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情況有些糟糕,我可以試一試。”
不是普通魂魄,而是什麼其他存在,謝欽辭思考片刻,為了穩妥,覺得可以借用一下傅明霽身上的紫氣。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動用傅明霽身上的紫氣?
謝欽辭想著,垂在身側的手勾住傅明霽的小指。
手上傳來溫熱觸感,傅明霽一愣,看向謝欽辭。
“我沒什麼把握,借一下你的好運。”謝欽辭低聲道。
傅明霽的手一點點挪動,將謝欽辭的手整隻包裹進手心:“這樣夠嗎?”
無數紫氣通過兩人交握的手傳入謝欽辭身體。
謝欽辭試了試,湧入自己身體的紫氣可以被他調用。
將紫氣混入自己的力量,一點點沒入碎魂體中。
柔和的、邊緣泛著淡紫色的白光籠罩了碎魂。
碎裂的紋路一點點被修複,碎魂的形態也在逐漸發生變化。
人影融化,一隻白色的,像大號蘑菇的東西出現在白光中。
白光淡去,謝欽辭伸手,白色大蘑菇飄到謝欽辭手心。
() “這是什麼?蘑菇嗎?”莊子瑜驚奇看著謝欽辭手心的大蘑菇。
蘑菇比尋常蘑菇大,莊子瑜粗粗估計了一下,這顆蘑菇的直徑應該超過了三十厘米。
“是‘榕橋’的伴生之物,你撞到的‘石壁’,應該是‘榕橋’。”
“‘榕橋’是什麼?”
“一種上古之物,不動時,外形像一塊石壁,這些白蘑菇長在它身上,是一種療傷聖物,擅長偽裝。”是以,謝欽辭一開始也沒發現,莊子瑜身體裡的,不是真正的魂魄,而是一朵大白蘑菇。
“這麼說,我是被一顆蘑菇救了?”莊子瑜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那它能說話嗎?還活著嗎?要怎麼養?”救命恩人變成救命恩菇,莊子瑜不打算不管。
謝欽辭點了點大白蘑菇的頭:“為了救你,它消耗了很多力量,可能會沉睡一段時間,養的話,得有‘榕橋’才行。”
莊子瑜抓了抓頭發:“那堵‘石壁’不知道還在不在原地,我會想辦法找到它。”
“小弟,你先彆著急,我們還不知道‘榕橋’是一種什麼生物,也不知道,救你的蘑菇能不能人工養殖,等問清楚了再做決定。”莊家大哥思路清晰。
“大哥說的對,如果要養,我得先弄清楚它的習性,還要問它自己願不願意被養。”
黑坨坨湊到謝欽辭手邊,似乎很好奇,一道魂魄怎麼變了樣子,在白色蘑菇身上嗅來嗅去。
蘑菇因為它的動作顫了顫。
謝欽辭把黑坨坨往外推了一些:“它膽子很小,彆嚇到它。”
“汪嗚?”黑坨坨保持一定距離,一眼不眨盯著謝欽辭手裡的白蘑菇。
“不能吃。”謝欽辭雙手托住蘑菇,蘑菇很輕,摸起來涼涼滑滑的,全身瑩白,顏值頗高。
謝欽辭開始思索抓隻“榕橋”回來養的可能性。
雖然“榕橋”自身顏值不高,但它的伴生之物顏值高啊。
“榕橋”出現在西城,找“榕橋”的事,謝欽辭交給了趙峰。
“我會去西城,我是唯一一個見過‘榕橋’的人,有我在,找到它的可能性更大。”
恢複了兩天,莊子瑜啟程前往西城。
謝欽辭帶著大白蘑菇回家,這隻蘑菇還沒恢複,暫時寄養在謝欽辭那裡,等它蘇醒,它要去哪,由它自己決定。
傅明霽在家裡找了個大花盆,將大白蘑菇種了進去。
管老跑出來看熱鬨:“這麼大的蘑菇,炒出來應該好吃。”
蘑菇在花盆裡使勁兒L往後縮。
“蘑菇不能亂吃,容易中毒。”傅明霽拿著小花灑,給蘑菇澆水。
澆完蘑菇,再澆兩株牡丹。
管老那一盆已經長到了可正常牡丹植株大小,它旁邊那盆,更大,看起來像一棵牡丹樹。
枝繁葉茂,鬱鬱蔥蔥,開滿了大朵大朵的牡丹。
傅明霽每天收拾掉下來的花瓣,攢一攢,固定一周賣
一次。
漸漸的,
花瓣的名氣打響到了外省。
無論是什麼身份,
都想擁有一朵這樣的神奇花瓣。
不是沒有仿造了試圖炒高價的,被傅氏狠狠收拾了,王家、鐘家等大家族都出了手。
也不看看那是誰的生意。
他們還想繼續購買花瓣呢,萬一謝大師被惹怒,不賣了,他們找誰說理去?
