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靈下意識地問:“為什麼?”
棠柚麵無表情:“因為他們沒有x你媽啊!”
不等文靈反應過來,棠柚掛斷電話。
她心中默默懺悔。
不對,罵人不應該問候對方母親,這次實在是文靈氣的她發瘋,才會脫口而出這麼臟的話……
正懺悔著,虛掩的臥室門被人敲了三下,棠柚聽到蕭則行不緊不慢的聲音:“我可以進來嗎?”
嚇的棠柚手一抖,手機啪唧掉在毛毯上。
棠柚真實地感覺自己的手機和蕭則行氣場不合,遇見他之後,已經摔了好幾次。
有了前車之鑒,她飛快把手機放好:“請進。”
蕭則行垂眸看著坐在地毯上的棠柚。
她今天沒有再穿小兔子睡裙,新的睡裙是小貓咪的,純白的,毛絨絨,兩隻耳朵內裡透著淡淡的粉紅,尾巴長長地垂在身後。
棠柚說:“二叔。”
“怎麼還叫我二叔?”蕭則行走到她身旁,隨意坐下,“你和維景已經沒有關係了,叫我名字。則行,蕭則行,則行哥,隨便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
嚇的棠柚連忙擺手:“不行不行,岔輩了。”
不知道為什麼,棠柚對除了棠宵和江桃之外的長輩都有一種天然的敬畏之情。
蕭則行沒有繼續糾正稱呼,他注意到棠糊糊旁邊有張疊起來的紙,拿起來:“這是什麼?”
棠柚十分窘迫:“高中時候的數學試卷。”
蕭則行拿在手中,展開看,棠柚兩個字寫的端端正正,120分。
分數旁邊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鼓勵的話語,看了幾句,是當初的數學老師誇獎她近期學習認真,成績進步大。
她的確吃軟不吃硬,必須得哄著、誇著、捧著。
這一點,和貓差不多,也得順毛。
“分數挺高啊,你高中數學很好啊,”蕭則行仔細疊好,遞到她手中,問,“為什麼藏起來?”
棠柚最喜歡被誇獎,她試圖保持謙虛,但是仍舊忍不住嘴角上翹:“因為高中時候唯一一次考這麼好啊,我數學一直很差,好不容易考好一次就會留著做紀念了。”
要是睡裙上的尾巴是真的,現在已經像棠糊糊一樣高高翹起,開始晃起來了。
“剛剛你罵文靈的時候,邏輯性不是挺強麼?”蕭則行笑了,“證明你在數學上的天賦不低,或許沒有得到正確的引導。”
!
他全聽到了!
那些臟話!
棠柚因為前麵一句話麵紅耳赤,卻又忍不住因後一句的誇獎而雀躍。
她終於找到了蕭維景和蕭則行之間的差距。
和蕭維景的每次聊天都很沉悶,而和蕭則行說話永遠都是開開心心的。
就連棠糊糊好像也更喜歡蕭則行耶,現在甚至還特意去叼了書給他——
等等!
書的封麵上,貓耳近乎全果的少女被西裝男壓製住,西裝男扯著少女脖子上的項圈,壓著她正掙紮的腿。
棠柚瞳孔巨震。
她下意識地撲過去,以一種餓虎撲食的姿勢,試圖在他看清楚之前把書奪走。
棠柚成功了。
書成功奪走,她的唇輕輕擦過蕭則行的襯衫,柔軟的發絲從他手上輕輕拂過,短暫停留兩秒後又迅速抽離。
蕭則行喉結微動,垂眸看她。
棠柚抱著書,緊張不已地解釋:“那個……嗯,這個書也是我隨便看看的,我最近在研究古今中外文學,這本書主要講述的是不同種族之間如何建立純潔的友誼……”
“嗯,”蕭則行不動聲色調整坐姿,掩飾,“沒想到你口味還挺野。”
不……雖然偶爾也會看一些比較刺激的本子啦,但是大部分時間,她看的本子還是很夢幻很溫柔的……
棠柚慫慫地轉身,試圖把本子藏好,順便恨彆不成鋼地用力擼了一把棠糊糊的腦袋。
兒砸你怎麼能這麼笨呢?乾嘛要把你麻麻的寶藏翻出來給外人呢。
索性蕭則行沒有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他撫摸著趴在腿邊的棠糊糊,棠糊糊的尾巴搖的歡實,眯著眼睛,極為享受。
“上次不是說要給糊糊加強鍛煉?”蕭則行建議,“你可以帶著糊糊去晨跑。”
棠柚十分羞赧:“……但是我早晨起不來。”
她覺著自己上輩子大概是頭豬。
每天睡眠時間甚至能超過12個小時。
隻要沒事,她還可以直接從晚上八點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點。
蕭則行捏著棠糊糊的爪子,漫不經心:“正好我每天晨練,不如讓我帶著棠糊糊一起跑步?”
