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那麼簡單的一件事, 在古代卻要一次一次的實驗, 費多少功夫才能做成啊。
因為手工皂試驗失敗多次, 為了節省材料, 慕清每次都不敢多做,這次也一樣,手工皂皂化完成後,慕清用刀子將手工皂切成一塊一塊, 放在屋裡晾曬, 嚴禁家中幾個小孩觸碰,尤其是調皮好動的甄四郎。
慕清打算年後賺了錢,將甄三郎甄四郎都一起打包送到學堂裡讀書去。
甄三郎過年也才十一歲,識字總要比不識字好。
至於他養的這些羊, 現在年底了, 除了兩隻懷孕的母羊,和幾隻今年剛出生的小羊,留了一隻羊自家吃之外, 其餘都要拿去賣了,給甄博文湊明年的束脩和考試的費用。
甄大山去世後, 甄博文之所以還能有錢教束脩,靠的就是這些羊。哪怕甄三郎不舍也沒用,這幾年他早已習慣了。
這批羊慕清沒有照往年一樣賣給羊販子, 而是再送完菜後去問了清風樓酒店的掌櫃要不要, 如果清風樓不要, 她肯定是要去問張家酒樓的。
清風樓自然也是有自己固定的羊肉渠道的, 但多一些新鮮的羊也不是不可以,尤其是酒樓裡因為冬日多了生菜,清風樓的菘菜和秋葵相比較張家酒樓,口感更鮮嫩,品相也更好,使得清風樓生意大漲,需要的食材也就更多了。
掌櫃大概也是考慮到這一點,含笑問道:“不知有多少隻羊?”
“除了小羊崽和懷孕的母羊,有八隻羊要賣。”
目前一隻羊的市場價格是五百文錢,也就是半兩銀子,這還是因為年底,價格高了一些的緣故,平日裡大概隻能賣到四百文多一點。
掌櫃道:“這樣,看羊的肥碩程度,我給你每隻羊五百五十文到六百五十文的價格如何?”
來問清風樓掌櫃之前,慕清早已打聽過羊肉的市場行情,羊肉單獨賣的話,是十七文一斤,比上好的肥豬肉還要便宜一文錢。
不是說這個時代的豬肉是低賤的,隻有窮人才吃的,羊肉才是這個時代的主流肉食嗎?怎麼豬肉賣的比羊肉還貴?這不科學。
慕清不知道的是,這個時代糧食有限,人們給煮吃的食物大多是草和糠,就連糠,有時候都是人吃的食物,不舍得給豬吃,所以這個時代的豬肉不僅肉味特彆騷,還瘦。
像慕清挑的那種肥肉的肉囊特彆厚的,那已經是十分難得的最上好的豬肉了,當然貴。
像豬骨,豬排骨,豬內臟這些沒有油水的,價格都十分便宜。
尤其是豬骨、豬排骨,裡麵都是骨頭,人們情願多花幾文錢買全是肉的純肉,也不願意買骨頭,畢竟純肉還能帶油,骨頭,那就是骨頭啊,又不能吃。
談好價格後,清風樓掌櫃原本是要派人去鄉下收羊的,慕清說她可以送來,掌櫃的也沒讓她送到縣城,而是送到清風樓下麵的一個莊子上,他提前就與莊子上的莊頭說好了,按照之前講的價格,給了大多都是五百五十文一隻,隻有兩隻分彆賣了六百文和六百五十文。
看來清風樓的掌櫃也不是冤大頭,對市場價格心裡都有數著呢。
八隻羊,慕清又得了四兩並四百五十文銀錢,加上這個冬天陸陸續續送來蔬菜賺的,慕清現在手裡已經有十三兩銀錢了,這在很多農家,是存好幾年都存不到的巨款,可對慕清來說,這筆錢少的可憐。
甄博文讀書要錢,考試要錢,成親要錢,蓋房子要錢,甄二郎成親要錢,慕清還想給家裡打個井,畢竟每天去村尾的老井裡麵挑水太不方便了。
感覺處處都要錢,錢根本就不夠使。
加上慕清在日常生活中就不是個省的,三天兩頭的割肉回來燉。
她自己賣羊,反而去鎮子上買羊肉回去燉。
冬季吃羊肉大補的季節,這個時代的豬肉味道太騷,哪怕她每次燉豬肉的時候加了很多調料,又是放醋,又是放酒,還是去不掉那股難聞的肉騷味,慕清實在吃不下去,就用羊肉燉蘿卜吃。
買個紅泥小火爐回來,在炕上支桌子,一家人就著煮的熱氣騰騰的羊肉燉蘿卜,吃的滿口留香。
都說冬季蘿卜賽人參,賽不賽人參不知道,反正經過一個冬天的養膘,甄三郎甄四郎甄香草小甄香他們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豐潤了起來,尤其是甄香草,正處在發育期,原本像停止生長的個子蹭蹭蹭的往外冒,這個冬天才做的新衣服,不過兩個月就短了兩寸。
還好在做衣服的時候就預留了幾寸,用針線將預留的部分放出來就好了。
但慕清覺得還不夠,甄香草還是太矮,得補。
她不光給家裡的孩子們補,沒到去縣城送菜的日子,她還給甄博文和甄二郎送些羊肉燉蘿卜和糖醋子排。
這時代的豬肉慕清雖然不喜歡吃,但對甄二郎甄博文他們來說,卻是難得的美味。
她在交易係統求購的棉被也到了,慕清一共求購了六床棉被,還有一些粗製的純色棉布,多是以灰色藏青色為主,還有一匹是紅色的,慕清打算用來給甄香草做嫁衣用,平時也可以做兩身穿穿。
她就喜歡看小姑娘穿的鮮亮,年紀輕輕穿的灰突突的,看著就傷眼。
有了棉被,她又買了一批麻布,做了兩床被套,給甄博文和甄二郎一人送了一床。
甄博文看到還奇怪,慕清道:“之前我讓人幫我留意西域那邊的菜種,想種點菜賣,補貼家裡,你明年就要考發解試了,家裡可不能拖累你。正好聽說遊商從什麼兩廣的地方帶回來很多棉花,我看著東西比蘆花暖和,就趕緊全要了,這是棉花做的被,這大冷天的,你彆虧待了自己。”
在甄博文麵前,慕清扮演的永遠都是慈母的角色。
經過一個冬天使用護膚霜,慕清的臉已經沒有剛來時那麼乾那麼老了,眉目舒展了許多,看著也年輕了一些,隻是變化不明顯,不會引人懷疑。
她並沒有用修真位麵女修的護膚霜。
隨著修真位麵女修築基成功,她調製出的護膚霜效果越發出眾,已經不單單是對凡人和煉氣期修士有效果,對築基期修士同樣效果絕佳。
這麼明顯的護膚霜要是抹在臉上,怕是一個冬天就有改頭換麵的效果,甄香草他們與她朝夕相處可能尚且不覺的,甄博文半年才回來一趟,乍一眼看到慕清從三旬老嫗變成青春貌美大姑娘,還不得把她當妖怪給燒了?