被傅明霽養了幾天,蘑菇以肉眼可見速度長大了一圈,謝欽辭拍了照片發給莊子瑜。
救命恩菇在謝欽辭這裡,莊子瑜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問一問,擔心謝欽辭不悅,他也不敢多問,次數和時間都控製的很好。
放下手機,謝欽辭走到蘑菇跟前,摸了摸它。
恢複了些許活力的蘑菇回蹭了一下。
“它應該快蘇醒了。”
傅明霽養東西的能力謝欽辭算是見識到了,無論是牡丹,黑坨坨,還是大白蘑菇,都被養的很好。
不像他,不養死就是最好結果了。
把花委托給傅明霽養的時候,謝欽辭也沒想到,這株牡丹會被他養成一棵樹。
在牡丹樹前站了一會,牡丹討好的落了些花瓣到謝欽辭手中。
“再長下去,會不會哪天屋裡裝不下了?”謝欽辭打量著快有一人高的牡丹,沉思。
“裝不下了就挪到室外,或者改造一下花房,把它移過去,”傅明霽放下灑水壺,從身後摟住謝欽辭,“它是快成精的牡丹,應該能適應室外環境吧?”
“彆說室外,你把它扔沙漠裡,它都不會死。”
被傅明霽養了這麼些天,牡丹花精受的重傷已經完全養好了。
聽到兩人對話,牡丹瘋狂抖動身子,落下更多花瓣,好似在說:我絕對乖乖聽話,多產花瓣,千萬彆把我扔到外麵。
謝欽辭摸了摸花的枝葉:“若是營養過剩,可以多開些花,不要一個勁長個頭。”
“我沒怎麼給它施肥,會營養過剩嗎?”傅明霽疑惑看向牡丹花。
“不是這個營養。”是傅明霽身上的紫氣。
不怪牡丹如今老老實實,謝欽辭不在的時候,在傅明霽身邊也不會作惡,每天有紫氣這種頂級營養,它為什麼要想不開去作惡啊。
跟了謝欽辭和傅明霽它才知道,吃軟飯,真香。
“明天下午,我們回一趟老宅,可以嗎?”傅明霽在謝欽辭頸側落下一個吻,“帶你去見見爺爺。”
“唔,我沒問題。”
得到準確答複,傅明霽將這件事告訴了傅老爺子。
“終於舍得帶人來見我了?”傅老爺子打趣。
“希望爺爺能喜歡他,”傅明霽語氣鄭重,“他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爺爺不要嚇到他了。”
“我又不是什麼封建大家長,這不許那不許的,你看看你這些年,要做什麼,我阻止過嗎?”傅老爺子佯裝生氣。
“我知道爺爺開明,”傅明霽眉眼含笑,“我覺得,
爺爺肯定也會喜歡他。”
“這麼自信?”
傅明霽有了心儀的另一半,傅老爺子打心底欣慰,“當然了,我孫子的眼光我還是信任的,能被你選中的人,絕對夠優秀。”
“對了,既然決定要帶人回來我,那件事你和他說了吧?”
