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控製住,手抖了抖。
他承認了,他.媽的就是個禽.獸。
秦驍給她把高跟鞋脫下來,手掌握住她小巧的腳,玉白的腳趾蜷縮著,精致可愛。但是像冰雪雕成似的,冰涼得可怕。
蘇菱隻是發燒,沒有力氣,但她不是個昏迷的人。
她羞得臉都紅了,腳往回抽。
秦驍笑了一聲,男人的笑聲低低的,他垂著頭,怕她看見自己的眼神,嘴裡倒是很溫柔地哄:“不碰不碰。”
他利落地把她另一隻鞋也脫了,然後一起放進被子裡。
他做完這些也覺得快和蘇菱體溫一致了,唐姿帶著醫生走進來。
醫生先給蘇菱量體溫,量完也皺緊了眉頭:“都三十九度七了,高燒。”
蘇菱水蒙蒙的眼睛看著她,醫生都被她看得一陣心軟:“蘇小姐能打點滴嗎?”
“可以的。”她出聲,嗓音有點啞。
醫生本來就是為了防止意外隨組的,她讓唐姿跟著自己去拿架子和藥。
她們走了以後,蘇菱就閉上眼睛。
她一點都不想看見他現在是什麼眼神。
其實秦驍有點心疼。
他知道拍戲辛苦,可是不知道會這麼辛苦,她撞進他懷裡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抱了一塊冰。
秦驍並不能理解蘇菱對拍戲的執著,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會願意為了一些虛無的夢想做到這樣的地步。
他不曾有過夢想,也不曾有過任何愛好,他不在乎世間那些可笑的法則,也沒什麼同情心。
然後作為報應,在他活了將近二十八年以後,有了瘋狂想要得到的一樣的東西。
想吞了她,想親.吻她,想上.她。
想占有,想肆虐,又舍不得碰,又害怕從她眼裡看見厭惡惡心的情感。
他像是沙漠裡行走,快要渴死的人,死死抱著最後一滴水,身體的每一寸都在叫囂她渴望她。
然而又該死的清醒地知道,真的碰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最後他也會死的,死在這無望的愛情裡。
他懂這種瘋狂渴望的感受,但是卻不能把自己的這種情感代入蘇菱對彆的東西的熱愛裡。
左印問他:“你喜歡她,那能理解她喜歡演戲嗎?”同樣是喜歡的感情,懂了一種,想必也能轉換代入另一種。
他冷冷地答:“不懂,那種東西,怎麼配和她相提並論?”
“……”媽的神經病的腦回路果然清奇。
唐姿他們很快回來了。
醫生把水掛好,給她紮針。
秦驍皺眉看,不滿出聲:“彆動她右手,她右手凍紅了,你給看看。”
醫生不認識他,她這種普通醫生可不知道秦氏總裁長啥樣,她最討厭彆人懷疑她的專業,是不是想battle?
“彆逼逼,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唐姿心想,666啊,這他.媽可是秦總。秦總哎,活在財經雜誌裡的男人。
然而秦驍忍住了沒吭聲,他隻是皺眉看著醫生把蘇菱的左手拿出來,在她手背上找了一會兒經脈,又乾淨利落地把針推進去。
蘇菱不怕打針和打點滴,她自己看著沒什麼感覺。
然而秦驍看得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
醫生紮完針,對蘇菱說:“左手伸出來我看看。”
蘇菱把左右臂伸出來,醫生看了下:“沒大事,凍了會兒,暖過來就沒事了,點滴先打著,估計要五個小時,好了叫我。”
醫生收拾東西的時候叮囑道:“明天彆去拍戲了,燒退了再說,多喝熱水,好好睡一覺。董導也真是的,也不注意下,一個兩個都病了。”
唐姿猶豫了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著出去。
秦驍出聲:“我守著。”
唐姿就出門,給他們帶上了門。
秦驍說:“你睡一會兒,我守著。”
她現在不睡了,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蘇菱她一點都不想秦驍守著她的呀。
這簡直是噩夢。
她記得上輩子她斷了腿的時候,那時候淋了雨,也發起了燒,腿上的傷更嚴重。
秦驍就坐在病床前,整整看了她一整夜。
他不開燈,不說話,像蟄伏於暗夜中瀕臨絕望的猛獸。
動也不動地看了她一整夜。
麻藥效力過去了以後,她疼得受不了,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他。他嗓音啞得厲害:“疼?我去叫醫生。”
她搖頭,因為不想看見他,又慢慢闔上眼。
她其實無法理解他這種人,她再有耐心,心中再安寧,也不會眨也不眨地看一個人,在寂靜的黑暗中待一整夜。他這樣偏執的人,仿佛是在告訴她,他可以看一輩子,挫骨揚灰以後,也會追到下輩子。
她害怕這樣的他。
當初害怕,現在也害怕。
蘇菱眨了眨眼睛,決定告訴他:“可是你在這裡,我睡不著。”
他坐在她身邊,聞言愣了愣。
下一刻他眉眼溫柔,伸手輕輕蓋住她的眼睛。
一片黑暗裡,她聽見男人的嗓音低沉:“那就不看。”
縱然你再討厭他,也彆毀了他最後一線生機,讓他可以騙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