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你怎麼了?”
下屬手忙腳亂去接突然暈倒的蒼白男人。
他們鬨出的動靜吸引到前麵的人。
一名道長回頭,狐疑看著他們:“這是哪派的勢力?怎麼如此麵生?”
和微道長從震驚中回事,見有人暈倒,忙讓自己帶來的人去急救。
他們太熱情,蒼白男人為了不引人注目,隻帶了兩名下屬潛來,眼下蒼白男人暈倒,他們六神無主,根本阻擋不了道長們的幫忙。
搬動過程中,衣服弄亂,一名玄門中人眼尖看到蒼白男人脖子下方紋了什麼,抬手製止還要動作的同伴:“等等!”
見他臉色嚴肅,同伴不解,卻也停下動作:“怎麼了?”
那人小心翼翼翻開蒼白男人的衣領,臉色微變:“是光明壇的人!”
“什麼?!”
和微道長聽到“光明壇”三個字,顧不上前方吞噬鬼王的場景,帶著人往蒼白男人方向走去。
蒼白男人的兩位下屬見身份暴露,搶了蒼白男人就想走。
但玄門中人已經包圍上來,他們的行動無異於坐實了身份,幾位頗有威望的玄門大佬對視一眼,出手將人製服。
謝欽辭見黑坨坨能應付新生的鬼王,移開目光,朝稍顯混亂的一行人走來。
“‘光明壇’的人混進來,是為了鬼王吧。”
和微道長回頭,見謝欽辭站在不遠處,微微點頭:“應當是,我們來的路上,遇到不少阻礙,想來是他們發現了,想阻攔我們。”
蒼白男人晃悠悠醒來,對上一眾身穿道袍的玄門中人,和正對著他的謝欽辭,猛吐出一口血,指著他;“你……”
他恨啊!
謝欽辭一次次破壞他的計劃,他恨不得生啖其肉,可惜他如今落入玄門手中,自身難保。
謝欽辭好整以暇看著他:“鬼王是你弄出來的?”
蒼白男人隻惡狠狠瞪他,不回答。
“你手裡還有沒有彆的鬼王?”謝欽辭也不在乎他的回答,繼續問,“人我猜猜,那些還沒成熟的鬼王被你藏在哪。”
“你想做什麼?”蒼白男人維持不住冷靜了。
“當然是捉來喂給我養的鬼寵,它很喜歡你養的鬼王呢。”
蒼白男人險些又被氣暈過去。
早見識過謝欽辭凶殘的朱道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扯住身邊人的衣服,阻止他出口的質問。
“你拉我做什麼?”那人小聲問。
“我是在救你!”朱道長同樣壓低聲音,“你看到他養的厲鬼了嗎?連鬼王都能生啃,你若是惹了他,下一個被喂的就是你!”
似乎聽到有人在議論自己,謝欽辭不經意往朱道長的方向瞥了一眼,朱道長忙收斂神色,身體緊繃,等那道視線移開,朱道長才放鬆下來。
他身邊的人和朱道長認識有一段時間了,朱道長這人仗著自己是蓮花觀和微道長師侄的
身份,頗有些傲慢,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他對誰這麼慫。
“不是吧,他這麼無法無天?連你都怕他?”
朱道長心道:要是你看到了他痛揍惡鬼的一幕,你也會怕他。
嘴上卻是道:“他實力不容小覷,又在西城玄門中沒掛號,總之小心一點不是壞事。”
怒火攻心,蒼白男人連吐幾口血,謝欽辭還想從他口中問出其他鬼王的下落,打量了一會他愈發蒼白的臉色,思索:“要不要給他叫個救護車?”
“不用你假好心!”蒼白男人擦了下嘴邊的血跡,怒目。
“隨你,反正死了不賴我。”
鬼王尚在黑繭中,是戰鬥力最弱的時候,猝不及防被黑坨坨堵了個正著,毫無還手之力,隻能被黑坨坨生啃,縮在黑繭裡痛呼翻滾。
蒼白男人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培育出的鬼王落得如此下場,目眥欲裂。
製服了蒼白男人,鬼王又毫無抵抗之力,和微道長不著痕跡鬆了口氣,放鬆了些。
蒼白男人等的就是這一刻。
不著痕跡從衣服中拿出什麼,原本被摁著暴啃的鬼王突然爆發。
煞氣蔽天。
不詳的紅光從黑繭中透出,沿著黑繭裂開縫隙向外蔓延。
黑坨坨被紅光灼到,發出一聲痛呼。
蒼白男人不知何時召來一批厲鬼,護著他脫離玄門人的包圍圈。
數十隻身帶煞氣的厲鬼將玄門人圍住,局勢突然反轉。
蒼白男人被一隻厲鬼扶著,站在人群外,語氣陰狠:“你們真覺得我會赤手空拳來?”
