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悅要的是上房,分為兩間,尋雪在外間,若是尋常女子,晚上睡得那麼沉,是聽不見這裡的聲音,哪怕聽見了,走了進來,也會被秦南如輕鬆擒服。
秦南如並非全無準備,外麵有他的手下在接應,隻等把人偷來,就可快速離開燕國。
不過,秦南如終究是失算了,他沒有想到,戚悅這樣的一個弱女子,在夜間入睡時,居然這麼警覺,他推窗進來,冷風灌入的那一瞬,她就受冷風而醒。秦南如更未想到,自己花言巧語,她卻麵冷心冷,壓根未將他放在心上,更拿匕首傷了他。
秦南如到了馬車上,手下的人見他空手而歸,不由得驚愕:“陛下……”
秦南如麵色冰冷,月色下,他的俊容上並無一絲血色,唇瓣也因失血過多而蒼白:“回去吧。”
本該十拿九穩的事情,他卻失敗了,還有比他更沒用的男人麼?
他居然連一名小女人都降服不了。
手下道:“陛下,您千裡迢迢趕來,花重金打探到皇後一行人的蹤跡,不過失敗一次而已,我們可以再……”
秦南如上了馬車,脫下衣服,裡麵是瘦削結實的身體,手臂處還在淌血。
流風拿了藥和紗布給秦南如處理傷口,等他看到秦南如傷口處露出的森森白骨時,臉色大變:“陛下……”
秦南如閉上眼睛,仿佛感覺不到痛楚一般,冷笑了一聲:“被一個女人傷到這般,朕無能至極。”
流風不敢說什麼。
秦南如閉眼回想今日發生的種種,越是回想,他越是難以平靜。
他曾距離她那麼近,她的身上,也曾沾了他的鮮血,當戚悅戒備又冷淡去看向他時,雪白麵孔上帶著點血跡,其實是很美的。她高貴又疏離,君王的身邊,很需要這樣一名女子。
可他卻不能將人帶走。他隻能思念,渴望,不停的尋找替代品,可沒有一個替代品是她。
秦南如想著,或許,他在戚悅的生命中,隻留下了這樣一場鬨劇,她不會刻骨銘心,所有的一切,都會像那件沾了血的衣服一般被扔掉。
...
尋雪道:“娘娘,再過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了,您喝口牛乳,去外間休息一會兒吧。”
戚悅已經脫了沾滿血跡的衣服,她用乾淨的布巾蘸了清水擦了擦臉,又擦了擦身子,換了乾淨的衣服。
雖然受了一些驚嚇,她的神色也恢複正常了。
隻是尋雪還在擔心:“奴婢已經派侍衛好好守著了,哪怕是客棧外圍,也派人輪流值守,上樂國的人,應該不會在今晚歸來,哪怕再來,肯定也接近不了您。您莫要太怕。”
戚悅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尋雪的手:“本宮並沒有怕,你不要多想。”
尋雪眼睛有些泛紅:“娘娘去休息吧,過不了幾天,咱們就到京城,等回了宮,就不會這般擔驚受怕。”
...
李翊收到戚悅寫來的信時,她已經距離京城很近了。在收到信的當天,李翊就帶了人馬出京,決定迎接皇後歸來。
戚愉道:“娘娘的人馬也不知走到了哪裡,陛下萬一和娘娘的人錯過就不好了,臣帶人去迎接,陛下到時出城再接,這樣更穩妥一些。”
李翊卻聽不進去戚愉的話,半年未見,上次見麵不過短暫一天,他實在太想念戚悅,恨不得插著翅膀飛到戚悅的懷裡。
他快馬加鞭,悄悄帶了一隊人馬出京。
...
次日,戚悅上了馬車,尋雪在馬車裡陪她一起下棋。下棋的時候,尋雪喃喃道:“夏瀲姐姐已經出嫁,這一年未見,說不定她都懷了孩子呢,可惜娘娘您的行蹤需要保密,除了陛下的信,其他人都不能給您傳信。”
戚悅也想了想。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夏瀲已經出嫁,有了自己的家庭,肯定會做母親。
雲姑姑和景姑姑素來都是聰明的,不管在哪裡,都能生活得極好,出宮之後,少了每日忙碌,肯定會自在許多。
她以往在乎的人,最後都有了平淡又輕鬆的生活。
戚悅落了一子,抬眸去看尋雪:“你呢?尋雪,你可有心儀的人,可想出宮生活?”
尋雪猶豫了一下,接著搖了搖頭:“倒是沒有想過,宮裡挺好的啊,有好吃的,也有人和我玩,還有娘娘您。”
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尋雪放下棋子,掀開了簾子:“發生了……”
話音未落,尋雪突然停了說話,從馬車上下來,對騎馬的男子行了一禮:“陛下。”
李翊從馬背上下來,幾步上了馬車。
戚悅一枚一枚的將棋子收了起來,聽到了聲音,她抬頭,淺淺一笑:“陛下。”
李翊的心突然狂跳。
不管見過她多少次,再看到戚悅時,他還是抑製不住的心動……
李翊一把將人抱在了懷裡,他的動作過於突然,戚悅手中棋子落了一地。
“朕好想你啊。”李翊吻了吻戚悅的唇角,“棲鳳宮裡的薔薇,已經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