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家丟了一個女孩,是穀先生穀夫人的獨女,周末被保姆帶去遊樂園玩,之後就不見了。
“在遊樂園不見的?”
“不是,是從遊樂園回來之後的當天晚上不見的。”
用完早餐,謝欽辭接到劇組通知,說今天休息。
謝欽辭看著手機裡的信息,不解:“怎麼突然通知休息?”
“可能是因為楊舟的事。”傅明霽點開微博熱搜,給謝欽辭看。
熱搜已經爆了,全是關於楊舟的事。
沒了氣運,謝欽辭將被黑坨坨吃掉一部分的黴運返還到他身上,他曾經做的事跟有預兆一般,一夜之間被全部翻了出來。
——不是吧,楊舟這麼惡心的嗎?
——逼人3p?我yue了。
——以前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暴出來,他是得罪了什麼人嗎?
——這哪是得最人?顧忌是有人看不過去,替天行道呢。
——明明背地裡這麼暴躁,經常毆打助理,還打跑了幾個,是怎麼在外麵營銷陽光大男孩形象的啊?
——替天行道這個詞用得好,就現在還有粉絲洗呢,也不看看他家哥哥做了什麼“好事”。
——之前不是一直說,楊舟和周華旭關係很好嗎?他做的這些事,周華旭知道嗎?
——樓上的什麼意思啊,是想拉周華旭下水嗎?
——臭味相投這個詞沒聽說過嗎?誰知道周華旭私底下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前吸du門事件你們忘記了?後麵還有好一些,反正我是不相信周華旭清清白白,真清白怎麼每次都有他?
——昨天不是鋪天蓋地報道,楊舟去給周華旭探班了嗎?是在西城吧。
——
() 對,周華旭在那邊拍戲,可惜了,好不容易演了個主角,不會因為楊舟的事再次腰斬吧?
網上吵成一片,說什麼的都有,因為楊舟昨天來了劇組,今天又沒消息說他回了燕京,大家理所當然覺得他還在劇組,不少人來看熱鬨。
林導一看,這個樣子戲是拍不下去了,隻好先給劇組放假,看看這波輿論最後會怎麼發展。
至於網上說的,周華旭和楊舟一丘之貉的話,他沒太放在心上,但周華旭是這部劇的主演,若和之前的輿論風波一樣影響到他,怎麼也會對劇組造成一定影響。
林導先給小燕總打電話彙報了情況,當初是小燕總一力舉薦周華旭參演這個角色,林導不否認周華旭的演技,可以說,周華旭非常貼這個人設,但……
小燕總接通電話,聲音不疾不徐:“情況我已經知道了,劇組先暫停拍攝,要不要換人,等看看輿論風向再說,我更傾向於不換人。”
“我知道了。”
林導掛了電話,又給周華旭發消息安撫他。
周華旭很平靜。
看到網上如出一轍的輿論時,他以為自己會憤怒,會難過,可他發現,什麼都沒有,他的心情很平靜。
同樣的事他遭遇過無數次,翻舊賬,被潑臟水,他早就習慣了。
“嗡嗡。”
一條新消息跳出來,周華旭點開。
是謝欽辭發來的。
【謝欽辭:彆擔心,你受的委屈,不久之後都將大白於天下。】
平靜的心田激起一陣風浪,方才還覺得“無所謂”“不就是翻舊賬潑臟水嗎”“我早習慣了”,心頭築起的高牆被擊垮,滾滾情緒衝破高牆,一滴淚珠落到手機上。
周華旭看著聊天界麵,無聲哽咽。
原來他不是不在乎,是逼著自己不在乎。
若他在乎,早被這些言論逼死了。
隻有不在乎,他才能維持希望,繼續在這條布滿荊棘的道路上,堅定走下去。
隻要往前走,總有將這條路走完的一天。
現在,他看到了荊棘之後,布滿鮮花的大道。
他知道,自己就快要走完這條將他紮的遍體鱗傷的路了。
風雨之後,將見彩虹。
謝欽辭發完消息,和穀先生一起前往穀家。
路上,謝欽辭了解了事情經過。
穀家有監控,發現孩子不見的第一時間,穀家人調了監控,監控上,五歲的小女孩抱著一個黑色兔子玩偶,出了穀家。
一家人坐在監控顯示器前,盯著屏幕裡的小女孩。
“這個黑色兔子玩偶是從哪來的?”年輕的穀夫人看著屏幕裡的兔子,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看到兔子眼睛在通過屏幕看他們。
太詭異了。
“是今天從遊樂園帶回來的,悠悠很喜歡,抱著不撒手,保姆拗不過她,就讓她抱著睡了。”一旁的穀老夫人回答。
“這麼晚了,悠悠會去
哪呢?”
