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你以後要和這樣的人做親戚,就同情你,”趙蝶翻身上馬,控製著馬轉了個圈,調侃,“不過好在你是長輩,也不用給她好臉色。”
宋妤捏著韁繩,作勢要打她:“彆胡說。”
“怎麼是胡說?”趙蝶調侃,“是誰一聽蕭則行在這裡連spa都不做就拉著我跑過來的?”
宋妤紅了臉,餘光瞥見棠柚跟著工作人員進了內圈,輕輕歎氣。
蕭家人有單獨的一塊場地,饒是宋妤和趙蝶進來了,也進不去那邊。
趙蝶順著她的目光,看到棠柚,笑:“那個也彆得意太久,誰不知道蕭維景心裡麵沒她?要不也不至於一出國就是四年,連家都不回。”
宋妤沒有說話。
她撫摸著身邊的馬,甚至有點羨慕棠柚。
棠柚並不懂馬球的規則,一進去就懵了。
這些人都穿著馬球服,編著號碼,一隊黑一對紅,戴著馬球帽,駕馬奔跑。戰況最激烈的時候,隔得遠,完全看不清臉。
棠柚站在邊緣上,順手拿起望遠鏡,晃了兩下,精準無比地找到蕭則行。
有一說一,品行暫且不提,顏值是真的高。
這個男人好看到任誰都沒辦法忽略掉。
他穿著九號球衣,騎著一匹棕色的馬,正在揮杆。
這還是棠柚第一見他穿運動裝,沒有襯衫的遮掩,男人胳膊上線條流暢,禁欲氣稍弱,增添幾分野性。
工作人員送來了水和水果,旁側亦設有休息區,棠柚老老實實地坐著等。
也是棠柚運氣好,她剛來了沒多久,一場結束,正好趕上休息。
場地上。
蕭維景摘掉帽子,擦了把汗,由衷地誇讚蕭則行:“二叔,你真是一如既往啊。”
蕭則行把杆遞給旁邊馬僮:“有陣子沒打了,手生。”
鄧玨笑:“你可彆再這裡謙虛了,剛剛不是你進球最多?左撇子能打到你這個地步的,可真沒多少。”
馬球運動規定必須用右手,對於慣用左手的蕭則行來言,還的確不太友好。
蕭則行眯著眼睛,看向邊緣上站起來的小姑娘,忍不住開口:“唐釉怎麼過來了?誰帶她來的?”
旁邊的蕭維景臉色微變。
他也看到了。
雖然看不清臉,但能在這個時候穿成這模樣過來的瘦小姑娘,也隻可能是棠柚。
蕭維景不喜被約束,今天來打馬球純粹是一時興起;可怕的在於他這麼一時興起都被人打聽到行程,這樣苦苦糾纏,更加令他不適。
蕭維景看著那女孩跑過來,手裡還拿著水和一小籃草莓。
他低哼一聲:“手段低級。”
還真以為這樣就能打動他了?
等一會草莓過來,他最多吃兩個。
水也頂多隻喝——
嗯?!
棠柚完全忽視掉蕭維景,跑到蕭則行的馬前,停下。
她仰起一張漂亮嬌嫩的臉,同時努力舉高手中的草莓和水,太陽下,襯的她手腕細細,泛著瓷一樣的白,聲音悅耳動聽:“你要不要喝水呀?”
啪啦。
蕭維景陰沉著臉,捏斷馬球杆的手柄。
他確定,剛剛棠柚一眼也沒看他。
不知好歹不知好歹。
隻知道裝乖賣巧討好長輩,連他這個未婚夫也不知道討好,真是一點兒也不可愛!
一點兒都不可愛!
蕭維景沉著臉,一拽韁繩,控製著馬調轉回頭,直直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不想再和棠柚說一句話。
這個虛偽的女人需要冷靜冷靜,好認清她需要討好的人是誰。
蕭則行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望著棠柚。
映襯之下,她個頭太小了。
手小臉小,哪兒都小。
旁邊的鄧玨吹了聲口哨,調侃:“既然有美人來找,那我們幾個就不打擾了。”
陪他們練的人都是馬球俱樂部培養的人,了然笑笑,逐漸散開。
蕭則行下馬,垂眸看她:“誰帶你來的?”
