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瑞安剛從馬車裡下來, 席鑲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席瑞安轉身對車夫說:“你回去吧,明天再過來接我們。”
馬車夫見天色已晚,又急著回去吃年夜飯,也不耽擱,將馬車上的一些年禮搬下來放到甄家, 就連忙趕著馬車回去了。
甄家人全都出來了,看到席瑞安和席鑲十分驚訝。
席鑲有些尷尬, 解釋道:“我爹說準備收博文兄當入室弟子,以後博文兄就是我師兄了, 我父子二人才來到懷安縣半年,人生地不熟,府衙裡冷清的很, 便想來博文家,一來感受懷安縣風土人情,二來試試博文兄家裡的炕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奇。”
甄博文大喜,當下就跪在地上, 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席瑞安沒想到甄博文看著斯斯文文一書生,反應還挺快, 麵上卻帶著溫和的笑容,“快起來吧,你在縣學所作的文章我都看了,也挺席鑲說過你品行兼優, 隻欠缺了些底蘊, 不過這些都是後天可以學習的, 趁著過年這幾天我還算空,你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甄博文再度深深的拜了下去:“多謝老師。”
他這一拜,是實實在在萬分感激的,在這個年代,科舉對於像他們這樣的農家子來說太難了,最後能夠得中進士的,無一不是來自民間的人中龍鳳,天賦過人,而擁有一個好的老師,不光是對農家子,對任何一位想要走科舉之路的人,都無比的重要。
甄博文也想有一位好老師,可天下學子千千萬,好的老師卻如鳳毛麟角,可遇不可求。
他從未奢求過縣尊能夠當他的老師,隻要能夠受他指點幾句,就已經萬分感謝,心滿意足,卻想不到,這樣的好運會落到他身上,縣尊居然願意收他當入室弟子。
從今往後,他和縣尊就是師徒了,這年頭,師徒關係和父子關係相比也就差了層血緣罷了,但他還是不懂,縣尊為什麼要收他當弟子,尤其在他已有兒子,並且兒子和他年齡相仿,也走科舉路線的情況下。
一般家中有兒子的,家中的大量資源必定會集中在自己的子嗣上。
不過此時他也想不到這麼多了,他已經被這個餡餅砸的暈眩,雖有疑惑,但師徒名份已經坐實,多想無益。
慕清和席瑞安相視一笑,若是前世,兩人肯定已經是手牽手相攜著往裡走,然而此時卻是一人說:“縣尊請。”
另一人也是風度翩翩一側身:“夫人請。”
搞得好像站在他麵前的不是一位鄉下平凡老婦人,而是一位如花似玉美嬌娘。
席鑲看看他身材頎長如鬆如竹的美男子爹,再看看甄博文的蒼老普通宛若老嫗的娘,嗯,錯覺,果然是他的錯覺。
除夕夜的晚餐,慕清做的本來就多,加上席瑞安和席鑲完全不是問題。
因為慕清和席瑞安的年齡及輩份最大,吃年夜飯的時候,慕清和席瑞安兩人坐在上座,然後到慕清左手邊第一位甄博文,席瑞安右手邊第一位席鑲,再到甄二郎甄三郎甄四郎,連甄香草和小甄香都坐到了飯桌上,一家人在一起吃了個團圓年。
此時的席鑲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年夜飯格局,將是他未來很多年的年夜飯格局,直到他中進士為官後,才有所變化。
慕清和席瑞安自是默契十足,都不用他說什麼,一切就已經安排的妥妥當當,再沒有半點不合他心意的地方。
若說真有哪裡不合心意,大約就是,他完全不需要睡甄博文的書房,他可以和慕清睡同一張炕的。
慕清在給他鋪炕的時候,兩人相視一笑。
吃完年夜飯,席瑞安、甄博文、席鑲都去了書房,席瑞安指點二人功課。
席瑞安來到此地已經四個多月,這四個月沒做彆的,就將原身的記憶全部吸收完畢,融會貫通了,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但因為有原身記憶,他自己本身也是個博聞強識大學霸,指點甄博文還不成問題,而席鑲在於甄博文的交流中,也收獲頗多。
他們在書房讀書,慕清在帶著甄香草他們洗澡洗頭。
古代沒有吹風機,頭發洗乾淨之後就躺在炕上烘乾,在甄香草烘乾頭發的時候,慕清就給甄香草臉上塗修真界美膚霜按摩。
她已經和席瑞安悄悄說好,到時候就說這美膚霜是席瑞安帶來的,在席瑞安帶來的那些年禮裡麵。
至於席鑲懷疑,那也很好說,因為席瑞安帶來的很多年禮也不是他們自己準備的,而是彆人送的,誰知道裡麵誰塞了麵脂呢?
慕清不僅給甄香草臉上抹了薄薄一層,給自己臉上也抹了薄薄一層,還有小甄香的臉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