棠糊糊是中華田園犬,雖然體型很大,但性格超級溫柔;要是讓彆人帶他跑步,棠柚還有點不放心,擔心這個傻大個狗狗被欺負。
可蕭則行不一樣啊,棠糊糊一直都很親近他。
現在蕭則行主動提出,棠柚頓時眼前一亮:“真的嗎?會不會麻煩二叔?”
“你的事怎麼能算麻煩?”蕭則行微笑,“以後我先接糊糊一起晨跑,跑完再給你送過去,怎麼樣?”
棠柚拚命地點頭:“真的太感謝您了!”
天底下還有比蕭則行更好的二叔嗎!
他簡直是神仙啊!
棠柚十分感動,然後悄咪咪地把散落在不遠處的另外幾個本子收好。
這些本子大部分是花大價錢從日本收過來的,還有一部分,是以前管製不嚴格時候從漫展上買來的,都是神仙太太神仙作品,現在買都買不到了。
正緊張兮兮地藏著本子,棠柚無意間一回頭,餘光瞥見蕭則行垂眸,他手裡還捏著一根長長的、白白的軟東西……看上去,似乎是她裙子上的尾巴?
?
棠柚轉過身,尾巴仍在他手中,他恰好捏住了,兩相用力,微微一拽,睡裙往下拉了拉,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四目相對,蕭則行鬆開了她的尾巴。
棠柚捏著尾巴,低頭檢查一下。
還好沒壞。
鬆開尾巴,棠柚疑惑不解地問:“二叔,你在做什麼?”
蕭則行麵不改色,雙手微合:“想看看是什麼材質……這是貓尾巴?挺可愛,很適合你。”
“對啊!”
當然可愛啦!
這可是她淘了無數家睡衣品牌店淘出來的。
無敵少女心,精準狙擊毛絨控。
棠柚沒有懷疑他的動機,還以為二叔真的是在好奇材質,她終於遇到了能夠欣賞她睡衣的知己,主動靠近,跪伏在毛毯上,還特意地把自己裙子上的尾巴拽過來,徑直放在蕭則行手中,獻寶一樣讓他摸。
蕭則行垂眸看她。
她的手很小,手指也很細,指尖透著淡淡的、自然的粉色。
指甲也乾乾淨淨的,小而精致。
小尾巴很軟和,像是雲朵一樣的白,乾淨。
蕭則行身體微微一僵。
棠柚完全沒有意識到,仰起臉來,眼睛亮晶晶:“我這麼多睡裙中,這個尾巴做的最軟了!耳朵也不錯。啊,對來,我還有一個兔子的睡裙,你應該見過,那個尾巴是毛球球,手感也超棒……”
經過上次雨夜追尾事故之後,棠柚對蕭則行毫無戒備之心。
女孩總是會對在危機時刻施出援手的人充滿無比的信任和感激。
像是一隻貓,在對主人完全放下戒備心之後,會主動地翻出粉粉的、嫩嫩的肚子來任由主人來撫摸。
貓咪不會懷疑主人會傷害它。
棠柚也不會懷疑蕭則行彆有用心。
棠柚說到興奮,小巧的臉頰泛著微微的紅,唇瓣柔軟,眼角的小淚痣平添幾分生動。
發絲和衣衫上全是淡淡的香草牛奶味道。
他嘗過一次,很甜。
比看上去的要甜多了。
棠柚的膝蓋上因為長時間跪坐而漸漸發紅,可憐兮兮的招人疼愛。
想要給她揉一揉。
或者壞心思地弄哭她,再笑著抱在懷裡哄一哄,親親她濕掉的眼睫,把她哄開心。
好好地疼愛她。
蕭則行眸色深沉,捏著她那根毛絨絨的尾巴,頰邊酒窩淺淺:“確實很軟。”
不過他現在,一點兒也不軟。
-
次日,既定的拍攝計劃已滿,實在抽不出時間來整理東西,棠柚暫時把搬家的日子往後拖了一天。
公寓中,她和阿麥配合著,拍攝完一組新的照片,疲倦地趴在沙發上休息。
玩手機時,手肘不慎蹭落了身側的小方包,裡麵的東西掉出來,一張請柬正好飄到苗佳溪腿邊。
苗佳溪放下奶啤,順手撿起來。
她盤腿坐在地毯上,看清請柬上的內容之後,感慨萬千:“你們有錢人真會玩,我活到這麼大就沒想到原來咱們國家還有名媛舞會這種東西。”
“是那些參加不了巴黎名媛舞會的千金大小姐們自己組織的,今年才第三屆,”棠柚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機,“去的都是些政商界出名的千金,審核還挺嚴格。”
苗佳溪愣住了:“你們參加舞會還有審核啊?”
