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海一走,盛遠開門見山道:“聽盛宇說,今天見識了沈先生送出的遙控汽車,十分有趣,不知可否有幸一觀?”
不光沈魚被他的直接搞得一愣,盛宇在他身邊也急出一身汗。
他小叔怎麼回事,不是競爭對手嗎?怎麼能這麼直剌剌地把話說出來。
“這個……”沈魚有些搞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替盛宇買遙控車?聽起來不太像。
橫豎跟他不熟,已經跟盛宇說了幾天後,也不用改口了,沈魚剛要往後推幾天,就聽盛遠開口:“這是沈先生打算拿去博覽會的展品嗎?”
沈魚表情一緊,心中暗自警惕。
剛才聽說他也回去博覽會,也有人打聽他打算弄什麼展品,但大部分人都以為,他作為美人魚服飾的老板,應該會準備一些衣服。
可現在服裝行業很難拿下外彙訂單,幾乎可以說沒有,東西方審美存在差距是一方麵,另一方麵現在華國的服裝產業還相對落後,風格、體型等等設計,都不符合西方人習慣,唯一有競爭力的就是……便宜。
但沈魚偏偏不想爭這種打價格戰才能爭來的單子,所以才讓沈橋弄了遙控汽車出來。
彆人打聽消息,問一嘴也就過去了,沈魚笑笑,甚至可以不用回答。
盛遠不一樣,這個人說話聽起來很客氣,但攻擊性極強,談話中一直試圖掌握節奏,偏偏他知道的好像又很多。
“盛先生這話什麼意思?”沈魚不動聲色道。
盛遠笑了笑:“沈先生彆擔心,隻是聽盛宇提了一嘴,很是好奇。”
他迅速報了一串數據,都是根據盛宇描述推算出來的遙控車參數,比如最高速度、續航時長等等,跟真實數據相差無幾。
盛宇驚訝地張大嘴巴,難道他小叔也有一輛遙控汽車?
沈魚也有這種猜測,看了沈橋一眼,沈橋點點頭,沈魚安心了。
沈橋的意思是,盛遠報的這些數據,可以從彆人口述中推算出來,最核心的技術他應該不知道。
如果盛遠了解的太多,橫叉一杠,可能會影響這次籌算。
“所以呢,盛先生是想展示自己的出眾的計算分析能力?”沈魚臉上帶著禮貌微笑,話語卻有些冷。
“沈先生誤會了。”盛遠給沈魚遞了杯酒表達善意,又報出一連串數據。
“一年前,島國xx公司研發生產了一款遙控汽、車,機緣巧合,我在朋友那裡見到並且試用過。”當時就覺得這是很有意思的東西,他那個朋友可在乎得很。
“不過沈先生手裡的遙控汽車數據,可比島國的優秀多了。”不光如此,根據盛宇說的那些情況,在靈敏度和反應速度上,也比島國的好一大截。
沈魚仍然沒有放下警惕:“盛先生過獎了。”
他現在拿不準盛遠想做什麼,對他的了解太少,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當然,底氣是足的,誰讓他有個外掛一般的男朋友在,遙控車的升級版數據,都好好的封存在資料庫裡。
“這有什麼好謙虛的,生產的產品比島國強,這是值得驕傲的事情。”盛遠終於說出目的:“沈先生有意向合作嗎?”
沈魚:“?”
“實不相瞞,我是做外貿生意的,在米國、鷹國、島國等國家,都有一些銷售渠道,如果沈先生有這個意向,或許可以找個機會坐下來聊聊。”
沈魚驚訝抬眼,他在這個時代,還是第一次見到做外貿生意的華國人。
不過盛遠的提議讓他有些心動,外彙訂單是外企直接給他們廠家下訂單,這些外企從他們這裡進貨,實際上也算得上做外貿。
運回本國或者其他國家後,加價賣出去,賺取其中差價,賣的價越高他們就賺的越多。
盛遠的意思是,這個中間商讓他來做,差價他來賺。
這樣一來,等於算是多了一條銷售渠道,能多賣貨當然是好事,賺的都是外國人的錢。
畢竟盛遠沒有說隻能賣他一家,就算他提了沈魚也不可能同意。
盛遠的訂單跟外企的訂單又不一樣,外企訂單肯定是給外彙,盛遠給的肯定是人民幣,他在國外售賣,賺取外彙。
權衡完畢,總體而言跟盛遠合作有利無弊,如果他說的都是實話的話。
這些念頭在沈橋腦海裡極速閃過,很快有了決斷:“好的,咱們約個時間。”回去就找人打聽一下盛遠的底細。
大後天就是博覽會開始時間,明天要留出時間了解盛遠的情況,這年頭外貿可不好做,不打聽清楚,萬一他有點兒什麼問題,牽連到他們就麻煩了。
兩人很快約好,後天在沈魚家見麵,到時候如果有合作意向,盛遠勢必要親眼看看他們的遙控汽車,在外麵的場合不太方便。
而盛遠也得展示一番自己的實力。
剛定好時間地點,有人不知道從哪知道了盛遠身份,過來套近乎。
沈魚和沈橋告辭離開,盛遠應付兩句,三言兩語將人打發走。
終於清淨了,盛遠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又拿了一杯,慢慢喝著。
他酒量很好,畢竟這些年跑得最多的就是蘇國,那個國家氣候酷寒,當地人很多都嗜酒,尤其是烈酒。
“小、小叔……”盛宇當了半天背景板,終於找回自己聲音。
“嗯?”盛遠把紅酒當飲料喝,覺著有些餓了,又去撿了盤糕點吃著。
盛宇用力咽了口口水,他一直以為,他小叔所謂的外貿生意,就是在外麵放高利貸,可能放到外國去了,因為他從來沒看見他小叔的貨物在哪。
所以他爺爺才那麼生氣,差點兒沒把小叔給打死。
可……可現在聽著,怎麼又成正經生意了?
