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驍不歡而散,蘇菱回去做了一晚的噩夢。
那是她摔斷腿的第二個八月。
她第一次見到秦驍的母親文嫻夫人。
她在彆墅午睡,秦驍在和文嫻談話。
文夫人說:“你還養著那個女人?這次這個太久了。不是聽說腿廢了嗎,難不成還真喜歡她?”
秦驍輕笑:“她還年輕,才二十二吧,你見過比她好看的?有你就給我送過來啊,我立馬把人換了。”
“胡鬨!”
秦驍毫不在意,他翹著腿坐在沙發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文夫人道:“你讓小雅以後怎麼想?”
秦驍挑眉:“能怎麼想?她是秦夫人,我養個情.婦怎麼了,不服她也養啊。”
文夫人氣得心口發疼,最後摔門出去了。
蘇菱站在二樓轉角處,靜靜往下看。
秦驍抬頭,恰好看見她白色的衣角。他臉色立馬變了,衝上二樓,還帶著慌亂的模樣:“菱菱,你聽到什麼了?”
陽光傾灑下來,她才睡醒的樣子顯得平和慵懶。
她赤著腳,沒有穿鞋,腳踝上是一串紫色的寶石鏈子。那條腿是她廢掉的腿,能走路,但是走不快,下雨的時候偶爾會疼。
她衝他笑:“怎麼了嗎?我才醒。”
他舒了一口氣,把她腦袋按在他心口處,她聽見他心跳飛快,看來確實很緊張。
她麵色平靜。
沒有什麼傷心不傷心,她隻是第一次恨自己年齡太小,才二十二。
但是也沒什麼的,女人的好年華不長,等幾年她就不漂亮了。
蘇菱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會演戲,秦驍被她騙得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可惜她終究沒能等到那一天。
她死的時候就在想,不管他是真情還是假意,哪些是真話,哪些是謊言。她都過夠了那樣的日子,要是重來一次,她再也不會重蹈覆轍。
再也不會。
她不要斷腿,不要失去唯一的朋友雲布,也不要走在路上被人指指點點,更不要一個人死在暗夜。
蘇菱第二天去劇組的時候精神不太好,但是她知道這是第一次演戲,並且沒有接觸過九裡這個角色,今天對她而言至關重要。
她強打起精神,給劇組遇到的每個人都禮貌地打招呼。
眾人見到她也非常友好。
昨晚吃飯坐她旁邊的一個女人猶豫了一會兒拉住她:“蘇菱。”
“劉前輩。”
“喊我劉姐就行。”
“好的,劉姐。”
劉姐在劇中演鳶尾樓所有人的教習師傅,她在蘇菱耳邊道:“你今天和任冰雪對戲的時候注意一點,不要惹了她。”
任冰雪是如今飾演“阮黛”的人選。
蘇菱連忙點頭:“我知道的,她是前輩,我會向她好好學習的。”
“唉,不是,你這孩子。”
劉姐家裡也有個她這麼大的女兒,怕蘇菱待會兒吃虧,於是用講悄悄話的音調道:“那個任冰雪有後台,清娛的秦少你知道吧?”
蘇菱睜大眼睛。
劉姐以為嚇住了她,反而起了八卦的心思:“聽說秦少特地來劇組看她,一大早任冰雪就不見人,他們都說她陪秦少吃早飯去了。但是也沒人敢說。”劉姐嘁了一聲,“這些個年輕人,不走正途,想要走得遠,恐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