棠柚眉眼彎彎:“我飛過來的。”
不可能提趙曼蘭的名字,她的任務就是讓蕭維景討厭她,當然是越做作越矯情越好。
蕭則行並沒有因為她的做作而露出絲毫不悅,脫掉手套,和韁繩一起遞給旁邊的馬僮。
棠柚亦步亦趨,跟在他旁邊,遞上水,蕭則行擰開蓋子,喝掉一半。
劇烈運動後都會出汗,這不可避免;棠柚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意外地發現他身上並沒有討厭的汗味,反倒是清淡的雪鬆氣息,混著一點香根草的味道。
蕭則行握著水,他喜潔,沒去拿那草莓。
隻看一眼,棠柚便踮起腳,主動捏了一枚草莓,遞到他唇邊:“你嘗嘗呀,可甜了。”
蕭則行看她一眼,低頭,咬住草莓。
棠柚事先已經剝掉草莓上的綠梗,吃草莓的時候,不經意間,男人的唇從她手指上滑過。
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指尖傳來,像是有小電花一路劈裡啪啦地閃耀著燒過去。
棠柚忍著想要縮手的衝動,仍舊眼睛亮晶晶:“好吃嗎?”
像極了小兔子。
視線掠過她的臉,鎖骨,手腕,最終停留在寬鬆衣衫上。
沒有收腰,鬆鬆垮垮。
草莓很甜。
嫩生生。
蕭則行微微低頭,看她:“很好吃。”
棠柚終於注意到,蕭則行臉頰兩側有著淺淺的酒窩。
並不深,這個男人不笑或者微笑的時候隻是一個不明顯的痕跡。
他的先天條件過於優渥,仔細看上去個個都好看到炸裂,難以分清高下;然而到了現在,棠柚認為他臉上最最好看最最誘人的地方,就是這個淺淺的酒窩。
棠柚及時平複好自己的心情,提醒自己現在是綠茶不是花癡。
捏了草莓,剛想喂給他第二個,蕭則行擰好瓶蓋,沒有要吃的意思,漫不經心地問:“小孩子就該好好學習,跑到這來做什麼?”
棠柚沒說話,手指捏著草莓,剛剛那種甜甜的笑消失的一乾二淨。
有點委屈。
蕭則行隨手把水瓶丟進垃圾桶,終於聽到小姑娘說話:“我想看看你額頭的傷口好沒好。”
擦破皮而已,早就好了。
比這嚴重的傷多了,這種程度的都不配叫做傷口。
蕭則行說:“沒事早點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不遠處鄧玨吹了聲口哨,蕭則行剛想過去,衣服被人扯住。
他低頭,看到棠柚含著水意的眼睛,細細嫩嫩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扯住一個邊角。
謹慎地拉了一拉,像是怕弄疼他衣服。
棠柚軟軟糯糯地說:“我等你呀。”
怕他會凶人,說完這句話,立刻縮回手,規規矩矩地站著,耷拉著頭。
蕭則行目光微頓。
他沒有停留。
鄧玨一看到他,先遞上煙,一手擋住風,一手為他點燃,笑著問:“怎麼?萬年鐵樹開花,看上人家了?”
蕭則行側身回望。
棠柚還坐在那邊,雖然已經到了秋天,但烈日不曾溫柔半分,仍舊炙熱。
裙子下的腿又細又白,晃了晃,踢掉麵前一塊碎石子;工作人員送了新鮮的水果過來,她雙手接過,仰臉笑。
又乖巧又有禮貌。
鄧玨點評:“沒想到你喜歡這一款。”
蕭則行笑罵他:“胡說些什麼?那是則延剛收養的小女孩,才上高中。”
掐滅手中隻吸了一口的煙,蕭則行說:“我又不是戀,童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