻布,也就是粗麻布,手感和她在現代見過的那些麻袋類似,這樣的粗布彆說穿,摸著都覺得咯手。
而苧布,就是苧麻布,它價格雖然比麻布高了不止一倍,但它的手感已經和現代的一些麻布衣服手感很接近了。
這才像個布嘛。
慕清花了三百多文錢,買兩匹布,外加一些麻線和針,往縣學趕。
*
甄博文和甄二郎在縣學門口等了又等,才等到手裡拎著包裹慢吞吞走過來的慕清。
慕清過來就問:“東西都給你哥了嗎?”
甄二郎憨笑點頭。
慕清將手裡的布匹包裹塞到甄二郎已經空了的竹筐裡:“你們倆也是死心眼,不會把東西先送回去再等我?冬季要來臨了,這是我剛從布莊買的兩匹步,回頭給你做件棉衣叫人送來,娘還給你買了些棉,聽說是從兩廣那邊進的貨,暖和的緊。”慕清做足了記憶中原身殷勤的慈母樣:“這是幾塊胡麻餅,記得吃。”
胡麻餅來自西域,說明這時候是有遊走商人往西域那邊去的。
她也不和甄博文多談,看了看天色:“天也不早了,你也會去吧,多照顧身體,要是缺銀錢使就托人回家告知我一聲,我和二郎先回了。”
甄博文見阿娘急切的趕回去的樣子,知道家中隻剩下三郎四郎在家她不放心,三郎才十歲,二妹十三,在家都不頂事,隻好將關於霜糖的事情再叮囑了慕清一遍,讓她暫時不要再製霜糖,也不要和外人說,讓她叫三郎四郎在家不要說漏了嘴。
三郎倒是不擔心,就擔心四郎。
慕清也道:“我尋思著,你也大了,發解試之後就要娶親,若能考上秀才,聘禮數量必定要增加,你之後馬上就要輪到二郎,家裡屋子也要重啟兩間,阿娘也知道,咱們這樣的人家是留不住製糖方子的,你在縣城認識的人多,看看能不能把這製糖方子賣掉,這東西咱們留著燙手。”
甄博文是真沒想到自家阿娘還有這見識,本來還擔心阿娘想藏著房子不肯賣呢。
他倒也沒有懷疑,隻說他心裡有數,這件事交給他來辦。
慕清並沒有馬上回去,而是去豬肉鋪子買了整整十斤豬板油,還買了一些豬大骨豬小排帶回去。
至於豬下水,這東西彆人會不會弄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不會弄的。
她空間裡那麼多吃的,她又不缺吃的,何必受這個罪。
這樣一耽擱,回家已經傍晚了,慕清估摸時間,應該有下午四五點鐘左右。
中秋已過,日頭越來越短,白日和夜裡溫差也越來越大,慕清估摸著再過段時間會更冷,現在手裡有錢,她就想著,在屋子修兩座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