“她們這個小圈子排外,”棠柚笑著說,“要不是沾了奶奶的光,隻怕我也去不成。”
棠柚說的是實話,往上數十年,棠家還算風光;但如今早就沒了往日的榮耀,這也是為什麼當初蕭老爺子定下婚事之後,所有人都覺著棠柚是在高攀。
請柬做的十分精巧,淺藍色的底,燙金字,展開來,可以嗅到上麵淡淡的百合花香氣。
前兩屆棠柚都沒有收到邀請,結果現在她和蕭維景解除婚約,孟雲秋隨手給了她一張。
或許是看在孟雲秋的麵子上?
棠柚猜測著。
彆看昨晚上剛解除婚約,隻怕現在所有與兩家交好的人都收到了風聲。
也都知道了如今棠柚跟著孟雲秋。
苗佳溪問:“那你還要不要去啊?”
“去唄,”棠柚說,“奶奶讓我去,她覺著人際交往能力也很重要。”
棠宵不夠資格,那些人也不會因為她是棠宵的女兒給她發請柬;像這樣的場合,棠柚以前還從來沒有去過。
苗佳溪追問:“那有什麼規矩嗎?”
棠柚回憶著孟雲秋的話,搖頭:“規矩倒是沒有,就是要求男著正裝,女穿禮裙。”
畢竟是名媛舞會,棠柚知道孟雲秋的意思,這是希望她能夠多交一些圈內的好友;孟雲秋在商界頗有名氣,其中一點就是她的交際能力強,基本上不樹敵,隻交朋友。
棠柚雖然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但孟雲秋讓她去,她去也行。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參加個舞會而已,又不會掉塊肉。
孟雲秋早就給她準備好了禮裙和鞋子,墨綠色的長綢裙,又輕又軟,垂墜如流水。
還把自己的司機指派給了她。
然而到了舞會門口,棠柚卻被拒之門外。
對方文質彬彬地向她解釋:“抱歉了,棠小姐,舞會規定必須要有男伴陪同。”
旁側有挽著手進去的情侶,訝然地看著棠柚。
棠柚心平氣和與他溝通:“請問這是什麼時候定的規矩?”
侍應生早就得到了趙蝶的指示,禮貌地說:“這一屆剛定下的。”
察覺到有不善的視線,棠柚往側邊瞧了一眼。
趙蝶和宋妤站在不遠處的玫瑰花叢旁邊,似是在看熱鬨。
這屆的主要組織人員是趙蝶和宋妤,趙蝶一直對蕭維景有那麼點意思,而宋妤似乎對蕭則行蠢蠢欲動。
這些個消息,拖趙曼蘭的福,棠柚還能知道。
多半是趙蝶故意找她的麻煩,才會臨時吩咐下去,刻意地讓她難堪。
棠柚保持微笑:“原來這樣,謝謝。”
她沒有理會周遭人或驚訝或探究的目光,挺直脊背,折身——
猝不及防撞入溫暖的胸膛中,鼻翼間滿是淡淡的雪鬆與香根草的氣息。
她仰臉,看到了蕭則行。
西裝革履,白襯衫配了條墨綠色細斜紋的領帶,恰好和她身上的禮裙一個顏色。
大手落在她細軟的腰肢間,穩穩地扶住,防止她摔倒。
不遠處的宋妤怔住。
手裡的小方包直直墜地,未合攏的包口摔開,內裡的口紅、鏡子等灑落一地。
眾目睽睽之下,蕭則行無視周遭投來的目光,握住棠柚細腰的手不動聲色收緊,仔細將她略有歪斜的耳墜調正。
手指不經意擦過她的耳垂,蕭則行低頭看她,眉眼含笑,微微透著一絲縱容:“怎麼也不等我下班,一個人亂跑什麼?”
不等棠柚反應過來,蕭則行從容攬過她腰肢,擋住周遭的視線,一片寂靜中,穩步走到剛才的侍應生麵前。
侍應生已經愣住,畢恭畢敬地叫他:“蕭先生。”
蕭則行個子高,壓迫感十足,侍應生不得不仰臉,冷汗直冒。
誰都知道,這一位最護短。
蕭則行垂眼看他,微笑問:“參加舞會必須要帶男伴?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規矩?是誰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