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博文中舉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甄家村, 就連甄香君原本的婆家, 孫家村那邊也都聽說了。
有那看不慣孫錢氏的人就裝模作樣的去孫錢氏哪裡恭喜道:“孫婆子,大喜呀,聽說你家大郎前媳婦兒的兄弟中舉啦, 以後可就是官老爺了, 改換門庭,可真是大喜啊!”
孫錢氏聞言愣了一下:“你說什麼?孫博文中舉了?”
“是啊, 你還沒聽說吧?縣尊可親自去甄家報喜了,聽說還是什麼解元,頭名第一呢,說不定啊, 明年的春闈還能拿個狀元什麼的,就算考不了狀元, 能得個進士那也了不得!”
“哎呀, 你說你們家也忒沒有福氣,娶了那麼好一媳婦兒,也不知道善待, 還將人給和離了,可半點光都占不到嘍!”婦人一邊剝著花生殼,一邊笑眯眯地說。
這個時代原本是沒有花生的,因慕清帶來了種子, 經席瑞安推廣, 現在附近不少人家都種植了花生, 聽說花生不僅可以煮著吃、炒著吃, 還能夠榨油。
孫錢氏連忙小跑著,從家裡跑到地頭,喊著孫友貴:“大郎,大郎他爹,快,快回去!”
孫友貴和孫老頭都在鋤地呢,聞言孫老頭沒好氣地問了句:“什麼事啊?火急火燎的!”
“大郎他媳婦的兄弟中舉了!”孫錢氏大聲說。
“啥?中舉了?”孫老頭停下鋤頭。
“可不是中舉了!”孫錢氏見大兒子還在那裡愣著,連忙上前拍打了他胳膊一下:“還傻愣著做什麼?快去抓隻雞,拎兩個……不,十個雞蛋,去將你媳婦兒孩子接回來啊!”
孫友貴隻比甄香君大兩歲,今年不過二十一歲,和甄香君又是少年夫妻,甄香君生的貌美,哪能不愛,自兩人和離後,他便有些恍恍惚惚,經常回到家,看著空蕩蕩的屋子,都像是做夢一般,尤其是甄香君和離後,除了小孫青什麼都沒有帶走,屋子還是和她走之前沒什麼變化,有時候他真的會恍惚覺得,那場和離就像是一場夢一般。
有時候他也想,去把香君接回來吧。
可這個念頭又常被他阿娘說的,要給他再娶個能生兒子的媳婦給壓了下去。
香君已經不能生了,他不能為了香君絕後。
他握緊了手中的鋤頭,“阿娘,我和香君已經和離了。”
孫錢氏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是不是傻啊?她一個和離又不能生還帶著拖油瓶的女人,除了嫁給你還能嫁給誰?你說和離就和離了?和離了那也能接回來的啊!”
孫老頭也放下了鋤頭,“你娘說得對,青青怎麼都是我們孫家的種,沒道理一直住在甄家,這樣,我叫上你兩個兄弟,和你一起去,多帶點人,大張旗鼓的把你媳婦兒接回來,你丈母娘要是生氣,你給她打兩下也不礙事。”
“就是,我聽說考中舉人有四百畝地的免稅額呢,到時候我們把家裡的地掛在你大舅子名下就不用交稅了,還有你兩個弟弟,聽說縣尊是你大舅子的師父,到時候讓他給你兩個弟弟在縣衙裡找份活乾。”孫錢氏喜滋滋地說。
孫老頭和孫錢氏想到那美滋滋的好日子,都迫不及待的收拾了地理的東西,帶著孫友貴往家走。
孫友貴心裡是想去的,他告訴自己,這樣他就有理由將香君接回來了。
這樣一想,他就有些迫不及待。
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過甄香君,也沒有見過他女兒孫青,此時想起,心頭更是熱的厲害,尤其是想到縣城裡見到甄香君時,她那如同四月桃花般嬌豔的麵龐,更是恨不得立刻就能見到她。
這邊孫家人收拾了東西,叫了人一起去甄家村恭賀甄博文中舉,順便把甄香君接回來的事。
甄家村那邊,族長,村長,裡正全都來了,慕清家門口鞭炮齊鳴,甄大伯也是喜的合不攏嘴,跟自家兒子中舉了似的,甄大郎等四個兒子全部喜笑顏開的過來招待客人。
這年代中舉可不是一家人的喜事,那是整個族群都能沾光的喜事。
不說彆的,就是甄博文名下四百畝地的免稅額,最少就能讓二十多戶族人沾光。
要是甄博文再考中進士,那就足足有兩千畝地的免稅額,全族的人都能沾光啦!
這可都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慕清也十分高興,但她到底還有理智,對來來往往給自家送禮的人說:“博文現在還在省城參加鹿鳴宴,明年還要參加春闈,這次中舉的事就不大辦了,一切等明年春闈消息出來再說。”
農家人也沒什麼好東西,大多是帶一隻雞或是十來個雞蛋,要麼是自家種的菘菜芹菜,或是山上打的野物,也有縣裡聽說了此事的甄博文的同窗,比如趙鈺,還有之前想買甄香草的劉員外等等一些鄉紳,送禮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