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晟趁著那動靜時,被救了自己之人拽走。
人是世子部將,鐘青。
倆人到了安全之地。那鐘青聲音哽咽,低聲安撫,“大勢已去,莫要枉送性命。”
旭晟一拳砸在了樹上,狠狠地攥著拳頭,失聲痛哭。
鐘青靠近他,“莫大夫悄言告訴我,世子尚有脈搏。”
旭晟驀然伸袖擦了眼睛,“什麼?當真?可是我已經檢查了很多遍了!”
適才三名大夫同來,依次看了,所說大體一致:世子毒發身亡,中毒已不是一兩日了。
鐘青搖頭,“莫大夫確定。”
那莫大夫的兒子昔年被強盜抓走,命是楚卓救的。旭晟知道。
近衛使勁兒攥住了手,與鐘青相視點頭。
倆人目光都極是堅定,而後幾日策劃,掩人耳目,伺機而動,想方設法,終是把棺木裡的世子偷偷換了出來。
旭晟帶走世子,幾日後,果然發現了微弱的脈搏!
楚卓足足昏迷了大半年。
半年之後,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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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與心上人共謀天下。”
楚卓一聲冷笑,端杯,手腕一動,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原來他被她騙了。
心縮了一下,楚卓笑了。
他貫了杯在桌上,又滿了一杯,一飲而儘。
他竟然還想她。
*****
卿卿很久便想要出去走走了,算是遊山玩水,也算是散心。她隻帶了碧兒一個丫鬟,其它的便是護衛。她自己的十多個護衛,父親又加派了十多個,楚辰又是擇了十幾個高手。七叔顧堯知想要同去,卿卿沒帶,寶兒哥哥不那麼放心她自己,也說了幾次與她一起,卿卿都拒絕了。
她不想與人說話,就想走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看看風景,半個多月也就回來了。
臨行之前父親養母又是一頓叮囑,楚辰甚至還來親自相送。
這車走了,卿卿舒了口氣,立時覺得輕鬆了許多。
碧兒瞧著小姐,並沒相問。
楚卓走後,小姐變化最大的一點,便是不愛說話,不愛笑了。她以前很貪玩愛玩,為今也不了,幾乎什麼也提不起興趣。
她的話少了,碧兒便也跟著少了。
窗簾被拉開一角,一縷陽光射入,卿卿眯著眼睛,看著外頭飛快退後的樹木花草怔怔出神。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喊了停。
碧兒一愣,“小姐,怎麼了?”
外頭馬夫聽到動靜,急忙應了聲,停了下來。
卿卿朝向翠兒,“先去一趟洋湖。”
“唔,是。”
那洋湖就在這幽州城中,碧兒不明所以,不知小姐要遠遊,怎地突然要去洋湖,但她沒問,隻趕緊下車去傳了花。
馬夫聽言,這便朝著洋湖的方向去了。
不時到了地方,卿卿在碧兒的攙扶下下了車,天氣正好,鳥語花香,此處有不少放風箏的小孩兒。
碧兒看見風箏,笑了起來,“那年,小姐和世子還在此放過風箏呢。”
但說完,她便捂住了嘴,吐了吐舌頭,怪自己說話口無遮攔,提什麼世子。
所幸小姐走在前頭,仰著頭四處尋望,好像找什麼呢似的,看起來並沒聽她說話。
走了許久,卿卿便一直抬著頭四處尋望。
碧兒跑過去,“小姐在找什麼?”
她話剛問出口,但見卿卿笑了。
少女回頭朝向身後的侍衛,指向一顆樹,“去把上麵那隻風箏給我夠下來。”
碧兒咬唇,蹙眉,這時循著小姐所指之處望去,但見樹上確實掛著一隻臟兮兮的風箏。不過她小姐咬著臟兮兮的風箏做什麼?
碧兒正狐疑,不時見護衛爬上了樹,夠下來你風箏。
碧兒這一看其上隱隱可見的圖案和字跡猛然想起來了。
那風箏上畫著一隻大醜狼,那狼的頭上還戴著玉冠,旁邊隱約可見“楚卓”二字。
這正是那年,世子帶小姐一連玩了五天時,倆人放風箏,小姐畫的。那時世子畫兔子,寫小姐的名字,小姐便畫了一隻大醜狼寫上世子的名字。
而後放的時候,小姐也不好好放,讓那大醜狼東撞西撞,沒一會兒就掛樹上了。
碧兒回想起來還想笑,但見小姐當個寶貝似的,抱著那臟兮兮的風箏,那笑驀地就收了回去。她鼻息一酸,轉瞬便掉下了眼淚。
返回車中,卿卿拿著帕子將那風箏擦了一遍又一遍……
沿途一路,走走停停,卿卿看山,看水,看起來很輕鬆,但依舊話很少,碧兒也幾乎就沒見她笑過。
出來的第八天,這日馬車正在路上馳騁,卿卿依靠著車壁正睡著,卻突然聽見一聲烈馬長嘶,於此同時,馬車驀地一晃。
卿卿便聽到了外頭的喧鬨,打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