幾隻厲鬼受到指使,直奔傅明霽等人而去。
謝欽辭他不想放過,這幾個壞了他計劃的普通人他也沒打算放過!
“謝大師,快救人!”和微道長擋住一隻厲鬼,大嗬。
謝欽辭嘖了聲,站在原地,張開雙臂。
無形力量以他為中心,像四周蔓延。
和微道長等人隻感到一陣無法形容的威壓層層湧來,絕對力量之下,他們生不出一點反抗之心。
凡被這股力量波及的厲鬼,一點點化為粉末,消散在天地間。
不僅厲鬼,黑繭裡的鬼王也沒能幸免,和黑繭一起,在眾人眼前消失。
黑坨坨受到威壓,從半空中跌落,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冷汗一點點沁濕後背,和微道長的平靜表情下,是隻有自己的驚濤巨浪。
謝欽辭究竟是什麼來曆?為什麼會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蒼白男人被無形力量壓得直不起身來,隻能半伏在地上,心中沸騰著無限恐懼。
謝欽辭的力量太恐怖了,他必須把消息傳給總部!
他帶來的兩名下屬已經承受不住力量暈了過去,口鼻耳目都在流血。
謝欽辭站在力量風暴中央,漫不經心垂下的一瞥,如神明投向人間的目光。
傅明霽幾人身上攜帶的符熱到發燙,它
們在為佩戴者阻擋那股強大力量。
玄門眾人也不好受,那股力量似是無差彆攻擊,他們遭到的壓迫,隻比蒼白男人少一點,不得不用儘所有自己力量去抵擋。
不知過去多久,身上一輕。
那股力量被收回去了。
傅明霽第一個衝向謝欽辭:“有沒有受傷?”
他上下仔細打量青年,眼中隻有關切。
謝欽辭任他看了一會,抬眸看向其他人,不出意外,這些人臉上全是來不及收斂的恐懼,看他如同在看什麼怪物。
謝欽辭毫不意外收回目光,手心一熱。
他垂眸。
傅明霽小心捧起他的手,熱意正是從他手上傳來的。
“傅先生不害怕嗎?”
“怕什麼?有謝大師你在,我不需要擔心有鬼怪傷害我。”
不是怕這個。
謝欽辭頓了一下,沒繼續問。
算了,看樣子,他也不像是會怕自己的。
鬼物被謝欽辭的力量湮滅,陽光穿破雲層從頭頂灑下,驅散四周的陰冷,眾人驚覺,現在不是夜晚,而是大白天。
分公司老總看向謝欽辭的目光帶上了敬畏。
黑坨坨回到鈴鐺裡消化,一隻鬼王被它吃得七七八八,可能是吃撐了,也可能是被謝欽辭嚇到了,有些蔫。
謝欽辭索性把它裝回鈴鐺,讓它慢慢消化。
西城玄門的人根本不敢靠近,最後還是和微道長帶了朱道長過來,問謝欽辭怎麼處置蒼白男人。
蒼白男人被兩名玄門弟子壓著,氣息萎靡。
謝欽辭毀了他多年經營,他對謝欽辭是憎恨的,可在謝欽辭的絕對力量前,他連恨都不敢。
謝欽辭居高臨下打量他:“西城沒有對他們的懸賞令?”
“什麼懸賞令?”和微道長一愣。
他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假,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我知道,是玄門內部網站上的懸賞。”一名年輕的玄門弟子跑過來。
他打開手機,找到網站,進入,給和微道長看。
玄門有內部網和微道長是知道的,隻是他年紀大了,不習慣上網,蓮花觀在他的帶領下,有些與外界隔絕。
“師叔,看來我們以後還是要多上網看看。”朱道長摸著腦袋說。
和微道長汗顏:“是該與時俱進一點。”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謝欽辭將自己的手從傅明霽手中拿出來。
掌心一空,傅明霽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空了空。
他看著自己攤開的手掌,慢慢垂下眼,好一會兒,將手放下。
“那天回去後,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古宅裡藏著厲鬼陰魂,沒道理我們一點消息都不知道,於是我聯係了同門,探查一番發現這裡有人豢養惡鬼,企圖製造出一隻鬼王。”
和微道長說著,神色複雜看了謝欽辭一眼,“曆來鬼王誕生,總會掀起一番
腥風血雨,
為了避免看到這個結果,
我們準備提前過來,看能不能想辦法阻止鬼王誕生,隻是沒想到……”
沒想到他們集結人手,做好打一場硬仗的準備,來了之後發現,根本沒他們出力的地方。
來之前,他們隻知道有人豢養惡鬼,根本沒查出背後之人是“光明壇”的人。
和微道長帶著人在整個古宅區域仔細檢查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
“殘留的陰魂我們已經解決了,謝大師,這個人怎麼處理?”
