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委屈啊啊啊!
她巴不得蕭維景對她誤會更深一點啊!
就把她當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吧!
趙曼蘭捏著她的手,十分憐愛:“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受了委屈也不說出來——”
話沒說完,傭人請趙曼蘭出去,趙曼蘭這才鬆開棠柚的手,捏捏她的臉頰:“乖孩子,放心,有伯母為你撐腰呢。”
不等棠柚說話,趙曼蘭轉身,款款離開。
棠柚一個人留在這裡,這才打量起周圍布置來。
桌子上擺了本書,旁側的煙灰缸中有一截抽到一半的煙;棠柚好奇地把書拿過來看,全是文言文,沒有絲毫注釋,滿腹疑惑地看封麵,是《酉陽雜俎》。
粗略看了幾眼,生僻詞不多,讀起來倒也不是多麼吃力,正在努力看著,一道陰影落下。
一隻修長的手覆蓋在書頁上,壓住她正在看的那行字。
清清淡淡的雪鬆氣息,衝淡了沉悶寂靜。
她聽到男人溫潤的聲音:“喜歡看這個?”
棠柚抬頭,看到了蕭則行。
淡灰襯衫下包裹的身姿挺拔,或許並非正式場合,他並未穿端正嚴謹的的英式襯衫,稍微寬鬆了些,也沒有係領帶,最上端紐扣解開。
蕭則行看著她手中的書:“沒想到你對這種雜記也感興趣。”
棠柚震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老爺子讓我來,我就來了,”蕭則行鬆開手,仍坐在她對麵,手指貼在瓷茶壺壁外,試了試溫度,朗聲叫人,“去換一壺新的過來。”
原本守在一側的傭人立刻端了茶壺出去。
房間裡再沒有其他人。
棠柚怔怔地看他:“你到底是誰?”
“我姓蕭,”蕭則行雙手交握,姿態閒散,微笑開口,“提示到這個地步,你應該明白了吧?”
棠柚看著他與蕭維景極其相似的臉龐,腦袋裡轉來轉去,隻有一個念頭——
她靠近,傾身,壓低聲音:“難道你是蕭伯伯的私生子?現在準備認祖歸宗了?”
蕭則行無奈地笑:“沒想到你頭腦小小,想象力這麼豐富。”
棠柚覺著這人是在嘲諷自己,怒了,忍不住雙手揪住他的衣領:“不許笑!”
哪怕是被她這樣揪著衣領,蕭則行也不見絲毫怒意,酒窩逾深,深邃的眼中藏有細碎的光:“終於亮爪子了?”
棠柚一頓,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她鬆開手,坐回去。
“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必須說到做到,”棠柚再三申明,嚴肅地命令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要全都忘掉,反正不能——”
蕭則行不急不緩地整理著被她剛才拽皺的襯衫:“不能怎樣?”
棠柚說:“就是不能說出去!也不要再想,不能再提!”
“為什麼?”
棠柚惱羞成怒:“當然是因為我要在長輩麵前維持好形象了!”
她覺著自己在他麵前好像很容易沉不住氣,這種感覺讓她有點慌,吸氣呼氣再三次;餘光瞥見蕭則行的手搭在桌子上的禮盒上,立刻出聲阻止:“不許打開!”
蕭則行摩挲著上麵精致的花紋,笑了:“看這包裝,是打算送給老爺子的?是什麼寶貝?”
“是送給二叔的!”棠柚說,“你鬆開,彆碰壞了。”
“二叔?”蕭則行揚眉淡笑,“好端端的,為什麼給他送東西?”
“這你就不要管了。”
“想討好蕭則行?”
“哼,”棠柚哼了一聲,察覺到自己把柄還在這人手中,立刻警告,“在二叔麵前,你也不許多說,不要影響我們的叔侄情深。”
“叔侄情深?”蕭則行念著這四個字,低笑出聲,“影響不了。”
聞聽開門聲,棠柚立刻不再說話,調整好坐姿,溫柔鵪鶉樣垂下頭。
“棠……柚柚,”蕭維景一進門,目光先落在棠柚白皙乾淨的脖頸上,生生改了稱呼,“爺爺要見你。”
棠柚心跳砰砰砰。
她偷偷觀察著蕭維景和蕭則行的表情。
蕭則行在看《酉陽雜俎》,絲毫不在意他兩人的對話,隻是在蕭維景進門時抬了抬眼,旋即垂眸看書。
好似剛才那場鬥嘴並不存在。
蕭維景目光平淡,並沒有因蕭則行出現在這裡而流露出絲毫驚訝。
棠柚心裡麵就像是小貓爪在瘋狂的撓——
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蕭維景表情這麼淡定,應該不會是蕭伯伯的私生子了啊。
姓蕭,前幾年還在國外,長得和蕭維景這麼像,兩人關係還這麼好……
棠柚想不明白。
蕭老爺子叫她過去說了幾句話,除卻關心身體之外,剩下的就成了例行叮囑和勸誡。
不外乎還是蕭維景和文靈的事情。
從老爺子那邊出來以後,趙曼蘭拉著她的手,笑盈盈地說:“監控錄像已經拷過來了,等會吃過飯,我就去找維景談談。”
“……維景哥哥也隻是一時心急。”
“你快彆為他說話了,”趙曼蘭一臉不讚同,“他啊,都被你這軟性子給慣壞了。”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一事來,問:“對了,你二叔今天也來了,你剛剛遇到了嗎?”
二叔?
棠柚下意識搖頭:“沒呢。”
她想了想,好像還沒遇見過陌生的長輩模樣男性……
思忖中,餘光瞥見蕭則行走過來。
趙曼蘭叫他:“則行!”
棠柚驟然睜大眼睛。
下一刻,她被趙曼蘭輕輕推到蕭則行麵前。
趙曼蘭含笑問:“柚柚,怎麼見了二叔也不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