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敲著那包房的門,隻聽裡頭傳來急促的動靜,不一會兒,門就開了。
“卿卿。”
雲娘見了女兒,將她拉了進來,極是緊張。
“卿卿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世子待你怎麼樣?”
少女搖頭,“母親莫要擔憂,女兒沒事,一切都好,隻是有事想和母親說。”
雲娘鬆了口氣,從信傳到她手中,她便開始心驚肉跳的。
“沒事就好,就好。”
卿卿點頭。母女倆眸光相對,小姑娘張口急道:“娘,你知道麼?我昨天見到了一張畫像,那畫像上的人竟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雲娘一聽,心口登時猛跳起來,“當真?”
卿卿使勁兒點頭,接著又道:“那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那人,那人,娘你知道那人是誰麼?竟然是,是南疆湘國的文心公主!!”
雲娘一個激靈,手一顫。
“南疆湘國的文心公主!”
卿卿點頭,雲娘登時便仿佛傻了一般。
“娘?”
婦人呆愣了半晌,卻是女兒搖晃著自己,才漸漸地緩過神兒來,但卻是一聲歎息。
“卿卿是不是有所懷疑了?”
“我……我沒有,嗯……我……我不知道娘……”
小姑娘搖頭,心裡很亂,說話也語無倫次,一會兒一變,更是瞬時眼睛就朦朧了。
雲娘又是歎息一聲,眼圈也濕了,苦笑一下,緩緩地道:“娘知道你小時候就聽到過那樣的話,委屈孩子了。”
說著,婦人眸中的淚便翻滾了下去。
卿卿也登時抽噎起來,淚如雨下,渾身顫抖,昨日正午至此時,她想的最多的便是那些風言風語,想了一遍壓下一遍,但還是不斷地在想。
以前她真的是從來都不想的,即便被人說,也隻是覺得是彆人胡說八道,直到昨日見了那畫像,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就常常想那些人說的話!
此刻聽母親如此說,卿卿的心一度跌入穀底,自然是意識到了什麼。
雲娘緩緩開口。
“是的,你不是娘的親女兒,是十五年前,有人把你托付給娘,娘收養了你。”
“娘……”
“娘在你的繈褓中看到了一個刺繡,娘自幼與母學那刺繡,對此極其敏感,精通一二,那刺繡乃南疆湘國繡風,娘一眼便認了出來,所以你的生母應該確實是個湘國人。”
“娘……”
卿卿渾身哆嗦,低低的喚著,抽噎,淚如雨下,嗚嗚哭泣,無法自控。
“但那文心公主……”
雲娘說著停了。卿卿自小便相貌極其出眾。“南文心,北靈均”也的的確確乃世人皆知。可她就是知道女兒的生母實則多半是個湘國人,但又如何敢想就是那文心公主!!
卿卿不住的哆嗦,心緊緊地縮,一次又一次,仿佛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
“娘……那她……為什麼……要把我……托付給……娘?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母女二人的手攥的越來越緊,雲娘將卿卿摟入懷中,一麵小心地為她擦淚,一麵哽咽道:“娘也不甚清楚,那把你托付給娘的人也並不是你生母本人……哎! 那時你哥哥三歲,娘還在做奶娘,有一天,一個姑娘抱著剛出生不久的你來找娘,求娘喂喂你。娘看你餓的都不哭了,可憐的不得了,便也沒用那姑娘多說什麼。那姑娘後來很感激娘,給娘跪下磕頭。她身無分文,落敗的很。再後來她抱著你走了,但是當天夜裡,娘聽見了斷斷續續的敲門聲和嬰兒的哭蹄聲,出去一看,發現來人竟就是那白日裡抱著你來的姑娘,可那姑娘早變了樣子,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她求我收留你,求我送你去找一個人。”
“什麼人?”
雲娘搖頭,“娘沒聽清,她也沒說完,便就那樣斷氣了……隻是隱約聽得好像是,顧什麼……”
“顧什麼……”
卿卿抬袖擦了一把小臉兒,“那是什麼意思?”
雲娘道:“娘也不是很清楚,但當時想,是不是你是顧家的孩子?可是天下這般大,又怎知是哪個顧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