“我給燕京那邊打了電話,他們誰會派人來接洽。”
電話照例打給趙峰。
趙峰給謝欽辭的手機號做了特彆標注,謝欽辭打電話過來,鈴聲和其他人不一樣。
接到電話的時候,趙峰正奉命製服一隻在民宅做惡的厲鬼。
電話鈴聲響起,趙峰顧不上其他,將厲鬼交給下屬,匆匆往外走。
“隊長執行任務怎麼沒關鈴聲?”
“是誰的電話?局裡的嗎?不然隊長怎麼這麼著急?”
大戰一場,收服厲鬼,幾名龍組成員靠在牆壁上,稍做修整。
趙峰接完電話回來,臉色有些奇怪:“劉副隊,這邊的事先交給你,我提前回去有點事。”
他走得匆忙,沒給其他人詢問的機會,留下幾名龍組成員麵麵相覷。
趙峰不敢耽誤,第一時間找到上峰,將謝欽辭的電話內容說了。
“你是說,謝大師在西城抓了一個‘光明壇’成員,還毀了他在西城秘密豢養的鬼王?”
趙峰的上峰一驚,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
“是,現在人被關押在西城的蓮花觀,他問我們要不要把人押回燕京,還說,這個人在‘光明壇’可能地位不低,問懸賞金是多少……”
趙峰到現在都沒法形容自己在接到電話時的心情。
“你帶人過去,務必將‘光明壇’的人安全帶回,懸賞金我會和上麵請示一下,不會低。”
趙峰將手頭的事交給副隊,帶著幾名心腹前往西城。
因為謝欽辭,他正逐漸重新在燕京站穩跟腳。
和微道長帶著蓮花觀幾位道行不低的道長給古宅做了場大型法事,謝欽辭全程圍觀。
分公司老總很有眼色,事情一解決,就把說好的委托金打給了謝欽辭。
超份額打的。
他原本想請謝欽辭來做法事,被謝欽辭推了,倒不是其他,主要是謝欽辭不會,因此和微道長等人做法事的時候,他看得津津有味。
“這裡的事解決,傅先生是不是要回燕京了?”謝欽辭抱著一個大餅子啃。
餅子是朱道長帶來的,一個餅有臉盆大,是蓮花觀的特色,聞著有淡淡的蓮花香,謝欽辭正好有些餓,問能不能吃之後,被分了一個。
古宅的事解決,傅明霽沒了借口留在西城,況且,傅氏總部有許多事需要他處理,他待不了幾天。
得到肯定答案
,謝欽辭就著傅明霽的手喝了口水:“黑坨坨還沒醒,你到時候和趙峰他們一起回去,我跟他打個招呼。”
傅明霽身上的紫氣暴露,謝欽辭擔心“光明壇”的人對他不利,和龍組一起行動比較安全。
傅明霽沒有拒絕。
“當時晚了一步,讓那人把消息傳了出去,麻煩。”
謝欽辭說的,是抓住蒼白男人後,蒼白男人趁他們不注意,把西城的消息傳了出去,一連損失兩隻差點孵化成功的鬼王,“光明壇”的心情可想而知。
趙峰來得很快。
當天晚上就到了。
提前聯係後,直升機直接在蓮花觀旁一處空地降落。
因為打算讓傅明霽跟趙峰等人一起回去,謝欽辭,傅明霽都在。
蒼白男人被關押在一處特殊廂房中,上次一個不查讓他把消息傳了出去,玄門的人都很警惕,沒收了他身上的一切電子設備,衣服也給他換了,凡事他自帶的東西,統統被收走。
本來和微道長還猶豫要不要把人送去醫院,謝欽辭因為知道他把消息傳出去正煩,說了一句“死不了”,便沒送去醫院。
事實也證明謝欽辭說的不錯,蒼白男人雖然受了重傷,但生命力頑強,即使被用道術封住了力量,也隻是病殃殃的,能吃能喝。
交接完,趙峰從謝欽辭手上接過蒼白男人。
“我有個朋友,可能被‘光明壇’的人記恨上了,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回燕京,能不能讓他跟你們一起走?”謝欽辭問。
“謝大師說的是傅先生嗎?”趙峰吩咐下屬將蒼白男人押上直升機。
謝欽辭點頭。
“自然沒問題,隻是,謝大師,不知您能否同我們回去一趟?”
