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
一大早兒的,天才剛蒙蒙亮,宸王府的下人們便已經早早的起來忙碌了,各司其職,掃雪的挪雪、抬熱水的抬熱水、送早膳的送早膳。
自從宸王登基大寶後,宸王府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忙碌過了,這全是因為府中的女主子庶妃娘娘回來了,王府才又忙碌了起來。
這時,一個身材臃腫的粗使婦人頭上蒙著帕子,低著頭,胳膊上挎著一個粗布包裹,腳步匆匆地往負責每日運輸新鮮蔬菜的側門而去。
此時,正是宸王府下人們最忙的時候,各自都忙著各自手頭上的活計,這樣一個普通的粗使婦人走過來,根本就沒有人在意。
“站住!乾什麼去?”,守在側門的門房將人攔下。
“我是小廚房老徐家的,家裡給送了信兒,說是我婆婆病了,讓我回去看一下……”,粗使婦人依舊低著頭,小聲的回著,一副很怕人的小媳婦樣子。
小廚房老徐家的?
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門房小廝揉揉頭,就想將人放了,可剛要開口,就見靖武帝貼身的龍衛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整整齊齊地他們包圍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就不知道了,隻依稀似乎看見那個粗使的小婦人被一個高挑俊逸的男子揪著衣衫後頸給拎走了,因為是被遮擋著,他看不見那人的臉,隻看見一抹明黃一閃而過。
……
翊華院。
諾大的酸枝八仙桌麵上,放著一摞東西。油紙包好的一包棗泥餡山藥糕、一包椒鹽小酥餅、一包鮮蝦肉團餅、疊好的四米長的暗花素緞、一包銀角子碎金子、一包不起眼的貓眼石戒指丁香耳環、最大的一包裡麵裝的竟然是一根根樣式精巧漂亮的各色手繩,看模樣足足有百來根兒……
看著麵前被擺放的一包包東西,李承熙俊臉發黑。
可是,顧香凝卻挺著肚子,一臉倔強。
俏臉上完全沒有第三次落跑被抓包的害怕。
這些吃的、還有這些銀角子碎金子、貓眼石戒指什麼的,李承熙都能理解。
吃的想必是在逃跑路上吃的。
那些銀角子碎金子、還有什麼貓眼石戒指和丁香耳環的,本是用來打賞下等宮人的,這是被顧香凝卷來打算在中處花的了。
“可這四米長的暗花素緞,你是怎麼弄出去的,又是打算用做什麼?!”
“還有這些手繩,又是怎麼回事?朕怎麼不記得府裡有賞這些東西給你?這又是做什麼用的?”
他該慶幸他防得緊,所以,那些染料所用的材料,顧香凝現在一個都弄不到嗎?
李承熙看著這堆東西,十分糟心,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怎麼辦?
打?打不得!
罵?罵不得!
“這個我纏在身上,一是為了遮掩我的肚子體形,二是還能拿出去當了換錢……”,若不是實在不方便,她都想多扛幾匹出去的。
“這些是我被李承昂綁架那段時間自己動手編的,原本打算等找到機會,逃出李承昂的魔爪,可以賣掉換錢……”
這次她當然是要帶走啊?這可是她辛苦一個多月的勞動成果。
說不定還能在外麵換兩饅頭呢。
誰叫李承熙不肯給她銀票了呢?
她窮啊!
顧香凝理直氣壯、破罐子破摔。
反正她有肚子,李承熙哪裡還敢打折她的腿,將她扔小黑屋?
看著顧香凝有持無恐的模樣,李承熙滿腹的怒火也隻能生生地壓了下去,鳳眸幽深,聲音嘶啞,“香凝,朕知道你怕朕,可是你要相信朕……朕就是算計天下人,也絕不會傷害你……”
肚子裡都揣了他的娃了,“你難道要讓朕的太子生活在民間嗎?”
李承熙眼底閃過驚痛。
饒是他智謀無雙,可是,現在卻也拿一個小小的顧香凝毫無辦法,心中焦灼。
“太子?!”
原本坐著受審的顧香凝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都變了,“李承熙,你瘋了?!你還嫌我們娘倆不夠樹大招風嗎?!你立這個孩子為太子,那日後的皇後焉能容得?!”
這不是情等著讓人家給他們母子弄死嗎?
顧香凝急得都直接喊上李承熙的名字。
李承熙一直都知道顧香凝是矛盾的,她怕他,又不怕他。
這天下間,也唯有顧香凝敢直呼他的名字了。
“誰說會有皇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厭香之症!”
以前委屈自己是因為有弘德帝還有他那幫如狼似虎的兄弟,可是,現在,他已是天下之主,又怎麼會委屈自己。
大蕭以香料聞名,大蕭的貴女更是從小便泡在香料罐子裡,香浸肌理,哪怕是從此戒香,這香味也是去不掉的了。
這滿天下還上哪裡能找到第二個如顧香凝這般的女子?!
李承熙一時心情激蕩便將心底最深的秘密說了出來。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