傅明霽沉默了。
“你不會還沒說吧?”傅老爺子坐直身體。
“我沒找到合適機會。”
“什麼合適機會?我看你就是想逃避,”傅老爺子語重心長,“逃避不能解決辦法,你比我更懂這個道理,怎麼到了這個時候翻了混呢?實在不行,老頭子我豁出去這張臉,去請謝大師……”
為什麼沒說?
傅明霽陷入沉思,沒聽到傅老爺子後麵的話,自然也就沒來得及阻止傅老爺子說的找謝欽辭的打算。
笑笑每天往返劇組、家裡,白天工作忙,沒時間想七想八,夜晚降臨,沒了工作,躺在床上,笑笑一遍遍回想自己和發小的過去。
在其他禮物裡找出不乾淨東西的時候,詛咒出自誰已經很明顯了,但笑笑始終不願麵對,至交好友背叛自己,甚至對自己下詛咒的事實。
再不願麵對,這件事也要解決。
笑笑給發小打視頻,視頻裡,發小表現一切正常,完全看不出,她會在禮物裡,給她下詛咒。
“笑笑,我看你氣色不錯,是最近遇到了什麼好事嗎?”
“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玩偶熊喜歡嗎?我最近又看到一個可愛的兔子,打算給你寄過去,記得簽收啊。”
是見一個詛咒不起效,打算給我寄第二個嗎?
看著發小親昵的笑臉,笑笑突然累了。
她想,自己在這糾結什麼呢?對方都沒把你當一回事,你何必為她痛苦?
笑笑目光逐漸堅定,去浴室洗了把臉,找出謝欽辭的聯係方式,一字一句敲下對話,發送。
“嗡——”
手機震動,謝欽辭從沙發邊緣摸出手機,打開,一條消息跳出來。
【笑笑:謝大師,我想好了,我想讓詛咒我的人受到反噬,很抱歉讓您等這麼久。】
消息發出去後,笑笑脫力般倚在洗手台上,盯著對話框,愣愣出神。
沒什麼好愧疚的。
她想。
要不是自己運氣好,買的書裡激發了唐冰之老師的執念,執念與詛咒對抗,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
中了詛咒之後,自己會如何?
謝大師說過,詛咒隻會反噬給下咒之人,若發小沒有下咒,她的選擇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至於會不會出現發小找人下咒、即使反噬了也不會對發小造成傷害的情況,笑笑問過謝欽辭。
當時謝欽辭是這麼回答的。
“不用擔心,施法之人不是傻的,不會讓自己承擔百分之百的風險,如果是你發小找人對你下咒,隔著大半個地球,想下咒成功,必定需要她付出
什麼,
她和詛咒是緊密相連的,
反噬的時候,會比下咒之人更重。”
不會有誤傷。
笑笑擦乾臉上的水,注視鏡子裡的自己,無論如何都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值得發小用這麼惡毒的法子對付她。
現在想這麼多都是枉然,等謝大師那邊的結果吧。
笑笑握住手機,回到房間。
謝欽辭看完消息,走到牡丹花盆前,從花盆邊緣取出黑色小圓筒。
嗅到食物味道,黑坨坨飄了過來。
“還不能吃。”
謝欽辭打開圓筒,一股腥臭味從圓筒裡泄露,謝欽辭捂住鼻子。
大意了。
應該帶個口罩。
“什麼味?”傅明霽從廚房出來。
謝欽辭把圓筒合攏,用力量裹了幾圈,終於遮住了難聞的味道。
“是那個詛咒,國外人真不講究,這裡麵都是些什麼?”抱怨了兩句,謝欽辭讓黑坨坨把茶幾上的符篆叼過來。
和威森爾相處了幾天,黑坨坨又變回狗狗模樣,叼著符過來。
謝欽辭用符將小圓筒包住,點燃。
火光從白色變成不詳的黑色,符一點點燃燒,符裡的東西不斷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它想衝破符篆的束縛,想逃,但不論它怎麼掙紮,都隻能被包裹著,忍受越來越高溫度的灼燒。
R國。
某處公寓內。
年輕女孩掛斷視頻,不屑撇了撇嘴,端起酒杯,走到陽台上。
是隔了太遠嗎?為什麼詛咒還沒起作用?
