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被他幽深的眼眸盯得不好意思,明明沈橋坐在對麵沒動,可是總覺得,好像下一秒,他就會像隻猛獸一樣撲過來。
側了側臉,沈魚迅速找了個話題:“你知道嗎?其實昨天就在這裡,陳美麗勸我跟你告白?”
“嗯?”
“也不是啦,她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了,看我很苦惱,就鼓勵我勇敢地追求我喜歡的人。”
“所以你原本就……喜歡我?”沈橋艱難道。
沈魚忍俊不禁:“你這說的什麼話,我要是不喜歡你,我答應你乾嘛。”
沈橋有些恍惚,他有很多問題想問,話到臨頭,又覺得問出來沒什麼意思。
他目光灼灼看著沈魚,嗓音暗啞:“我們回家吧。”
下午確實要回去的,他要寫作業,還要複習,不過總覺得,沈橋想回去,不是放他會去學習。
“回去乾嘛?”沈魚下意識問。
沈橋沒有回答,眼神直直落在他臉上。
沈魚:“……”
沈魚懂了,他捂住嘴巴,惱羞成怒:“你還真是人設不倒,我不回去,你趕緊去工作!”
想點兒正事,彆一天到晚想談戀愛。
在男朋友的催促下,沈橋隻能一個人去工作。
他走了之後,沈魚一個人待著,突然就覺得很無聊,也不想回去看書。
一個人回去,如果遇到不會的題目,沒有人能教他,效率會很低的。
沈魚這麼安慰自己,跑去擼了一圈小狗崽子,振奮了心情。
在幾家正在裝修的店裡看了一圈,燒烤店已經裝修得差不多了,桌椅板凳也運過來了,就在庫房裡放著。
至於這家店誰來管,沈魚本來打算貼招聘啟事招人,店長的話,還是想從老店調,畢竟打交道時間長,什麼樣的人品大致能看清。
說起要招人的事,兵哥裡頭那個叫張小山的,很不好意思地問他,腿腳不好的人要不要。
然後又很慌亂的強調,不是動不了,能乾活,就是走路有點兒瘸。
沈魚仔細問了一下才知道,張小山推薦的也是他的戰友。
之前沈魚拖陳美麗她爸幫忙介紹退伍的兵哥來做安保工作,陳廠長不坑他,推薦來的都是身強力壯身手好能打的。
可其實生活更困難的是,是那些因傷病退役的兵哥。
雖然部隊給的有補助金,可補助金總有用完的時候,如果家裡條件不好,身帶殘疾回鄉,想種地養活自己都難,有家庭的,就更困難了。
“可以,讓他們來。”沈魚當機立斷道。
“不過我這的工作,都需要久站,還要走動。”沈魚說。
搬卸重物之類的他可以另外招強壯的店員,但不管是燒烤店還是炸雞店,忙起來要站很長時間,如果腿上有傷,負擔會比較重。
張小山連忙道:“不礙事,他們都願意,能行的,黑娃原來在炊事班乾過,小老板您招灶上的人,他也行。”
就是站著做些灶上活,能有多苦,他們都是山裡頭出來的,知道再苦也沒有種地苦。
這大夏天,正是最熱的時候,店裡一台台電風扇吹著,小老板還擔心他們熱,怕他們中暑,一桶一桶的綠豆湯免費喝。
就連他們宿舍,都有一台電風扇,電費也不讓他們出,心好得沒邊了。
可要是在鄉下呢?頂著大太陽乾活算啥,雙搶的時候,是能活活累死人的。
他這身板每年到那個時候,都累得不行,兄弟們身上有傷殘,那得多苦。
所以張小山才硬著頭皮提了一嘴,想給兄弟們也奔條出路。
他們現在過得多好啊,一個月大幾十塊工資,管吃管住,吃得好住得好,連衣服都給發。
掙得錢全存起來了,他們兄弟幾個商量好了,要是有機會的話,就在城裡買房子,把家人也接過來,讓她們也過過這城裡的好日子。
這在以前,可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現在敢想了!
現在沈魚點頭了,張小山喜不自勝,一疊聲道謝:“多謝小老板,小老板你真是好人,大好人啊!”
沈魚不好意思地擺手:“彆,我請人來乾活,又不是白給人家錢,彆這麼誇我。”
張小山抹了把臉,可能這就是真正的好人吧,做了好事都不讓人誇。
要招人乾活,招誰不成,小老板大方,給員工待遇好,就算這城裡,都多得是身體健全的城裡人想搶著被招進來。
“我跟強子換個班,我去聯係他們。”張小山跟沈魚說了一聲。
“去吧。”沈魚不管他們怎麼排班,這些兵哥都很敬業,從來沒有耽誤過工作,所以沈魚很放心。
張小山很快喊了個兄弟過來,讓他替自己巡邏建工,他一溜煙跑去發電報寄信了。
沈魚轉悠了一圈,看著太陽沒中午那麼毒了,就打算回去學習。
在公交車站等車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些人都往一個方向跑。
沈魚旁邊一個大媽順手拉住一個:“小夥子,你們這是去乾啥啊?”
