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對瘋瘋癲癲的夫妻會不會把路上的時間拖得更久,在這點上,阮閒不怎麼樂觀。
剛進入林子的時候,灌木叢中還能看到些屍體的殘骸,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血肉殘片散落在泥土和樹枝上。走了兩三個小時後,人類的痕跡少了很多,草叢中更多的是機械生物的殘片。幾隻探測鳥在枝頭搖頭晃腦,頭部的攝像頭在黑暗中點出微弱的紅光。
唐亦步沒有拿出手機探測,也不知道麵前的景象是真是假。阮閒邊練習著用聲音定位,邊心不在焉地前進,差點朝前摔倒——唐亦步不知什麼時候停住了腳步,正在打量腳邊的茂盛草叢。
“我們該休息了,最好多存儲一點體力。”他指指柔軟的草堆。
阮閒很清楚,如果食物補給充足,他倆再走個三十個小時都不會有問題。不過考慮到唐亦步可能還被那股不明視線盯著,低調行事總是好的。
他掏出口袋裡的兩袋壓縮餅乾,扔給唐亦步一包,自己撕開一包,坐在草叢上啃了口。
唐亦步並沒有立刻坐下,他仰起頭,望向黑暗的樹頂,不知道在思考什麼。那仿生人就那樣靜靜地站了很久,十數分鐘後,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轉向阮閒。
阮閒剛巧把剩餘的壓縮餅乾放入腰包,正在布置季小滿強行塞給每個人的機械生命驅逐器。
“亦步?”
唐亦步走到他麵前,一隻手從阮閒的鬢角摸上,手指順著麵頰下滑,隨後遊走到阮閒耳後曖昧地摩挲。
阮閒沒有被對方掌心的溫熱蠱惑太久,幾秒後,他便發現了唐亦步這番舉動的含義——對方正在用指尖在他的耳後寫著字。
【一會兒我可能會粗暴些,可以嗎?】
阮閒挑起眉毛。
【之前我們的表現太過親密,這個印象需要被扭轉一下。記住,阮先生,你隻是個被人工智能迷惑心神的普通人類。而我隻是利用你進行偽裝、並且紓解肉.體的**。】
【為什麼?】阮閒用耳釘簡單回複道。
【以防萬一。】唐亦步另一隻手扯開自己的扣子,露出結實的胸膛。【相信……】
然而這句話他沒寫完。
畢竟他們之間從沒有過真正的信任,阮閒心想。這個念頭開始還是理所當然的,如今卻變得有點讓人不舒服,有點像床單上磨起的纖維球——談不上什麼傷害,隻是導致舒適度顯著下降。
他不會因為這點不舒服就改變做法,但內心愈發明顯的不爽快也是真的。或許自己對唐亦步的“愛意”帶來的也不全是積極影響。
自己像是被看不見的鎖鏈拴住了,阮閒嘴角的笑意有點僵硬。
唐亦步顯然也意識到了措辭的不妥,他換了種表達方式。
【必要的話,離開我也沒問題。】這句話他寫得很慢,阮閒能從指尖的顫動上感受到唐亦步的猶豫和掙紮。【我們手裡的信息不全,我必須考慮一切可能的狀況。】
【我隨時都能逃?這可不像你說的話。】
唐亦步雙手捧住阮閒的臉,動作粗暴的吻著,在皮膚上遊走的指尖沒有停。
【我仔細思考過,這樣對我們兩個人都是有利的。我想把你的愛意計算進去,讓你成為我的底牌之一。】
書寫還在繼續。
【我計算過,假設你被忽視,整個行動的成功率會更高。萬一不成功,我們之中至少還有一個人有脫身的機會。阮先生,你算得過來這筆賬,我是主要戰力,但你的恢複力比我強。我更適合吃掉巧克力棒,你更適合在那種狀況下脫身。】
指尖下的皮膚逐漸升溫,陰影遮蓋下的書寫交流仍然沒有止息。
【……】阮閒胸口劇烈起伏,沒有回應。
【當然是在必要的情況下才可以,隨便逃跑還是不行。】唐亦步指尖的力道大了些許。
【是嗎?】阮閒臉上的僵硬感消失,他的笑意濃了幾分。【我可不知道什麼是“必要的情況”。】
【你認為我們會一起毀滅的時候。】寫這句話的時候,唐亦步正在吻他的下巴,阮閒看不見那仿生人的表情。【最糟糕的情況。】
阮閒一隻手蓋上眼睛,終於笑出了聲。對方的動作就像他們事先約定好的那樣凶悍,活像他們再次回到想要殺死彼此的那一晚。可他隻感受到了燒乾骨髓般的灼熱和令人汗毛倒豎的戰栗感——
【不。】他勾住唐亦步的脖子,回應得簡單乾脆。【逃跑後沒法看到你氣急敗壞地追上來,那多沒意思。而且對手也是“我”,你未免太悲觀了點。】
阮閒報複性地咬了那仿生人一口,在牙齒間嘗到血的味道。
【……和那個家夥不一樣,我可不會拋棄你。】
作者有話要說: 軟:叫我跑就跑,那多沒意思。就算跑也是調戲的跑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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