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心裡一甜,沒發現呀,沈橋還挺會說好聽話哄人的。
其實他也不想跟同學騎一樣的自行車,都有了還有什麼好炫耀的。
但這是沈橋的財路,做不做該他自己決定,所以他還是回來,原話給沈橋帶到。
既然沈橋不願意,他當然不會強逼他。
等到沈魚分享完自己的快樂,慢慢平靜下來,沈橋遞給他一杯衝泡好的牛奶:“燙,慢點兒喝。”
沈魚正好說得口乾舌燥,接過來,吹了兩下,按捺不住湊上去抿了一口。
是有點兒燙,但還好,沈橋已經晾了一會兒了。
他慢慢吹著氣,把一杯牛奶喝光了。
為了長高,沈魚天天牛奶就沒斷過,好在他不討厭喝牛奶,相反,還挺喜歡的。
倒是不挑食的沈橋對牛奶不感興趣,不過他已經那麼高了,平時家裡的飲食也不缺營養,沈魚就沒逼著他喝。
喝完奶,沈橋自覺去洗杯子。
沈魚有點兒不好意思:“我來吧。”
“不用,你寫作業。”沈橋去把被子衝乾淨放好,擦著手上的水出來:“對了,今天有一封你的信。”
“我的信?”沈魚拿書的手一頓,隨後反應過來:“應該是我爸那邊寄過來的。”
除了他爸,也沒人會給他寄信了。
等沈橋把信拿來,沈魚一看,果然,寄信地址就是鄉下老家,寄信人沈安民。
正好沒什麼事,沈魚直接就把信打開了。
從他給沈安民寄去五十塊錢,到沈安民把錢寄回來,還送了寫臘肉臘腸之類的吃食。
後續他又陸陸續續給鄉下老家寄了一些東西,都是鄉下比較稀罕難買,或者舍不得買的。
沈安民那邊,也一直有回禮,價值暫且不提,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所以沈魚雖然跟梁鳳霞這邊關係僵硬,跟沈安民處得卻還算和諧。
他也想過,找個時間,還是回鄉下老家一趟,見個麵,當麵聊聊。
畢竟是原身的生父,他是沈魚,也是沈餘,該儘的責任不會逃避。
梁鳳霞這個母親當的不儘職,他能問心無愧的跟她斷絕關係,養老也算得一清二楚。
但沈安民,說起來並沒有對不起原身的地方,當初要去城裡,也是原身自己堅持的。
後來沈魚送錢回去,沈安民也沒要,後來收到禮物,都是有來有往。
就憑這,沈魚就覺得沈安民比梁鳳霞合格。
不過沈安民一向寡言,在原主的記憶裡也是如此。
沈魚跟他聯係上之後,除了最開始的一封信,後來再寄東西,很少有寫信的。
來來回回寄了有五六次了,也就快過年那會兒,額外收到一封信,問他過年的情況,要不要回老家去過年。
雖然有原身的記憶,可對於沈魚而言,沈家眾人還是陌生人。
所以沈安民很少寫信,他也不會特彆熱情主動地寫很多信過去,就默默的寄東西,這讓他更踏實。
過年當然也是不回去的,他當時還在擺攤賣麻辣燙,一心攢錢開店。
後來還撿了個沈橋回來,幾乎占據他所有精力,完全沒有回鄉下老家的計劃。
於是沈魚就回來封信,簡單說明一下情況,說自己這邊有事走不開,也問老家的長輩新年好。
這是沈魚收到的,來自生父沈安民的第三封信。
開頭,一如前兩封,問他近況,過得好不好,充滿了一個父親的關懷。
接下來的內容,從字裡行間,可以看出寫信人的遲疑,雖然是口述後讓彆人代寫的,但話語中有很多鋪墊。
沈魚不自覺擰眉,直接往下看。
果然,後麵沈安民猶猶豫豫,告訴沈魚,他已經再婚了。
不是最近剛剛再婚,所以才告訴沈魚,而是兩年前已經結婚了。
後麵的內容,沈安民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再婚妻子相關的內容,說她是個好女人,勤儉節約,勤勞肯乾,人也體貼,很顧家。
信裡描述的形象,似乎是跟梁鳳霞完全相反。
梁鳳霞現在也是勤勞的工人了,可在鄉下的時候,跟勤勞一點兒不沾邊,更不勤儉節約,也完全不體貼沈安民。
沈安民還說,之前給沈魚寄來的那些臘肉臘腸,都是他現在的妻子做了準備的。
這似乎是為了告訴沈魚,他現在的妻子知道他的存在,並且也願意接受他。
後麵還有很多內容,都是一些生活瑣事,細碎沒有邏輯,但句句都在給他的新婚妻子說好話。
“怎麼了?”沈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啊?沒、沒怎麼……”沈魚衝他笑了笑,把信收回信封裡裝好。
沈橋皺眉,想了想,問:“有什麼想要的嗎?”