沒人知道。
穀家派人去找,甚至報了警,一夜過去,始終沒有結果。
時間越久,穀家人越著急。
一個五歲的小女孩,獨自在外,有多危險,可想而知。
悠悠是穀家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是穀家人放在心尖尖上寵大的孩子,她若出事,穀家每個人都無法接受。
穀夫人哭暈過去幾次,時間過去越久,她心中的不安就越盛。
“要是悠悠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活了。”穀夫人臉色憔悴,眼下青黑,她一晚上沒睡,有一點消息傳來,都要親自過去,每次得到的結果,都是失望。
“你振作一點,彆孩子沒事,你先出事了!”穀老夫人嗬斥。
到了傍晚,人還是沒找到。
“我們一開始想過,是不是有人綁架了悠悠,等了很久綁匪的電話,隻要悠悠無事,出多少錢我們都願意。”穀先生眉眼間儘是疲憊。
但是沒有,沒有綁匪電話,悠悠就像是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完全不知道她的蹤跡。
穀家找人的動靜太大,驚動了不少人,有和穀家交好的家族,給他們提供了另一條路,找蓮花觀的道長幫忙。
穀先生不怎麼信這些,但他們已經彆無他法。
穀老爺子一錘定音:“去蓮花觀,請道長。”
穀先生遲疑:“爸,能有用嗎?”
“沒用你就不找了?”穀老爺子豎起眉毛,“不管用什麼辦法,當務之急是找到悠悠!”
穀家在西城影響力不小,知道事態緊急,和微道長親自出麵,為悠悠卜了一卦,算出悠悠最後出現的地方在遊樂園。
如同抓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行人來到遊樂園。
“你們沒找到人。”謝欽辭道。
其實不用說,謝欽辭也能猜到,若是找到了人,穀先生不會大晚上來酒店找他。
“沒找到,我們將遊樂園翻了個遍,依然沒找到人。”
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滋味不過如此,穀夫人受不住刺激,再次暈了過去。
穀先生強撐著問:“都找過了嗎?”
“都找遍了,沒發現人。”
遊樂園的保安,穀家自己帶來的人,來來回回將遊樂園翻了幾遍,什麼都沒找到。
和微道長臉上凝重:“卦象顯示,令愛確實在這裡。”
為何會找不到?
已經遇害了嗎?
所有人腦海中不約而同冒出這個想法。
“道長,您能算出,悠悠還活著嗎?”沉默中,穀老夫人艱難開口。
“我不能確定。”
“那你能確定什麼?!”穀先生憤怒往前走了一步。
穀老爺子攔住他:“冷靜,不得對道長們無理。”
“抱歉,我失態了。”
“是貧道實力不濟。”和微道長閉了閉眼。
“現在該怎麼辦?若悠悠在遊樂園,她能
藏在哪?”
