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1 / 2)

末日快樂 年終 7126 字 8個月前

唐亦步感冒了。

平日活蹦亂跳的仿生人把自己裹在被窩裡, 時不時抽抽鼻子, 打個噴嚏, 柔軟的黑發變得亂糟糟的。阮閒站在大床邊,端著杯熱騰騰的蜂蜜水,眉眼滿是無奈。

“你在發燒, 最好儘快治療一下。”他將放蜂蜜水放在床頭,坐上床邊。

自己一個吻或者一滴血都能治好他,可唐亦步硬是不乾。剛開始發現唐亦步的狀況不對, 阮閒第一反應就是去吻對方,結果下一秒嘴唇便被熱乎乎的爪子給捂住了。

“我想要體驗一下。”唐亦步的聲音帶著鼻音, “難得感冒嘛, 反正隨時都能治好。”

這倒是真的。

在MUL-01還掌管世界的時代,唐亦步異常小心。可能致病的地方不去,可能有毒的東西不碰。一旦有什麼好歹,頓時跟上半口血或者一個吻,仔細得要命。

而世界恢複後, 唐亦步和自己生活在一起, 對S型初始機的攝取沒有停。不僅阮閒沒有衰老的跡象,唐亦步的軀體年紀也始終保持在二十五歲左右。這算是人類體質的巔峰時期, 那仿生人又強壯得很, 基本不會生病。

然而五年過去, 唐亦步越來越放得開——聖誕剛過不久,兩個人去R國搗毀了個以幸存者的理論為核心,由非幸存者組成的邪.教窩點。隨後唐亦步堅持要在R國森林裡玩玩雪, 阮閒一如既往地應了。

然而就在阮閒準備吃食的短短幾分鐘,唐亦步去追森林裡的野兔玩,不知道是追得太專注還是腳打了滑,那仿生人撲通一聲跌進被雪覆蓋的冰湖。

林間野炊是炊不成了。阮閒幾乎拿出所有帶著的衣服,把唐亦步按在火邊,包成了保暖聖誕樹,然後揪到旅店徹底弄乾。為了以防萬一,他吻了四五次那雙微涼的嘴唇,唐亦步當時看著沒什麼事,精神得很,回國後卻感冒了個徹底。

他們的房子在森林邊緣,如今屋外也積了厚厚的雪。時值傍晚,阮閒沒有開燈,屋內壁爐嗶嗶啵啵直響,玻璃牆外是染成群青的夜色。

“體驗歸體驗,等到了要去醫院的地步,說什麼我也會治療你。”阮閒摸摸唐亦步的臉頰,對方的皮膚燙得不正常,估計體溫要到38℃以上了。“又不是什麼好事,體驗一天還不夠嗎?”

唐亦步轉過腦袋,模糊地唔了一聲。

隨即他撐起身體,被子搭住光裸的肩膀,伸手去夠杯子。阮閒將杯子遞過去,順手插了根吸管。唐亦步乖乖吸起來蜂蜜水,半天才開口:“生病感覺真糟,我全身都在發酸。”

“生病就是這樣。”阮閒將喝空的杯子放回床頭。“現在剛到五點。鑒於你死活不肯吃藥,總得吃點東西……燉梨或者雞蛋羹,選一個?或者都吃?我跟餘樂要了方子。”

然而唐亦步沒有回答,隻是看著阮閒。

“沒胃口?”

“不是。”唐亦步抽抽鼻子,聲音發悶。“我知道這隻是普通感冒,可它已經讓我難受又煩躁了。你病過那麼多年,狀況肯定更糟。”

阮閒愣了幾秒。

“我已經不會再生病了。”他答道,胸口騰出股微妙的酸意。

“我知道,可我隻是想更好地理解你。”唐亦步甕聲甕氣地繼續,“我不想吃東西,睡前給我個晚安吻吧……不然明天真得去醫院開藥了。”

“……好。”

唐亦步小心地掀開被子,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被子裡的熱氣瞬間散去小半,那仿生人很不帥氣地打了個抖。阮閒吻了下唐亦步的麵頰,隨後關掉走廊的燈,鑽進被子,任對方八爪魚似的纏上來。

玻璃牆另一側,天色漸暗,鵝毛般的雪片再次紛飛。呼呼風聲摻上木柴燃燒的輕響,很是催眠。

鐵珠子的窩就在壁爐旁。它滿意地將自己一麵烤暖,懶洋洋地轉個身,再烤另一麵,嘴裡發出小聲的嘎呼聲。房間裡算得上溫暖,相比之下,唐亦步的體溫有些灼人。

“晚安。”唐亦步模糊不清地嘟噥道,扭扭身子,把阮閒牢牢箍住,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阮閒將對方的腦袋攬在胸口,注視著外麵的落雪。一種鮮少感受到的感情包裹了他。或許是對“活在世上”這件事本身的滿足感,他想。

於是他低下頭,吻住對方溫熱的嘴唇。那是一個深吻,它將帶走懷中人異常的體溫。等太陽再次升起,那仿生人估計要先一步早起四處覓食了。

“晚安。”一個長吻後,阮閒說道。

然而一串通訊提示音打破了房內靜謐的氣氛。

“彆怪我用緊急通訊,你們怎麼不回消息?快一天了好歹回下,你倆明天還來不來了?”唐亦步被提示音驚醒,迷迷糊糊按下接聽。餘樂的大嗓門從電子腕環中傳出。

“我們今天剛從R國回來,他們那邊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考慮到唐亦步喉嚨還啞著,阮閒替他答道。“那個邪.教頭子儲備了不少生化武器,考慮到不能傷及無辜,耽擱了我們不少時間。亦步他……”

“唐亦步咋了?”老餘嘶地抽了口氣,插嘴道。“如果剛重傷恢複,你們不來也行吧……”

“亦步他感冒了。”阮閒冷靜地說完。

“啥?”

“他想體驗一下感冒的感覺,躺了大半天,沒讓我治療。”阮閒仍將唐亦步摟在懷裡,“他可能關了普通信息提示。”

“……啊?!”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明天晚上再過去。反正明天的任務以調查為主,你和季小姐完全能夠應付。”

“你們這情.趣真的越來越奇怪了。”

“謝謝。”

“……”餘樂響亮地嘖了聲,掛斷了通訊。

和兩個早早躺上床的人不同,餘樂正坐在一家餐廳的兩人桌一邊,邊看菜單邊等人。

五年過去,眼下他算是個挺成功的企業家。當初唐亦步給他做了個商人的假身份,主腦城市裡又有生產設備,餘樂第一時間遷入後來的“走石市”,建了個機械廠。但凡原來走石號的人來投奔,他都一一接了,保證前船員們都有口飯吃。

阮閒和唐亦步則完全不工作,平日隻是在市場上做些投資。

在沒有其他強人工智能的情況下,市場基本等於兩人的遊戲場。餘樂瞧著眼紅,嚷嚷著要分杯羹。代價是時不時地去世界各地“出差”做調查,或是用自己的社會地位疏通關係,繼續作為紅幽靈的一員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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