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柚介紹阿麥:“我隻是和朋友過來一起拍照片呀。”
說到這裡,她掐掐手心,擠出幾滴眼淚來:“那爸爸和阿姨妹妹過來是吃飯麼?怎麼也不告訴我呢?難道在你們心裡麵,我已經不是你們家人了嗎?”
棠柚的幾句話讓幾人齊齊臉色微變,棠宵最怕的就是棠柚拿這說事,從江桃懷中抽出自己胳膊:“怎麼會呢?你妹妹不是已經打電話給你了麼?”
棠楠表情微妙。
“我沒有收到,”棠柚臉色蒼白,淚光盈盈,“楠楠,你為什麼要騙我?我已經把爸爸分給你了,難道這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阻礙我和爸爸見麵?”
棠楠被她精彩絕倫的表演驚呆了。
棠宵轉身,問棠楠:“怎麼回事?”
棠楠訥訥,完全說不出話來。
眼看局麵即將反轉,江桃微笑著開口:“或許是楠楠不小心忘記了呢,楠楠還小,柚柚,你是姐姐,也懂事,一定不會和妹妹計較的,對吧?”
說完,江桃再自然不過地挽上棠宵胳膊:“不過有件事我還挺好奇,到底是拍什麼樣的照片,才讓你們來酒店呢?”
又把矛頭對準了棠柚。
棠楠輕哼一聲,頗為不屑:“多半是不要臉的照片。”
說話間,她就要去搶阿麥的相機包,阿麥本來就有嚴重的社恐,怕人,唯一的寶貝也是相機,見棠楠突然過來,嚇了一跳,轉身就跑。
他不跑還好,這麼一跑,棠楠愣了愣神,尖叫:“一定是他心虛!”
“棠楠!”
清冽的一道男聲插入,黑衣黑褲的江沉庭信步走來,擋在棠柚身前,皺眉斥責棠楠:“在公共場合,大呼小叫,平時怎麼教你的?”
棠柚假裝擦淚的手一停,江沉庭遞了乾淨的紙巾過來。
她默默接過。
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繼兄是棠家唯一的正常人。
至少棠柚這麼認為。
棠楠不滿意地叫:“哥。”
江沉庭沒理會這個妹妹,低頭,看向棠柚:“正好你在這裡,一起吃飯吧。”
棠柚果斷拒絕:“不了,我還要去接糊糊。”
江沉庭說:“我陪你。”
“哥,”棠楠說,“本來就是為你接風洗塵的——”
“你們吃就好了,不用管我,”棠柚笑了笑,若無其事地將手中的紙巾團成一團,“哥哥,我還有其他事呢。”
江沉庭看了她半晌:“好。”
棠楠心裡麵不滿,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滿臉都寫著不高興。
棠宵什麼都沒說。
棠柚一路走出去,才想起來自己的車鑰匙還在阿麥身上的包裡。
不止車鑰匙,還有手機和錢包。
阿麥跑起來比兔子都快,現在指不定已經躲到哪裡瑟瑟發抖了。
棠柚歎口氣,坐在花壇邊緣,認真思考到底是回頭找江沉庭,還是該去酒店前台借個電話打給阿麥。
嗯?
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棠柚站直身體,手搭在眼前,仔細看了看,跑過去,脆生生叫他:“蕭先生!”
不止蕭則行一個,他身側還跟著三個助理模樣的人,旁邊還有幾個年紀稍大、頭發摻了白發的人。
眾星拱月中,愈發襯的蕭則行身姿挺拔,氣場淩厲。
聽到這一聲,他微微抬手,正說話的灰白頭發立刻噤聲。
幾個人都看到了小步跑來的棠柚。
她仍穿著剛才拍攝時的裙子,細細的兩根帶子,絲綢質地,沒有收腰身,滑滑軟軟垂下來,淡黃襯的皮膚更加嬌嫩。
不再是清清淡淡的學生模樣,平添幾分清新嬌媚。
棠柚笑著說:“蕭先生,我的錢包和手機都丟了,能借一下您手機嗎?”
說話間,她可憐巴巴地看著蕭則行,雙手合十,期許地看著他:“求求您了。”
棠柚的算盤打得很好。
不管蕭維景借或不借,她先在他麵前樹立一個“不知好歹打斷他工作”的形象。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喜歡在自己工作時候被打擾吧。
蕭則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神態淡然倨傲。
同在馬球場教她騎馬時判若兩人。
蕭則行問:“你打電話給誰?準備去哪兒?”
棠柚如實回答:“給我朋友,一會去醫院接糊糊。”
蕭則行並沒有把手機給她。
他沉靜地看了棠柚兩秒,轉身對著幾個人微笑:“抱歉,今天我還有些私事。項目上的事情改日再聊。”
灰白頭發忙笑著說:“蕭先生您忙,左右不是什麼急事。”
蕭則行微微頷首,又囑托助理們幾句話,這才走到棠柚麵前:“走吧。”
棠柚愣住:“你要送我?”
“不然呢?”蕭則行反問,“你還想在這裡繼續曬太陽?當自己是向日葵?”
棠柚訥訥無語,隻能快步跟上。
這是棠柚第二次上蕭則行的車,又換了輛新車,私人定製版的勞斯萊斯幻影,棠柚眼饞很久了。
蕭則行解下領帶,鬆開兩粒紐扣。
車子馳離酒店,蕭則行全程都沒有看棠柚一眼,仿佛她隻是空氣。
男人神色過於冷峻,而棠柚一時被他強大的氣場所壓迫,想好的矯情話縮在肚子裡,一句也沒能出口。
最終還是蕭則行先開口,神情如常,語氣平和:“唐弗怎麼了?病了?”
開口閉口都是棠糊,有那麼兩秒鐘,棠柚懷疑這人拖著不解除婚約其實是看上她的狗。
棠柚說:“沒怎麼,剛剛做了絕育手術。”
一個急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