“有一個人,說不定能幫忙。”
朱道長突然開口。
和微道長看向他。
“師叔,我們剛才不是遇到謝大師了嗎?以謝大師的能力,說不定能找到悠悠。”
“謝大師是……”
“就是我們剛才在外麵遇到的人,你們彆看他年輕,實力特彆強,我們蓮花觀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朱道長這話說的真心實意,他甚至覺得,整個玄門加起來,說不定都不是謝欽辭的對手。
自從見到了謝欽辭的真正實力,他深刻意識到,從前的自己有多坐井觀天。
“快,快去請謝大師。”
穀老爺子發話,為了表示誠意,穀先生親自來接人。
兩位道長留在遊樂園繼續找人。
謝欽辭一行人到的時候,遊樂園大門是關閉的。
“為了找到悠悠,我包了遊樂園幾天,這幾天,遊樂園不迎客。”穀先生解釋。
走進遊樂園,迎麵吹來一陣帶著寒意的風。
若是旁人,可能會覺得,這就是一陣普通的風,冬天的風吹在身上,本就刺骨,但謝欽辭感受到,風裡夾雜的淡淡陰氣。
他沒說什麼,在穀先生的帶領下,和大部隊會合。
“早知道要麻煩謝大師,上次見到謝大師,就該請您留下。”和微道長歎了口氣,不然也不至於多耽誤這麼長時間。
“現在也不晚,”謝欽辭環顧一周,“那個帶孩子來遊樂園玩的保姆在嗎?”
“在,她也在幫忙找人,謝大師您找她有事嗎?”
“嗯。”
“我去將她喊來。”
沒過多久,穀先生帶來一個麵容慈祥的中年婦女。
“這是王嫂,帶孩子來遊樂園玩的,就是她。”
王嫂很緊張,也很自責,他低著頭,臉上滿是焦急。
謝欽辭看了她一會,問:“你還記得你帶你家小姐來遊樂園後走的路線嗎?我要你再走一遍,你能不能做到?”
“我記得,我記性一向很好,這幾天,我反反複複回憶那天發生的事,對小姐到的每一處都記得很清楚。”
“好,那你帶我走一遍。”
最開始,是門口賣熱氣球的小攤,當然,現在沒有工作人員,那個地方是空的。
然後是碰碰車。
王嫂站在碰碰車前,麵露懷念:“小姐很喜歡這裡,還在這裡遇到了一個小夥伴,兩人玩了許久。”
後來,謝欽辭跟她走過旋轉木馬,走過賣糖葫蘆的路邊,走過……
最後,停止娃娃機前。
娃娃機裡,有各種各樣的玩偶,粉色的,藍色的,白色的……各種顏色都有,唯獨沒有黑色的。
謝欽辭點了點娃娃機:“你家小姐從家裡離開時,懷裡抱的黑色兔子玩偶,是從哪裡得到的?”
“不是遊樂園嗎?”穀老夫人詫異。
“你們看,這
裡麵沒有黑色玩偶。”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娃娃機上。
一排娃娃機,大大小小,各種顏色,各種外形的玩偶裡,唯獨沒有黑色兔子。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王嫂身上。
她是跟悠悠來遊樂園的人,應該最清楚。
“我記得,玩偶是在這裡拿的,當時,這裡有好幾個小孩,小姐和他們一起玩,我站在外麵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姐手裡多了個兔子玩偶。”王嫂回憶當時在娃娃機前發生的事,竟然想不到,玩偶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真的記不起來了……”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能記不得?來曆不明的東西,怎麼能讓小姐帶回家?!”穀老夫人嗬斥。
“我……”王嫂慚愧低頭,“是我的失職,我沒看好小姐……”
“好了!”穀老爺子重重杵了下拐杖,“現在不是問責的時候,找人要緊。”
謝欽辭站在其中一個娃娃機前,這個娃娃機裡的玩偶,和其他幾處都不同,裡麵的娃娃不是小動物形的,而是一個個小女孩小男孩形象。
謝欽辭看了會兒娃娃機裡的娃娃,道:“要找到人,得等到晚上,我記得,今天是圓月。”
“今天是十五,月亮確實是圓的。”穀家人雖然不知道謝欽辭為什麼會突然說起月亮的事,依然回答了。
“為什麼要等到晚上?”穀先生不解,“能早點找到不是更好嗎?”