那個男青年撓了撓頭,說:“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跑啥?”
“他們都往那邊跑,我就跟著跑,去看看啥情況。”
沈魚:“……”
“誒,你彆拉我了,他們都跑遠了。”男青年說著甩開大媽的手,跑了。
大媽愣了一下,提起她的籃子:“等等我,我也去看看。”
沈魚:“……?”
“要不咱們也去看看?”
“行啊,反正車還沒來。”
“我下午沒事,走,一起。”
轉眼間,車站就隻剩下真正急著辦事的人沒走了,而且這些人還心不在焉往人們跑走的方向看。
沈魚:“……”
他本來沒想去的,可是現在竟然也升起了好奇心。
可是連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就跑去看熱鬨,好像有點兒莫名其妙。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等的那一路公交車來了。
得,什麼都彆想了,上車吧。
好在剛才走了很多人,所以沈魚上車後輕輕鬆鬆找到一個座位,平時可沒這個待遇,不被擠成鹹魚乾就是好的。
沒看上熱鬨,沈魚轉頭就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回家寫作業複習,晚上男朋友工作回來,甜甜蜜蜜談會兒戀愛,小日子過得美滋滋。
本來以為那什麼熱鬨就是個笑話,等第二天沈魚去了店裡,才知道真有個大熱鬨。
“你說什麼?那倆人叫什麼?”
“不是兩個,是三個。”吳三妮豎起三根手指:“一個男的兩個女的,男的叫肖家輝,女的叫雲白雅,還有一個叫啥不知道。”
至於為什麼知道那兩個人叫什麼,因為還有個女娃,就差沒拿大喇叭喊他們名兒了。
沈魚一臉恍惚,這都是怎麼回事,原著裡有這樣的劇情嗎?不會吧,沒有吧?
吳三妮見他感興趣,她自己又忙著要工作,就把她弟叫來:“四娃,你跟小老板說說,昨兒那熱鬨咋回事。”
她當了店長,升了工資,攢了錢沒舍得花,想買房子把家裡人接過來。
不過現在還買不起,就先租了兩間屋子。
吳四娃是吳三妮小弟,十五六的男娃,長得黑瘦,跟猴兒一樣,昨天也去看熱鬨了,就在現場。
他沒找到工作,就在這跟前兒幫忙,工人裝修房子他給打下手,後廚搬上搬下他也搭把手,是個挺機靈的男孩。
平時老聽他姐吹小老板,他媽他其他兩個姐姐,都很推崇沈魚,都說他是他們家大恩人,吳四娃心裡也感激沈魚。
“來,坐,想喝點兒什麼?我請你。”閒著沒事,沈魚覺得聽聽八卦也挺好的。
“不、不了。”吳四娃第一次跟沈魚離這麼近,緊張得不得了,這可是他媽恨不得給立長生牌位的人。
“那我給你點?坐著怎麼能不喝點兒東西,人家客人要以為我們白占位置了。”沈魚三言兩語把小男孩忽悠暈了,怯怯點了最便宜的原味奶茶。
沈魚讓給他加了珍珠和椰果,吳四娃一張臉黑紅黑紅的。
“說說,昨看著什麼熱鬨了?”
“就是,一個男的和兩個女的搞對象。”吳四娃說起這個,話語就流暢了,鄉下沒啥新鮮事,有個什麼熱鬨一個村的人都能敲鑼打鼓的聚過去。
“隔兩條街有個xx錄像廳,我早先就聽人說起過,說裡頭有很多電影院沒有的電影。”其實他也沒去電影院,不知道有什麼區彆。
“昨天我正好從那過,看見從裡頭跑出來好多人,都是十八.九歲,看著像學生。”
“他們中間有兩個人,一個男的,臉上帶著巴掌印,一個女的,穿白裙子,低著頭用頭發擋著臉。”吳四娃描述了一番,拍著胸脯道:“我認識他們,他們都來咱店裡買過奶茶,好幾回,我肯定沒認錯。”
這個沈魚知道,全班同學都知道肖家輝給雲白雅買過奶茶。
“然後呢?”
“然後有個女的,很矮,很大聲地喊他們名字,還說你們倆怎麼能在錄像廳做那種事。”
沈魚輕咳了一聲,小聲問:“哪種事?”
吳四娃說:“我不知道啊?”
沈魚:“?”
“她就說那種事,然後好多人都指指點點,說他們在裡頭處對象了。”
處對象這個詞,就說得很含蓄。
“你姐不是說還有個人嗎?”
“是個短頭發的姑娘,我覺著長得挺精神的,就是好像不咋聰明。”吳四娃用自己多年看熱鬨的經驗說:“這又不是啥好事,都沒人注意她,她一個勁兒往裡頭插,還說那個男的欺負她了。”
“那男的都不承認,他臉上巴掌印,我覺得就是這姑娘給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