倒是甄香草沾了慕清的光,慕清不能給自己塗抹高效的護膚品,就在甄香草的麵脂中摻了一些,冬天甄香草不需要下田乾活,慕清隔三差五的就做點肉菜,夥食好了,加上摻了美膚霜的麵脂的功效,甄香草現在不說脫胎換骨,但已經明顯露出少女的姿容,皮膚白裡透紅,身高也躥了一截,加上慕清隻要見到她縮頭駝背就要說她,現在她走路不自覺的會挺直腰杆,抬頭挺胸,兩肩後張,身姿如同小竹子般秀麗挺拔。
慕清對她的改變還是很滿意的。
慕清將被子給甄二郎送去後,甄二郎感動壞了,過年都十六歲的大小夥子了,一雙虎目還淚眼汪汪的,然後慕清就被甄大伯給訓了一頓。
“有這麼好的東西,不留在家裡,還送到這地方來,這不是糟蹋好東西嗎?明年博文就十八了,把這什麼棉被放在博文房間成親的時候看著多體麵!”
說的甄二郎垂著頭不語。
他雖然舍不得,但內心也和甄大伯一樣的想法,這麼好的棉被,給他送到工地上來蓋,糟蹋了。
“阿娘,兒已經有了你給兒做的夾襖和棉褲,兒不冷。”突然,他眼睛一亮:“阿娘,兒的棉褲也是這棉花做的吧?難怪這樣暖和。”
說著,他精神振奮了起來:“阿娘,這棉被你還是給大哥送去吧,大哥整日在縣學讀書,定冷的很,兒有夾襖和棉褲就夠了!”
他一雙溜圓的虎目裡還有尚未褪去的淚光呢,眼睛清澈又明亮,簡直要閃瞎她的眼。
這少年怎麼這個老實呢。
真是讓人很難不對他產生好感。
唉,要是他頭上沒虱子就好了,她可以抬手摸摸頭。
想到他不僅又被傳染了一頭虱子,這頭發還一個冬天都沒洗過了,慕清就什麼摸頭的欲望都沒了。
在古代,摸頭也是一種奢望啊。
“你放心吧,我買了六床,你大哥那裡也有。”
“那……那阿娘你給兒收著,等、等兒娶媳婦的時候用。”說著,甄二郎一張黑臉已經紅透。
慕清:……
甄大伯和他幾個兒子都哈哈大笑了起來,甄家隻比甄二郎小一歲的小堂弟勾住甄二郎的脖子,笑的一臉揶揄,兩個年輕慕少艾的少年害羞的打打鬨鬨。
慕清原本擔心冬季寒冷,甄博文和甄二郎冬日生病,才在每十日一次的送菜那天,給甄博文和甄二郎送吃的,沒想到被慕清送了棉被夾襖棉褲的甄博文甄二郎都沒事,甄大伯家的四郎倒下了。
原本甄家沒分家的時候,家裡男孩子都放在一起排名,甄博文本該是四郎,甄二郎是五郎的,分家後就各論各的了。
原主的丈夫甄大山就是冬日裡一場風寒沒了的,沒想到甄大伯家的四郎也感染了風寒,夜裡發起了熱,連看了大夫都不管用,原本就已經四十歲的甄大伯,頭發一下子白了大半,抹著淚喊:“怎麼染風寒的不是我,怎麼不是我啊!”
他都四十歲了,在這個年代已經是老年了,沒幾年好活了,而甄六郎才十四歲,是甄大伯最小的兒子,本還有大好的年華的。
看著和他最要好的堂弟一直高燒不退,甄二郎也是急的團團轉。
他突然想到臨來縣城前,阿娘給他的幾粒藥,其中有三粒說是發燒的時候吃,甄二郎病急亂投醫,也不管有沒有用,對甄大伯說:“大伯,我娘之前給了我一些藥丸子,說是讓我發熱的時候吃,可以退熱,我也不知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