“你們將遊樂園翻了幾遍,找到人了嗎?”謝欽辭不答反問。
“沒有,”穀先生語氣低落下去,“我們真的每一處都沒放過,包括沒什麼人注意的角落,都找了,連片衣角都沒找到。”
“不瞞謝大師,我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些有明顯鬆動的土地,也讓人挖開了。”
“你的孩子尚在人世,不用著急,隻是她被藏起來了,要等到正確時機,才能找到。”
謝欽辭的話太玄乎,要是平時,穀先生可能覺得他是騙子,可眼下,他心中再不相信,也隻能試一試。
距離晚上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中途,穀夫人醒了,她不肯待在醫院,說什麼也要來遊樂園等著。
穀家人拗不過她,隻好把人帶來。
長時間的精神折磨讓她看起來有些神經質,怕她衝撞了謝欽辭,穀家人沒讓她靠近謝欽辭所在的位置。
反而是謝欽辭主動找了過來。
“謝大師?”看到謝欽辭,正在安慰穀夫人的穀先生一愣。
“您就是謝大師嗎?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兒,我……”
穀先生忙攔住想撲上前的穀夫人:“謝大師,不好意思,我夫人她精神狀態不太好。”
“沒事,我有點事找穀夫人。”
“謝先生找我夫人有事?”穀先生扶著穀夫人坐下。
“對,母子連心,我需要令夫人的一滴血。”
“可以,隻要能找到我女兒,要我多少血都行,”穀夫人用力握住
穀先生手臂,
“刀呢,
給我拿過來,我這就取血。”
“不需要刀,取一滴指尖血就行,穀夫人,伸出左手。”
穀夫人伸出手。
她感受到,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在自己種指指腹上紮了一下,緊接著,一滴鮮紅的血緩緩上浮。
謝欽辭取出一張符,接住血。
血沒入符中,消失不見。
一切隻發生在眨眼間。
穀先生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取血已經結束了。
“這……就行了嗎?”
謝欽辭已經轉身:“已經可以了。”
對穀家丟失的小孩,謝欽辭隱隱有個猜測,但要證明這個猜測,需要驗證一下。
染了血的符紙隱隱散發出一陣紅光,謝欽辭鬆開手,符紙飄浮在半空中,自燃。
符紙燒儘,一道隱隱泛紅的白煙在原地轉了幾圈,往外飄去。
謝欽辭跟了上去。
穀夫人扶著丈夫的手臂站起來:“我們也去。”
兩人跟在謝欽辭後麵,往外走。
出來後,煙已經不見了,謝欽辭站在其中一個娃娃機前,斂眸不知在想什麼。
“謝大師,這個娃娃機有什麼不對嗎?”穀先生扶著穀夫人走過來。
穀老爺子和穀老夫人也走了過來:“這些娃娃機我們都打開查看過,裡麵什麼都沒有。”
娃娃機很大,裡麵堆滿了娃娃,要藏一個五歲的小孩,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是以他們來遊樂園第一時間,就讓負責人把娃娃機打開查看過。
謝欽辭不意外這個結果。
夜幕降臨,遊樂園裡亮起微弱的燈。
“這家遊樂園晚上不營業,所以有些地方沒安燈。”傅明霽見謝欽辭看路邊的燈,開口。
“月亮出來了。”
傅明霽抬頭,一輪圓月徐徐升起,銀輝灑向大地,遊樂園亮如白晝。
十二點整,原本安靜的遊樂園突然吵鬨起來。
“什麼聲音?”
“好像是孩子的嬉鬨聲?”
“這個點怎麼會有小孩在?”
懷著一肚子好奇,不少人尋著聲音出來。
他們都是受雇來找人的。
“謝大師,這些聲音……”穀家人也聽到了聲音,他們很確定,遊樂園除了他們,沒有任何其他人進入,更彆說是孩子了。
“出去看看。”
來到外麵,他們看到了更讓他們震驚的一幕。
娃娃機前,聚集了數不清的小孩,不止外麵,還有娃娃機裡。
原本放娃娃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個縮小的孩子。
“是悠悠!”看到一抹熟悉聲音,穀夫人頓時衝了過去。
“孩子們”受到驚嚇,四散開。
“怎麼會有這麼多小孩的魂魄?!還有些是生魂!”和微道長震驚看著前方,“不能讓這些小孩魂魄被嚇走!”
說完,和微道長抬手,試圖做法將魂魄拘住。
這時,一抹黑影呼嘯而過,將小孩魂魄往裡趕。
黑影近了,眾人看清,那是一隻漂浮在半空中、通體漆黑的大狗。
“這是什麼?”朱道長瞠目結舌:“牧魂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