“什麼?”沈魚糊裡糊塗,不知道話題怎麼跳得這麼快。
“有什麼想要的,跟我說,我給你做。”沈橋解釋道。
然而沈魚依舊迷茫,他遲疑道:“你之前說送我一份禮物……”就挺好奇,到底是什麼。
“那個還沒做好。”沈橋懊惱道。
他的設計出了點兒問題,材料達不到要求,現在正在想辦法。
主要是精神體受創太嚴重,否則可以用精神力提純冶煉材料,對他這中研究員來說,精神體就是最好用最趁手的工具,可惜現在工具半廢,用不了了。
“還有什麼彆的想要的嗎?”沈橋問。
沈魚傻傻地看著他:“為什麼突然想送我東西啊?”
沈橋眼神溫柔,溫聲道:“想讓你開心一些。”
沈魚:“……”
他僵硬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看起來……不開心嗎?”
沈橋溫柔地摸了摸他頭發:“不是,想讓你更開心一點兒。”
沈魚沉默,他已經知道了,剛才自己低落的情緒,被沈橋感知到了。
“我……”沈魚猶豫著,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以為我對他沒什麼期盼的。”他垂著眼,神色茫然。
或許他真沒什麼父母親緣,上一世的親生父母,就不用提了。
都穿越了,還撞上梁鳳霞這樣一媽。
幸好他本來就被親生父母傷透了心——這個幸好,用在這裡很奇怪,但意思對了。
所以他對梁鳳霞毫無期待,自然不會失望,更不會有什麼情緒波動。
除了厭煩,和斷絕關係後的解脫。
可是沈安民,不管是在原身記憶裡,還是沈魚跟他有限接觸裡,他都比沈魚預想得要好,好很多很多。
沈安民知道他被肖家攆出去,隻問他怎麼生活,有沒有錢吃飯穿衣,能不能上學,沒問他掙了多少錢,更沒問他要錢。
這個老實的男人,給兒子的留下的話,依舊跟多年前,原身同他母親離開時一樣:要是城裡過不下去,就回來,總有你一口飯吃。
看起來樸實的一句話,卻讓沈魚記了很久。
他不是沈餘,他有能力掙錢養活自己,甚至比大部分人都要過的好。
但他依舊會為這樣一句話動容,沈安民,他爸爸,跟他說,他不是一個人,不是無根浮萍,有一個家,不管他怎麼樣,都能回去。
可是現在,沈安民跟他說,他已經再婚了。
他有了新的妻子,新的家庭。
新妻子帶來了幾個孩子,雖然跟沈安民沒有血緣關係,他一樣疼愛她們,在心裡跟沈魚說了許多那些孩子的好話。
“我知道,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沈魚聲音低落。
他理解沈安民的做法,老婆走了,把唯一的兒子也帶走了,他孤家寡人一個。
再結婚,再組建一個家庭,他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可是沈魚看到信裡的內容,還是不由自主的難過起來,他甚至很討厭這一瞬間的自己,覺得自己很自私,也很荒繆。
但有時候情緒並不受人理智控製,哪怕他儘力讓自己不要在意,也不要影響心情,還是讓沈橋感知到了。
他苦笑,語氣故作輕鬆:“有點兒像以前聽過的一首歌,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餘的。”
更糟糕的是,原身名字還叫沈餘,雖然已經改回自己的名字了,可這個巧合,依舊讓人覺得難受。
沈橋心裡一抽,下意識握住沈魚的手:“你不是多餘的。”
他有些著急,想說些好聽話哄哄沈魚,可從來就沒這個經驗,一時想不出來,越是著急越是沒有頭緒。
手被另一隻溫暖乾燥的大掌握在手心,甚至能從越來越緊的力道感知到另一人的情緒。
在這中時候,這中過於親近的接觸,並不會讓沈魚排斥,反而讓他覺得安心。
他心情好了一些,晃了晃沈橋的手:“彆著急,我知道,我是沈魚,不是沈餘。”
沈橋沒聽懂他打得機鋒,他按照自己的思路,認真得近乎虔誠:“你不是多餘的,有沈魚,才有沈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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