謝欽辭沒想到趙峰會發出這樣的請求,微微挑眉:“你們遇到難題了?”
雖然這麼問,謝欽辭卻沒拒絕,他在餘淮希那訂了東西,回去一趟也沒什麼。
算一算時間,他來西城快一個月了。
謝欽辭回去,對傅明霽來說,完全是意外之喜。
“您放心,劇組那邊我們打過招呼了,導演不會說什麼。”直升機上,趙峰道。
謝欽辭,傅明霽,趙峰坐的同一架直升機,蒼白男人也被關押在這架直升機上。
處理好相關事宜,趙峰才對謝欽辭道:“讓謝大師一同回去,一方麵是擔心‘光明壇’反撲,這個組織心狠手辣,做得出為了不讓我們查到他們更多秘密殺人滅口的事,另一方麵則是,燕京確實出了點事,想請您去看一看。”
燕京今年一年出現的靈異事件比過去十年加起來都多,上麵很重視這件事,畢竟燕京是國都,是國之命脈,上麵請謝欽辭回去,也是想看看,這些靈異事件背後是不是藏著什麼陰謀。
如果有,趁早扼殺是最好的。
謝欽辭聽趙峰講了一個多小時的突發靈異事件,天色已經晚了,今夜無雲,夜空中,星光明朗。
謝欽辭打了
個哈欠,靠在傅明霽肩膀上,打算小憩一會。
這具身體是人類身體,縱然和他靈魂達到了百分之百的契合度,動用靈魂自帶力量時,還是有些不濟。
主要是因為這具身體太過脆弱,承受不住那樣強大的力量。
肩膀一重,傅明霽微微偏頭,見謝欽辭靠在自己肩膀上。
青年雙目微闔,眉眼間透露出一絲疲憊,看到他強大的力量,所有人都忽視了,他也是個普通人,也會累。
傅明霽調整姿勢,讓青年靠得更舒服些。
青年身上的清淺氣息傳來,傅明霽隻覺得心中一片寧靜。
趙峰停下說話,用發文字信息的方式同上峰彙報情況。
突然,直升機好像撞到什麼,猛地顛簸一下。
傅明霽眼疾手快扶住謝欽辭身體,不讓他跌下去。
謝欽辭睜開眼,眸中一派清明:“有東西來了。”
趙峰的通訊器響了。
裡麵傳來下屬難掩驚恐的聲音:“隊長,有鳥襲擊我們,這些鳥很奇怪——啊——”
不用多問,趙峰看到了下屬口中的鳥。
那鳥體型龐大,羽翼如刀般鋒利,有三根像蛇一樣的脖子,眼睛在黑暗中泛著紅光。
“你們小心!”
通訊斷了。
他們一共來了三架直升機,謝欽辭坐的,是第一架,被一前一後護在中間。
怪鳥巨大的翅膀拍在玻璃上,鋒利的喙啄向玻璃。
淡淡的陰氣從怪鳥身上蔓延。
謝欽辭感受了一下,開口:“一共有五隻,其中三隻在我們直升機附近。”
話音剛落,另一邊機翼受到攻擊。
直升機劇烈晃動,謝欽辭皺眉看了眼四周:“怪鳥是衝那人來的。”
昏迷不醒的蒼白男人睜開眼,看著外麵的怪鳥,麵露癡迷。
他微微張嘴,古怪音調從他嘴裡發出。
肉眼可見的,怪鳥更激動了。
謝欽辭走到後麵,把蒼白男人拖出來,語意不明問:“這東西是來救你的,還是來殺你的?”
蒼白男人不答。
“不說也沒關係,全部弄死就行了。”謝欽辭輕飄飄道。
想到謝欽辭身上那股令人膽顫的力量,蒼白男人臉色微變。
“砰——”
火光大起。
是龍組的人在攻擊。
怪鳥翅膀沾染火焰,越發躁動。
“攻擊右方!”
“不好,攻擊對它們不起作用!”
怪鳥拍打翅膀,火焰從翅膀上抖落,炮火攻擊下,它們毫發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