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不是個普通人,也知道總有一天他會離開,那此物便做一個念想吧。
她沒去當。
男人知道她沒當,雲娘也知道他知道。
再之後,他換了粗布衣服,開始幫她乾活。
雲娘自從父母相繼去世後,便一個人以刺繡為生,實則賺不來什麼錢,隻勉強夠糊口罷了。他的停留,改變了她的日子。
他好似什麼都會,也總能拿回來許多錢給她,每每出去狩獵一次,又會給她帶回許許多多的好多東西,吃不完也用不完。除了洗衣做飯,他也不再讓她做任何粗活。村中再無男子敢調戲她,而她也再沒有害怕之事。
雲娘是有些崇拜他的,不,不是有些,是可能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開始對他以兄相稱。
她開始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希望和慶幸之感。
她開始希望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希望哥能永遠地留在這兒。
但她又知道,他怕是隻是在報恩。他早晚有一天會離開的。
“哥會回原來的家麼?”
一次,她想了許久,也克製了許久,終於把一直不敢問的話問了出來。
“我已經沒有家了。”
他很平淡地回答。雲娘卻瞬時雙眼朦朧,心中苦澀無比。他不願說起過去;他甚至不願告訴她他姓何名何;他說他已經沒有家了;他還時常思念一個女子。
他到底經曆了什麼?到底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過去?
雲娘不知道,隻是很心疼他,他不願說,她斷然不會強求,隻笑著告訴他。
“這兒永遠都是哥的家。”
日子便那樣過著,轉眼就是半年……
她叫他哥,他真的把她當妹妹一般嗬護。
他教她讀書識字。倆人相依為命,又相敬如賓……
直到那天……
他早上出去了,直到黃昏都沒回來。
雲娘開始坐立難安,茶不思飯不想,一直不斷地往外跑,朝著路上張望,等待,期盼……
直到天都黑透了,她才看到了哥的身影。
遠遠地,他看似與往常一樣,但臨近了,雲娘聞到了一股極其濃烈的酒氣。
“哥怎麼喝了這麼多?”
她扶著他進了屋子,進了他的房間,到了他的床上。
“我去給哥煮解酒湯。”
她擔憂不已,急著離去,卻一把被他拉了住。
“安安……”
他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親上了她的嘴唇。
那晚他對她做了破格之事,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雲娘看著天上緩緩飄零的花瓣,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那個高大的男人,如今她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了他的安安是誰,更知道了他過去的一切。
那夜,她沒推開他,但她從未後悔過,因為從見到他那刻起,她便再也不會愛上彆的男人。
臨近了,男人朝著她淡淡地笑了一下,雲娘便覺得自己仿佛又變回了二十年前的那個小姑娘。
她一步步朝著哥哥而去,看到了他空蕩的右臂,心一驚,雙眸也瞬時朦朧了。
“哥,你的手臂呢?”
她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中,再也無所顧慮,像個小姑娘一樣哭泣。
“哥永遠都是雲娘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