想到笑笑越來越好的氣色,女孩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毒。
陽台的小桌子上,一個白色兔子玩偶靜靜躺在上麵,女孩抱起兔子,輕柔撫摸它的頭:“你可要給力一點,不要跟那個廢物一樣,一點用都起不到。”
兔子玩偶很可愛,如果忽視被剪開的背後汩汩流淌的暗紅色液體的話。
血流入兔子玩偶體內,被裡麵一個小圓柱狀的物體吸收,兔子恢複潔白。
女孩坐下來,拿起兔子玩偶邊的針線,將剪開的後背一點點縫合,她的動作很熟練,縫合後的兔子玩偶幾乎看不出被剪開過的痕跡。
最後一針縫完,女孩溫柔撫摸兔子後背,輕喃:“這麼可愛的兔子,她會喜歡吧?”
最好能愛不釋手,去哪都帶著。
正要將兔子玩偶放下,手心傳來一陣灼熱。
女孩猛地鬆開手,駭然發現,兔子玩偶從內部自燃了。
白色的火苗席卷一切,焦糊味混著難聞的腥臭味傳來,女孩臉色大變。
她拿過桌上的水壺,將水全潑在玩偶上,火沒有熄滅,反而燒得越來越旺。
唯一變化的,是火光變成了漆黑色。
如一柄刀劈開腦子,巨大疼痛襲來,女孩扶住桌子,她手臂上,冒出了一個一個紅色疙瘩。
疙瘩以最快
速度潰爛,又癢又疼。
怎麼會……
女孩不可置信看著自己的手臂。
身上傳來相同的疼癢,女孩臉色越來越慌,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會一點點潰爛,無論如何都治不好,隻能頂著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活下去。
這明明是她給笑笑選的未來,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詛咒!
對,詛咒,可詛咒不該出現在被詛咒的人身上嗎?
女孩強忍著不去抓撓自己的身體,恍惚中,她想起學詛咒的時候,老師告訴她,如果遇到比下咒之人更厲害的人,可以逆轉詛咒,讓下詛咒之人遭受被詛咒之人該承擔的一切。
所以,是反噬!
笑笑發現了?
她為什麼會發現?
她在在哪裡找到的高人,破解了她的詛咒?
這個問題,她注定得不到答案。
女孩艱難翻出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出一個備注為“老師”的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嘟——”
終於,電話通了。
女孩用儘力氣,求助:“老師,救我……”
符紙燒完,裡麵的黑色小圓柱一並消失,黑坨坨張嘴咬了幾口空氣,不明白為什麼食物不見了。
“汪嗚?”
傅明霽一直在思考傅老爺子的話,他覺得,自己該坦白,可他又忍不住想,謝欽辭那樣厲害,會不會已經知道了?
想的太出神,謝欽辭坐到身邊都沒發現。
謝欽辭戳了戳他:“在想什麼?我喊你都沒喊答應。”
“我在想,要是我去世了,靈魂狀態的我能繼續和你在一起嗎?”
如果他真的活不過三十歲,他能以魂魄形態留在謝欽辭身邊嗎?就像黑坨坨一樣。
養一隻是養,養兩隻也沒問題……吧?
謝欽辭:?
“這不是很久遠之後的事嗎?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可以嗎?”
“看情況。”
“我很好養的,不用你給我抓食物,我會自己找,我還沒有那麼笨,可以交流……”
黑坨坨猛地衝過來,把傅明霽撞到一邊。
哼,它聽出來了,他在說它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