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轟隆一聲響,秦驍冷著臉,把她放沙發上。
他舍不得用扔的,怕她疼,蘇菱卻毫不留情,把他臉上撓出一條長長的傷口。
傷口滲著血,他在她麵前蹲下來,把她淚水擦乾淨。
“彆哭。”男人麵容冷峻,帶著傷口,反而更符合他變.態般的性格。
她努力把嗚咽聲咽下去:“囚禁人是犯法的。”
他嗤笑了一聲:“嗯,那又怎麼樣呢?”
他這樣的人,死都不會怕,怕什麼犯法。
他的手指還沾著她的淚水:“我去把鄭小雅殺了,嗯?”
她咬牙,心中有些悲涼。
他把下巴擱在她頸窩:“彆那樣看我,彆那樣看著我好不好?我不……不會去殺人。我要留著這條命,和你過一輩子的。我都記得的,要當個很好的人,你才會喜歡我。”
“可是你也說了不會逼我,你……”
“噓……”他抱緊她,“乖,彆說了。”
她心中冷笑,你也會怕麼。
秦驍知道她不想看見自己,他傷口也顧不得處理,匆匆出了門。
走出門的時候他就下了死命令,看好蘇菱。
蘇菱頹然抱住膝蓋,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重來一回,她明明已經改變了很多東西,可是最後,他還是選擇把她關在身邊,和他死死綁在一起。
明明之前還挺好了,到底是哪一天,他會這樣沒有安全感呢?
中午她不願意吃飯,沒有絲毫胃口。
下午的時候左印來了。
左印穿著一身深灰色的西裝,帶著金絲眼鏡。
蘇菱現在也十分不待見他,秦驍的朋友,和秦驍隻能是一丘之貉。而且這個人有真本事,他可以強行催眠她,讓蘇菱心中很警惕。
左印看她那不友善的眼神,苦笑了一下:“蘇小姐,先前的事情很抱歉。但是秦少什麼性格你比我更清楚,不是我也隻會是彆人。”
她沉默了一瞬,倒是接受這種說法:“那左醫生,你可以幫我帶話出去麼?”
“這個不行喲,秦少對我也不會留情的。”
她便不想再和他說話了。
“我來給你檢查身體,上次催眠讓你記憶紊亂,現在身體會不舒服嗎?”
蘇菱默默搖了搖頭。
她不至於和自己過不去,也不會要死要活。身體健康,她這輩子才能活得久一些。
左印問了她幾個指標,初步估測了下她身體沒什麼問題。左印鬆了口氣,但是想起目前的情況,左印很是唏噓。
秦驍手段狠戾地在對付文嫻,文嫻哪裡是秦驍的對手,這幾天手忙腳亂慌了神。但是又怎麼都見不到蘇菱,有力也沒處使。
文嫻倒是想利用新聞輿論的力量讓秦驍有所顧忌,但是秦驍早把這條路封死了。
隻有蘇菱還在他身邊,隻要她什麼都不知道,他就是一個沒有軟肋的人,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這樣下去,要不了兩個月,文嫻就會被秦驍架空。
而如今也不知道秦驍對鄭小雅做了什麼,前段時間鄭小雅突然宣布退圈,想來也不敢出現在秦驍生活裡了。秦夫人的頭銜沒撈著,反而把自己賠了進去。
左印挺好奇的:“這世上真有重生這一回事?你說你是被鄭小雅從樓上推下來了,然後靈魂直接來到了這裡嗎?”
蘇菱不想滿足他的好奇心,她抿緊了唇不說話。
左印嘖了一聲,好吧,這就是厭屋及烏了,和秦少一起被討厭了。
左印笑了笑:“我來的時候,給蘇小姐帶了份禮物。”
其實那也是秦驍準備的,是蘇菱外婆年輕時候的照片,蘇菱怔了怔,接過來看。
滿臉溝.壑消失不見,照片上的女人細眉電眼,一股子淩厲乾練的意味。
左印意味深長:“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一位前輩啊。”
他沒有多打擾蘇菱,告辭離開了。
秦驍在公司工作,見左印進來,抬起了眼睛。
左印說:“沒吃飯,但是願意配合檢查身體,證明隻是心情不好沒有胃口。”
秦驍抿唇,眼眸垂了下去。
他辦公桌上至今還擺著那個粉色的兔子。
左印見過他年少時張狂到無法無天的模樣,雖然知道秦少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為秦驍做過治療,左印如今卻有幾分可憐他了。
左印既然是治療心理的,也對蘇菱的心理有個大致的評估。
雖然秦驍手段過激,但是左印有一點卻是讚成的,蘇菱最好不要知道她的身世情況。
她活了兩輩子,心中的固執和渴望自然比一般人重,然而她所有掛念的、努力的,隻是人家的一盤棋局,真知道了很容易心理崩潰。這樣的事旁觀者看起來是輕描淡寫,但是不是局中人,就永遠也體會不了那種切膚之痛。
這不是一個堅強就能形容的,左□□想,要是他被人掌控兩輩子,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而愛著自己的人呢,是個占有欲近乎偏執的變.態,且有一絲絲血緣,他也受不了。
“你哄哄她吧,對她好一點,看你這沒日沒夜地工作,想來也用不了半年。把所有事情辦好以後,慢慢想辦法讓她接受……唉……她如今又氣又……討厭你,少在她麵前晃?”左□□想,他如今真是家庭倫理大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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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驍回到彆墅的時候,星鬥已經漫天。
他洗漱完才輕輕推開她的房門,月光柔柔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睫毛上還掛著小小的水霧,枕頭濕了一小片。
他看著她的眉眼,想起她先前說的話——我不太聰明,你要是騙我,我多半也看不出來的。可是有一天我要是知道了,我會無措和難過。
他心中也疼,被人碾碎了一般。
他躺在她身邊,輕輕把她擁在他的懷中,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腰間。
過去半個月,她都在他懷裡入睡。天真無暇,嬌怯可人。
可是此刻她眼角的淚水未乾,徹底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他了吧?
第二天淩晨才五點的時候,他就悄悄出了門。
秦驍給她把被子蓋好,看了她一會兒,默默走了出去。
那時候月亮還沒隱去,太陽也沒升起,舉目四望,依舊一片黑暗。
隻有他的身影,煢煢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