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少學子對官兵都恨上了,直到多年後,還不停的對武將官兵們使絆子。
岑梓上一年已經經曆過一次這樣的檢查,再來一次,依然是臉漲的通紅。
少年席鑲更是受不住這樣的檢查,麵紅耳赤,大喊大叫,羞憤欲死。
其實不少人的反應都是和席鑲一樣,甚至還有人搬出自己背景的,有想給官兵們塞錢的。但科舉檢查,是皇帝親自下的旨,劉相親自監督,每一處檢查都至少有兩人以上,身上任何紙條都不給夾帶,誰敢收錢?誰家的背景能夠大過這兩人?這些官兵都鐵麵無私。
等檢查完,三人進去,全都鬆了口氣,找到各自的考房。
考房環境也十分簡陋,文房四寶一套,都是最簡單的那種筆墨紙硯,一張凳子,一簍碳,一個紅泥小火爐,一個火折子,一個小鐵鍋、一小桶水,兩張木板,一隻帶著蓋子的恭桶。
一張木板很明顯是床,上麵放了一張塞了蘆花的被子,粗麻材質,很薄,主要是蘆花的保暖效果有限,且被子一股黴味,摸起來也有些潮氣,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了,被子摸起來又乾又硬。
甄博文覺得還沒有他阿娘給他準備的棉襖厚實。
小木板大約就是他們的桌案了,上麵放了一套筆墨硯台。
甄博文進去後,將考籃放下,先用抹布將兩塊木板上麵的灰塵擦了一遍,又檢查了筆墨硯台能不能用。
等一切都弄好了,而是喝了一口保溫杯裡麵的紅糖薑水,脫了外麵的罩衣,將蘆花被子鋪好,躺在木板上,將棉罩衣蓋在被子上,懷裡抱著保溫杯,用兩枚棉花團塞住耳朵,蜷縮著身體先睡了一覺。
他從小家境貧困,雖家人已經儘力將最好的條件給了他,但農家的那種簡陋依然不是世家子們所能了解的,所以這樣的簡陋的環境,他倒也還能適應,很快就睡著,醒來已經到了吃早飯的時間。
這年代人習慣吃兩餐,一餐晌食,一餐晚餐。
甄博文也是如此。
保溫杯的保溫效果非常好,裡麵的水還有些溫熱,甄博文洗漱之後,釋放了些身體存留的水份,喝了些紅糖薑水驅寒,再就著這紅糖薑水吃了兩個饅頭,在考房內活動了下身體,圍著考房走了幾圈。
周圍都是這種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各種說話聲。
不多時,就有考官進來,敲鑼,說了考場規矩,發放考卷,全場寂靜。
經過這一年半時間席瑞安和岑相的雙重指導,甄博文的水平可以用一日千裡來形容,考試內容對於甄博文來說倒不是特彆難,唯一難的,就是冷。
刺骨的冷。
他手上戴著甄香君給他織的羊絨手套,脖子裡圍著慕清給他準備的羊絨圍巾,腳上是皮毛一體的羊皮靴。
實在冷的受不了,就再喝一口紅糖薑茶驅寒。
他這還算好的,慕清捅過席瑞安回憶考場所需的東西,給他準備的很齊全,考慮的算很周到了,其他學子才叫慘。
世家貴族子弟家中早已經有了一套現成的科考經驗,全都準備的還算充分,真正慘的是來自偏遠外省的寒門學子,他們沒有前人的經驗,對於這倒春寒的二月天,抵禦寒冷的方式隻有一個,就是靠一身正氣。
有的學子考慮的更為周全些,考試為三天,隻有一筐炭,怎麼辦?先取暖,把試卷做完,後麵碳如果燒完了,得了風寒什麼的,也不影響考試,出去後再看大夫。
那邊席鑲和岑梓也一樣,席鑲也是第一次考會試,他有了慕清給他準備的這些東西,他看著對麵考房凍得瑟瑟發抖的學子,再看自己,雖然也冷,但相對於對麵左右考房的人來說,已經好上很多。
岑梓的感受就比較深了,他上屆是考過一次的,這一次有了羊絨衫羊毛褲之類,頓時覺得舒服的不是一星半點,尤其是自己有,他人無,這種心理上就先有了優勢。
到了傍晚,甄博文的紅糖薑水已經喝完,他終於沒有再省著碳路,點起了小火爐,又重新燒了一鍋水,先將保溫杯裡都裝滿薑水,再就著鍋裡剩下的薑水,將肉乾和饢餅泡進去,倒了些肉醬,滿室鮮香。
於是前後左右的考生都在啃著手裡乾巴冷硬的饢餅的時候,就見對麵/斜對麵的考生坐在紅泥小火爐前,拿著筷子,悠然自得地在吃著……熱騰騰的羊肉泡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