那些外國的銷售渠道,如果沒有長時間的經營,哪能這麼輕鬆的說出口,他小叔這幾年,竟然乾得是正經事?!
“怎麼?現在覺得你小叔特彆男人,心裡特彆佩服是吧。”
自助餐台上的小點心做的都很小,盛遠一口一個,沒一會兒吃掉了一盤,覺得味道不錯,又去裝了一盤。
盛宇:“……”是個小心眼又記仇的男人。
“你想太多了,我就是……就是好奇……對,好奇,小叔,你這些年到底在做什麼?”盛宇忍不住問。
盛遠埋頭吃點心,頭都沒抬:“大人的事,小孩子彆管。”
盛宇要走的路,注定和他不一樣,他手上這一攤子現在還有些麻煩,連家裡人都不讓摻和,更彆說盛宇。
盛宇:“……”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不就是說你一句“老男人”,過不去了嗎?
“我跟——”剛開了個話頭,突然見周邊其他人都在往一個方向看,盛宇跟著扭頭,原來是陳澤海帶著陳美麗正式出場。
看著燈光下亭亭玉立光彩照人的陳美麗,就連盛宇都被煞了一下,心痛地想,雖然以後還會遇見更多漂亮姑娘,但這個是目前見過最好看氣質最好的。
“小叔,快看快看,真的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盛宇拽著盛遠袖子催促道:“快看啊,我保證是你見過最好看的!”
盛遠心中嗤笑,沒見識的小男孩,彆說華國,外國他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地兒,見到的美女多了去了,什麼樣貌什麼風情的都有,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
“花姑娘?”盛遠咬著一塊小餅乾,漫不經心抬頭。
他的視線頓住了。
台上,陳澤海剛說完祝詞,一腔慈父心表露無遺。
陳美麗也十分感動,側首,對著她爸爸展顏一笑。
盛家叔侄站的方向,正好在陳澤海這一側。
燈光閃耀,那一笑宛如一朵鮮花徐徐綻放,不知道開在了誰的心上。
盛遠牙齒陡然用力,小餅乾被咬的粉碎,端起一旁的酒杯,一口飲儘。
還真是最漂亮的。
原來盛宇有時候,會說一些實話。
“小叔,怎麼樣,我說——”盛宇的話戛然而止,一臉驚嚇地盯著盛遠:“小叔,你眼睛怎麼這麼紅。”
表情也很可怕,像盯上了獵物的狼一樣。
“你看錯了。”盛遠閉眼,揉了揉額角,再睜眼,表情已經恢複平靜,隻有眼底還殘留些許猩紅。
“你是不是酒喝多了。”盛宇擔心道,好像已經喝了有四五杯了。
“這算什麼。”盛遠盯著酒杯,酒水的紅印在他眼底,顯得他眼中的赤色又深了一些。
他不想再看,又忍不住抬頭,匆匆瞥了一眼,眉眼如畫的紅裙女孩正跟另外兩個女孩說著什麼,笑意盈盈。
不知說了什麼,竟然朝他這個方向看了過來,視線恰好對上,盛遠一愣,心跳如擂鼓。
女孩子卻已經倉皇移開了視線,嬌俏地輕拍了一下同伴,另兩個女孩一起笑起來。
盛遠下意識放下酒杯,卻見沈魚走了過去,兩人站的很近,說了兩句話,一起往旁邊走去,下樓梯的時候,沈魚伸手替她提了一下裙擺。
舉止親密,儼然印證了之前的那個流言。
“小叔你彆喝了。”盛宇憂心忡忡,看那眼睛紅的,跟要吃人似的。
人家喝酒紅臉,他小叔牛逼了,紅眼睛。
“很般配。”盛遠啞聲道。
“什麼?”
“我說花……那個女孩子,眼光挺好,沈魚比你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